黛玉，撞个气运之子开篇红楼 第92章 心事

薛蟠跪下辩白：“母亲何苦说出此言，薛蟠再不孝，也不会做出这般非人行径，娘这是拿刀在捅我的心。”

薛姨妈抱住薛蟠道：“我的儿，别的都容易，你看上这神仙可不就是想要娘的命吗？”

薛蟠想说什么终究无法说出口。

薛姨妈到底疼惜自己的儿子，她也知道若是说的不明白，薛蟠也不会轻易死心，薛姨妈擦掉眼泪道：“你也别怪做娘的狠心，不肯为你张罗，你只告诉我，是贾家势大还是咱们薛家势大？”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薛蟠心里明白，没肯说出口。

薛姨妈道：“你不说你心里也明白，林姑娘之前咱们家高攀不上，就是如今成了孤女咱们家也高攀不上，我实话告诉你，我听你姨妈的意思，那林姑娘是要许配给宝玉的，你想想看你能比得上宝玉一根手指头不能？如今还没定下一来是他两人年纪尚小，定下怕他两不自在，二来的林丫头身体先天虚弱，你姨妈怕她养不大，若是先在定亲，那林丫头活不大连累了宝玉的婚事。”

“娘！”

薛蟠只觉得大为刺耳，他打听过黛玉只是先天虚弱，娘亲怎么直说黛玉养不大，他不可得的人，在别人家中，却要如此被挑拣，让他难以承受。

“我不...”

“蟠儿，你死了这份心吧，林丫头她不是贾家的人，不会像为娘我这般下嫁，就是最后嫁不了宝玉，那就是嫁给了王爷世子，也没有你的事情！”

薛姨妈知道薛蟠想要说什么，干脆快刀斩乱麻一般地斩去薛蟠的所有希望。

薛蟠眼中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薛姨妈也是忍着催心之痛才说出这番话，接受自己家已经落败是比什么都要催心折肝的。

薛姨妈叹道：“好孩子，你好好的，娘也不期盼你能有多大的成就，将来你能好好地娶个媳妇，娘能看着你好好的成家立业，也便心满意足了。”

薛姨妈没说的是，就是黛玉和宝玉过的再不好也不是薛蟠可以肖想的，她听王夫人说之前两人一直吵吵闹闹地，这两年不知怎么的许是长大了知道避嫌了，也疏远了许多，不似小时候亲近了，薛姨妈冷眼瞧着，宝玉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黛玉却似毫无此心的样子，可这些也与他们无关。

只是这话就没必要说与薛蟠听了，只怕刺激到他。

他心里惦记念念不忘的，是别人还要衡量挑拣的。

宝玉对于黛玉的疏远反而是懵懵懂懂的，他有时觉得黛玉太远了，去问黛玉，黛玉总会说身上不好想要安静，或是说舅妈说让你好好读书不要总是一起玩耍来推脱，他又去问了一圈，才知道王夫人是找一个每一个姐姐妹妹让她们都远着点自己，宝玉不由十分气闷，想着自己想和别人一起玩，谁知道别人跟自己一起玩还要被王夫人责怪，心下反感王夫人总是插手他与黛玉等姐妹的玩耍，却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轮着找他人一起玩耍，省的又被王夫人抓到教育。

本身宝玉喜欢和姐妹们一起玩，只是先时林黛玉在姐妹中更为出众，且她爱生气，自己若是跟别人玩她还要说话刺激自己，如今变得大方了，允许自己跟别的姐妹一起玩了，表现是他和其他姐妹一起玩耍之后，黛玉不会跟他吵架生气了，所以宝玉心中也十分高兴，他哪里知道之前黛玉会因为其他姐妹和自己吵架说明他在黛玉心里是特别地好朋友，如今不再吵架了，是因为他在黛玉心里不再特别了，只觉得如今的日子特别的美好，可以和姐姐妹妹们一起玩耍，姐妹们还相处的十分和谐。

王夫人见宝玉也不是总和黛玉一起玩，也觉得是宝玉长大了，懂事了，对黛玉又和蔼许多。

黛玉心中也是十分挣扎过的，先前她视宝玉为最好的朋友，可是宝玉愚钝总是在父亲的问题上伤到自己的心，后来她决心不再和宝玉做朋友又发现这种慢慢地的疏远其实也是痛苦的，因为曾经一起玩闹的人，你要承认他在你心里不再重要，你在他心里也不是最重要的，更关键地是，你还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自己的决裂，那必然会有一群人来劝告你。

到了如今，宝玉其实已经不会在她心里再起什么波澜，可是另一种可能又让她难过。

如今她无法克制的想到自己的命运，她知道，虽然这些事情不该她去想，可是如今她无父无母，终生大事要何人主张？

她也并非是傻子，她偶尔也能从老太太和凤姐的口风中探得老太太是想把她和宝玉凑在一起，若是没有父亲的事情，或许她在探出来这样的口风之后会是有些欣喜的，怎么不是呢，知根知底的人家，宝玉长相不差性格不差对自己又很上心，虽然不爱读书学习，可她也没有什么壮志难酬的大心愿，在母亲去世之后，她只希望此生可以平安度过便是福气，可是...

可是偏偏又有了阴霾。

她没法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宝玉什么话也没有说过那样无知无觉的过去，那么这样的她还能算个人吗，能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对自己父亲的死亡欢喜的人吗？

黛玉不懂，黛玉甚至在心底有些恨意，她甚至恨上了父亲，若不是父亲失踪，她的终身大事也不至于托付到外祖家中，恨外祖母想把自己跟宝玉凑成一对，也恨自己太过较真，就这样和宝玉僵持。

湘云偶尔得知了黛玉的心路历程，黛玉自然不会将自己想到的什么婚事的事情告知给湘云，那样太不体面，也不像个孩子而像个满腹算计大人了，只说是不想跟宝玉在一起玩，湘云只当黛玉还在吃醋，她是知道两人之前在一起玩的极好的，便笑黛玉太痴了，她用自己的心路举例道：“林姐姐难道不喜欢我吗？”

黛玉假装自己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没法，你除了无法无天，口无遮拦以外，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湘云道：“这不就截了，我也喜欢林姐姐呢，我觉得林姐姐的喜欢太单一了，不像是我们普通人，倒像是那话本上的要求要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喜欢才行呢，本来兄弟姐妹就很多，人人又性格不一，怎么能要求别人样样都讨自己的喜欢？再说了，大家也不过是求在一起相聚热闹罢了，”

黛玉不答，湘云以为黛玉是吃醋宝玉和宝钗在一起玩，于是安慰她道：“林姐姐没来的时候，我和宝哥哥玩的最好，后来林姐姐来了，宝哥哥和林姐姐玩的就最好了，再后来宝姐姐来了，他俩又是经常在一起玩了，难道我会因为这个生气，只是我看着他也不是和谁玩的最好，有了比较才觉得宝玉和你和宝姐姐花的时间是一样的，所以我想着，他和我玩的时间也是一样的，只是人多了起来，宝哥哥便不能总跟我一起玩了，林姐姐你放心，宝哥哥也是一样的对你呢。”

“去你的，”黛玉呸了一口：“谁是因为这个，倒像是我吃醋了。”

“原来林姐姐不是因为宝哥哥冷落了自己？我还说林姐姐这么霸道的一个人，也该知道知道被人冷落的滋味了。”

“你才因为冷落吃醋呢，还有我怎么霸道了？”

湘云大笑出声：“你还不霸道，你要怎么霸道呢，原来你没来的时候我跟宝哥哥玩，你来了之后只许宝哥哥陪你玩，宝哥哥略略和他人一起玩，你便要生气了，怎么不是霸道。”

黛玉强嘴道：“去你的，我才没这么霸道，再说如今我也不这样呢。”

湘云笑着指着黛玉道：“你终于承认了吧，我记得你好像是突然就变了，等等让我想想，是从什么时候来着...”

突然湘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是的她想起来黛玉正是从林如海失踪之后才开始疏远宝玉的，也想起来宝玉当时说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收了下去，她面露诧异，有些惊讶地对黛玉道：“原来，原来你一直都没有原谅宝玉...”

湘云一瞬间懂了黛玉的纠结和疏远，原来她并未把这些都当作是玩笑话，是说出口随时又能撤回的话，她看重宝玉，看重和宝玉的友情，所以宝玉的伤害对她是真真实实，又深又重的。

“我如今倒情愿是旁人对你说了这些话，”湘云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这样，你也不必如此感伤，我知道的宝哥哥最爱和女孩子一起玩，又最会哄人，你和他在一起玩，说不定就会觉得你在他心里最重要了，所以他对你说的伤害你的话，你就会记在心里，若是旁人，你不在乎也就不重要了。”

黛玉眼圈红了，同样的她也有些意外，她也没想到心直口快的湘云还有这般的认识，就像她之前诧异湘云会为她出头一样。

湘云一撇嘴：“林姐姐不用诧异我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出来，我只是年龄小，并不是什么也不懂，我知道这个心情，就像是我小时候把婶娘当作亲娘，后来发现并不是一样。”

若是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要在意，那日子哪里还能过的下去？黛玉听湘云这般说，有些心疼她起来，她没想到，湘云还有这样的一面，仔细想想，湘云不像是自己，是一出生便没有了父母，一直无人替她筹谋，不像是自己背后还有父亲，虽然现在也没了，但是十来年也是有父亲的人，不像她一直寄人篱下，听说湘云刚出生时她的叔叔婶娘也有自己的孩子，因此不愿意照看她，于是把她寄养在了贾家。

那湘云这十几年的少年时期，比自己命苦更甚了。

湘云却大大方方地挽着黛玉的胳膊：“林姐姐，你不必可怜我，我也想的明白，我比那些无父无母无人照料的人岂不是好上许多，做人啊，最重要的是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