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的继承者们 第44章 第 44 章

那个老妃，和其他两个人，都突然沉默了，她们的迟疑犹豫，又似乎很担忧顾菁菁的表情，让顾菁菁更加惶恐。

顾菁菁：“好姐姐，三位好姐姐，你们，说话？”

顾菁菁的声音，几近哀求。

可她们三人，还是突然一起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对顾菁菁说：“妹妹，不要胡思乱想了。你身子弱，还是早点休息吧。”

“是啊，”另一个老妃说，“我们过几日，还来看你。好妹妹，休息吧。”

说完，她们三个人，就一起走了。

只留下顾菁菁一个人，心里惶恐不安，又不知道答案，又隐隐知道答案。

那个答案就是，她刚诞下的宝宝，她竟然，可能永远见不到。

她从那一晚起，每日都过得昏昏沉沉，心里再没有别的念头，就傻傻的坐在窗前，看着门口，盼望着。

可那个只有皇帝和皇子，才有资格进入的正门，永远一动不动，紧闭着。

她的脑海中，拼命回想诞下宝宝的那时候的所有记忆。

最后她绝望惊恐地发现，她连宝宝的脸，都没有看清楚过。

甚至她绝望的发现，就连九个月怀有身孕这件事情，都好像是假的一样。

但她的虚弱，她苍白的脸，让她知道，她真的是诞下了一个孩子。

真的！

只是，这个宝宝，她永远见不到，永远见不到！

她的恍惚的精神状态，望着门口执着的无助的极度悲伤的神情，所有在她宫里侍候的宫女太监，都看到了。

他们对顾菁菁，似乎有躲闪。

尽量不和顾菁菁接触，不多说一句话。

顾菁菁发觉了，确定了，他们的躲闪回避，不是顾菁菁的错觉，是真的。

这让她，更加绝望。

她在第三日，突然拉住了给她布置饭食的一个宫女的手。

那个宫女，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顾菁菁。

宫女：“娘……娘娘，您，您拉住奴婢的手，是……是做什么？”

顾菁菁：“你，你别怕，啊。本宫……我，我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宫女：“娘娘，奴婢是下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顾菁菁努力挤出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说：“我……我还没说话，你就说不知道了。呵呵。”

顾菁菁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因为过分紧张，担忧，还有长时间思念见不到的宝宝，已经有点神经质。

宫女，是真的害怕。

宫女突然挣脱顾菁菁的手，但立即又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娘娘，娘娘，求娘娘，不要让奴婢为难。”

顾菁菁：“你这是做什么？本宫……我，我只是想问，我的宝宝，我的宝宝，皇上说要看一看，这已经过了三天了，他已经看完了吧？他，他怎么，还不给我送回来？宝宝离开了妈妈，应该，应该很害怕的，你明白吧？”

宫女：“娘娘的宝宝，皇子，皇子殿下，他！……”

顾菁菁满含期待，又好恐惧的，看着宫女，说：“他，他怎么了？你说，你快告诉我，我的宝宝，什么时候回来我的身边！什么时候回来？”

宫女：“娘娘，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顾菁菁：“其实你是知道的对吗？只是你，不敢告诉我？你告诉我好吗？我是宝宝的亲娘，你也是女人，你可怜可怜我。我，我怀了他九个月，九个月，我生了他，我连他的脸，我都没有看清楚过，我是他的亲娘啊。我想见我的宝宝。”

宫女犹豫，跪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顾菁菁。

顾菁菁，就这样和宫女对视。

顾菁菁盼着宫女说出宝宝到底能不能回来。

可她又好怕宫女真的对她证实，宝宝永远不可能回来。

宫女犹豫了很久，突然还是连连磕头说：“娘娘，娘娘！奴婢是真的不知！奴婢只是在宫里做些杂务，娘娘不要再为难奴婢了！奴婢请娘娘！不要再为难奴婢了！”

宫女磕头磕得，头皮都已经出血，还磕个不停。

顾菁菁看着她：“你为什么怕成这个样子！你的额头，都已经出血了？你为什么怕成这个样子？”

宫女这才停下来，努力挤出似乎自己心里没鬼的微笑，说：“奴婢，奴婢，奴婢没有怕啊？”

顾菁菁，还是不知道答案。

但她看着额头已经出血，却还努力装作轻松，就是不回答她问题的宫女。

顾菁菁，心里隐隐涌起强烈的不安感。

还有痛苦……

又过了几日，顾菁菁在窗边，又痴痴看到了天黑，天黑下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她身体太虚弱，又太累。

可她睡着睡着，突然听到身旁，微弱的对话声音。

是那日那个宫女，还有另一个宫女。

她们蹑手蹑脚走进来，应该是天黑后，要给殿里点油灯。

顾菁菁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那宫女悄声说：“你看咱们宫里这位娘娘，唉，和诞下咱们太子殿下的萧贵妃，还真是像呢。”

另一个宫女道：“你是说，整日坐在窗边，就盼着自己诞下的皇子，最后盼得精神恍惚这件事情吗？”

顾菁菁，一动也不敢动，维持着假装睡着的姿势，努力听她们的说话。

第一个宫女轻声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她还不知道她永远见不到自己的宝宝了。那位皇子。”

“我们大周朝，为何要定这么残忍的制度，后妃生下皇子，就要从诞生一刻起，永远骨肉分离？”

“我听说，是因为怕皇子被亲娘养大，母子情深，母凭子贵，将来皇子一旦继承大统，母亲要是垂帘专权，再举用外戚干政，就可能祸乱朝野。前朝，不就是这么亡国的吗？因此咱们大周朝，对皇子和母亲的母子亲情，那是严防死守，盼不得母子就是仇人，才好。”

“仇人？世上，还有比母子连心更深的情？母子怎么做仇人？我听说太子殿下的生母，咱们的过世多年的老皇后，就和太子关系特别差，老皇后娘娘，真的把太子，当仇人？”

顾菁菁听到这里，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狂跳。

她已经记起了她和太子的过往一切。

包括太子也曾经和她说过，太子的母亲，对他极为厌恶，反感。

顾菁菁，急切地想听他们，继续说下去。

可那两个宫女，却在此时，安静了下来。

顾菁菁，偷偷张开眼睛，看到原来窗外面，有灯火闪过，是另外服侍的小太监，也在外面院子灯龛里，点火烛。

因此两个小宫女噤声了，只是也在屋里，继续点燃各处油灯。

等外面的小太监走了，第二个小宫女立即急不可耐小声催促：“你快说。太子和他的生母，老皇后，当年，为何关系不睦？”

第一个宫女道：“那是因为我们的皇后娘娘，也和咱们现在这位顾嫔娘娘一样，整日枯守在窗边，就这样望着宫门，一动不动。开始时候，眼泪还整日的流。可后来，就那样坐着，形若枯槁。后来，不知怎么，咱们皇上知道了，皇上最烦老皇后，这你知道吧？”

“是啊。这我知道。老皇后按说原来是太子妃出身，和皇上少年夫妻，一做了太子妃，就给皇上诞下了龙种，而且皇后娘娘据说长得那真的和嫦娥天仙一般，可不知为何，咱们皇上就是不喜欢她。”

他们不知道，那是因为皇后肚子里的太子，是皇帝父亲为了保证江山永驻，替皇帝，播下的种。

太子，其实是皇帝的亲弟弟。

皇帝，看到皇后，就会感觉被自己父皇凌辱的痛苦。

他怎么可能，喜欢皇后，喜欢太子！

皇后，太子，就是皇帝内心最深的疮疤！

内心最深的痛苦！

那个宫女继续讲述：“所以皇上一听到皇后娘娘竟然就这样枯坐着，永远望着门口，盼望着绝不可能的，和自己诞下的太子殿下，再见一面。皇帝勃然大怒。然后第二日，皇帝亲自去了皇后的宫中，和皇后，有一番交谈。”

第二个宫女更急，催促道：“皇帝和皇后，说了什么？”

顾菁菁，此时心脏砰砰狂跳，着急知道，太子的生母，和皇上，说了什么。

第一个宫女道：“皇上一见到皇后，发现原来貌比天仙的皇后，只三年时间，竟然形容枯槁到让人心惊的地步，原来的绝代风华，全都不见踪影。皇上大吃一惊，可却更加愤怒。皇上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下跪迎驾。只有皇后，还望着窗外出神，一动不动。皇上更加愤怒，坐到了皇后身旁，说，爱妃，你这样子，是真的想见你的亲生骨肉，太子吗？皇后听到皇上这一句，终于有了反应，她转头，看着皇上，已经枯槁如同死人的目光，竟然又有了神采。皇上问，你为了再见一次你的骨肉，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什么代价？”那个宫女因为激动，声音都忍不住微微提高。

“你小点声！你把顾嫔惊醒了！”

“哦……你快说，快说！”

“皇后娘娘，当然说只要再能见到太子殿下，什么都可以，甚至让她死，都可以。”

“然后皇上怎么答的？”

“皇上说，不用死。朕可以成全你。只要你答应朕一个条件，朕就让你们母子，能构重逢。”

那个宫女立即追问：“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