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撞个气运之子开篇红楼 第106章 眼力见

从潇湘馆出来鸳鸯和平儿一路走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一路走到凤姐的院子里，平儿便让着鸳鸯进去坐坐。

鸳鸯想着今日也无事，况且之前因为过年一连几个月忙碌，凤姐日日都到贾母的院子中请安，因此她这几个月竟然是没有来过一次，今日贾母知道进了园子，又顺路到此，进去坐坐也是应该的。

院子里面正有几个丫头坐在檐廊上晒太阳，一瞧见平儿和鸳鸯进来忙都起身问好，鸳鸯含笑点头，跟着平儿悄悄的进了屋里，一眼便看见凤姐正歪在榻上看花样子，周围几个丫头俱都垂手侍立，赶紧上前请安问好。

凤姐没注意到有人进来，咋一下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是鸳鸯也含笑应好，又让座又让丫头们给倒茶：“这是哪里吹得风来，惊动鸳鸯姑娘的大驾？从何处来的？”

鸳鸯告了罪坐下说：“奶奶又打趣我，我从林姑娘那里来的。”

凤姐便知道鸳鸯是奉贾母的命去探望林黛玉。给鸳鸯倒茶的是个穿着红裙的丫头，刚刚鸳鸯一眼扫去便注意到了，只因为这丫头并未在凤姐院子里面见过，却又无端的有两分眼熟，偏又是她倒了茶来奉给鸳鸯，鸳鸯心里暗想：“这丫头之前倒没有见过，想是新来的，只是怎么有些眼熟？”

凤姐注意到鸳鸯打量的眼光笑道：“你盯着小红做什么，难不成你们俩有仇？”

鸳鸯笑道：“这话从哪里说起，只是看见又几分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罢了。”

凤姐道：“她先前是宝玉屋里伺候的丫鬟，负责洒扫烧水的，我见她有几分伶俐言语又干净，比我的丫头强，便问宝玉讨了来调教调教，他院子里不需要什么太聪明的丫头，太太说了，要粗粗笨笨的才好，我这院子里面正好少这样的丫头呢，这就叫两全其美，她先是在宝玉的房里，想来是袭人她们打发什么她老太太院子里支领过什么东西，因此你见过。”

小红笑道：“先前琥珀姐姐带着我们去老太太院子里面搬过箱子，见过鸳鸯姐姐一面。”

鸳鸯笑道：“原来是宝玉房中的人，我说呢，怪不得有几分眼熟。”

凤姐有些不解地道：“怎么，宝玉房中的你便见过？”

鸳鸯掩唇笑道：“奶奶不知道宝玉，原先他住在老太太院子时便三天两头的来老太太屋里寻摸东西，但凡好看一些的都要惦记着，如今他搬去院子里面了，我们说离得远了终于不惦记着我们的东西了，谁知道宝玉越发变本加厉了，原先只是拿一件两件，如今说园子里面空，什么都惦记上了，为此老太太都给他开了两次库房，让他尽力挑去，如今我敢说，咱们家里就是从老太太院子里算起，没一个比得上他屋里的东西。”

凤姐笑道：“他就像个活宝贝似得，老太太能不宠着？自然什么东西都先紧着他了，这可不行我可吃亏了，赶明我也去老太太屋里哭上几回，只怕老太太就心软了，也愿意赏给我一些好东西。”

鸳鸯知道凤姐只是打趣也不理论，喝了一口茶忽又道：“论理这丫头跟了你倒是一件好事，你说她好，跟着宝玉，只怕是埋没了。”

王熙凤听了心里一惊，她是知道鸳鸯的性格的，从不爱在背后中说人，她认识鸳鸯这么些年，无论是人前人后从没听她在背后说起谁，怎么今日破天荒的说了宝玉？平儿是自己打发去给黛玉送东西的，想来也是在黛玉那里遇见的鸳鸯，莫不是宝玉又闹出了什么新闻？，凤姐知道鸳鸯这一句怕是无心带出来的，当面问他只怕不肯说，不过平儿也去了，想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她素日冷眼旁观着，觉得鸳鸯也对宝玉十分上心，时常替老太太想着宝玉，她还以为鸳鸯如此表现，是心里爱慕宝玉，存着日后得了老太太的眼想给宝玉做姨娘的意思，这么今日这话里有几分嫌弃的意思，待她想法子套套鸳鸯的话才好。

“宝玉可是老太太屋子里面的大宝贝，老太太的东西不都是留着给宝玉的，不给他还能给谁？就是太偏疼了些，好东西不知道给了多少，不说旁的，就说年前老太太得了几个下面的人孝敬的那一套玛瑙的碗碟，不都给了宝玉？”

平儿悄悄吐舌头笑道：“若是给了宝二爷也就罢了，这边没有那边有，东西还在，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罢了，他们院子里面的东西啊给再多就是留不住，今日砸了这个明天砸了那个的，无论金的玉的银的瓷的，有多少好东西够一天坏一件的？”

凤姐笑道：“快别说这话，前儿我不过在琏二爷面前提了两句，琏二爷便说我染了世俗之味掉进了钱眼里面了，你再说这些，二爷要怀疑是我把你给带坏了。”

鸳鸯听了笑道：“奶奶还不知道二爷，二爷是房子不塌他就不管的主呢，哪里能论起这个，我只可惜了那些东西，有的能找人修补自然是找人修补了，那锔过的有的宝玉还不要呢，终究是不能补的多。”

凤姐心中一动，笑道：“琏二爷又不少这些东西，东西毁了便毁了又没毁他手里的，他才不管呢，再说了他弄坏的东西少，咱们在背后说宝玉倒不像是对宝玉不爱惜东西不满，他听着像是在说他呢，他哪里肯听，只得我做个无趣的人多多少少约束一下他罢了。”

鸳鸯也是管家的，只不过管的是贾母的小金库，想到贾母偶尔说的话道：“这也是是个十分的难事，他们是爷，咱们劝又不能死劝，只不过帮着张罗罢了，可恨袭人和琥珀两个贪玩的，竟不劝着宝玉。”

平儿笑道：“她们两个还约束宝玉呢，她们两个打擂台园子里谁不知道？闹得差点惊动了老太太和太太，要不是我们奶奶去威胁了她们一番，把她们吓住了知道收敛，不然早就闹到老太太和太太面前了，还等着今天？你别在那里装鬼，你难道不知道这事，还再这里骗人呢。”

王熙凤手段狠辣，家里的下人没有不惧怕的，但是老太太、太太跟前的丫头和她关系好的多，就是因为王熙凤时常帮她们说话，鸳鸯虽然没有犯过错也有几个关系近的贴心的，都或多或少的受过凤姐的恩惠，因此鸳鸯也与王熙凤关系更近了几分。

“她们两个原先那样的好，如今也不像当初了，说了还怕她们生气，所幸如今她们明白过来了，知道好好做事了，也省的别人担忧。”

鸳鸯心里也暗暗为袭人琥珀两个着急，她们小时候玩的都好，谁知道如今被派去服侍宝玉之后竟像是变了个人似得两个也不像幼时亲密无间了，彼此也针尖对麦芒起来，还好两人被敲打之后收敛了许多，偏宝玉也不让人省心，不由叹了一口气：“若是只是她们两个倒还是小事，无非就是争风吃醋罢了，我只愁咱们宝玉还跟小孩子似得。”

鸳鸯是贾母身边最得意的人，自然是知道贾母的心事，贾母心里自然是想着让宝玉和黛玉两个许在一起的，偏王夫人不愿意，甚至明面上搬出宝钗来给贾母打擂台，王熙凤看自家姑母这般，也懂得退避三舍，不去她们眼前晃荡。

凤姐还以为如今宝玉和黛玉没有定下一来是两人还小，二来是王夫人阻拦，鸳鸯离贾母近，知道许多王熙凤都不知道的秘密，这事情说起来也不能完全怪王夫人。

这贾林两家也并非没有沟通，早在黛玉之母贾敏抱病，林家势头还盛的时候，贾母就让贾政写信问过林如海的意思，只是原先林家只在信中打太极，并没有答应下来，本来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两家的孩子还小，贾家也太急，但是王夫人是宝玉的亲娘，林家的作为就是明明白白地打了她的脸，她倒不至于真对黛玉做什么，但贾母再想重提宝玉和黛玉的事情，就难过她这一关了。

这事贾母知道王夫人有心结，也设法谈了几次，但是王夫人不是说宝玉年龄小，就是说黛玉身体不好，偏偏还是现实的事情，而且当年贾敏也是用这样的理由打太极的，难道只允许贾敏说不允许王夫人说？

说的多了连贾母心里都要打鼓黛玉的身体了，宝黛两人的事情也就搁置了。

鸳鸯明白，还是因为宝玉性格太过乖张，若是宝玉稳定一些，王夫人也不会总以这事情阻拦了，要鸳鸯说她也觉得黛玉极好，品貌才华不说，性格上也能压制住宝玉，宝玉那性子若是找不到人压制一二可不是见好事。

凤姐听到鸳鸯说宝玉的性格知道必有故事，忙问了出来，鸳鸯和平儿两个一唱一和把宝玉在潇湘馆里面的情形模仿给王熙凤听，听得王熙凤倚着靠枕笑个不住。

“宝玉这位爷，也是没办法了，人家心里愁着身上病着才消瘦了许多，到他嘴里，到成了弱不胜衣的仙人之态了，林妹妹没啐他？”

“没呢，我瞧着林姑娘比起之前沉稳了许多，不说林姑娘，别的姑娘也都听出来不妥，都当做没听见没搭理他呢。”

王熙凤点着头道：“该，就该好好的晾着他，越搭理他越上脸，等没人搭理他了，他反而能好好的反省自己，好好的想想自己有没有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