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的继承者们 第29章 第 29 章

太子又沉默了一会，说：“周公公，孤不想再做孤家寡人了。孤也需要家人。孤当皇帝后，你还留在孤身边，但只是人留下，事情，你就不要都亲力亲为了。孤让你在孤身边，养老，将来，孤按照义父的规格，给你送终。孤有你，有顾小姐，不枉此生。”

太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太子也在憧憬，也在憧憬再过些日子，他，也不没完没了的孤单，他的日子，也能温暖起来。

他渴望。

周公公一听，先是愣住，然后突然扑通跪倒，道：“太子，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他想说些什么，可除了老泪众横，不住哽咽，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欧阳若懿思念太子，又不停的会想起被她残害的顾菁菁。

她坐在自己院子的窗边，看着窗外发呆。

心里的苦楚，无法排解。

她茶饭不思。

今日是太学堂休学的日子。

见不到太子。

可能是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了。

她发现她比平日更加思念太子。

一日不见，她就好盼望，眼前，都是太子的影子。

可她又怕去学堂。

看到顾菁菁的空位。

她是从来跋扈的，从来害人都只觉得不解恨，从未有悔恨过，怜悯过的。

可对顾菁菁，她这是怎么了？

太子说在顾菁菁身上，能感觉到一种共鸣，能感觉到顾菁菁和太子，是同一类人。

欧阳若懿突然想到，是啊，她也和顾菁菁，感觉到了某种相似，某种共鸣。

都那么痛苦，所以似乎彼此，能理解彼此。

可她已经害了顾菁菁了。

可她现在，仍然得不到太子的喜爱！

顾菁菁和太子，让欧阳若懿心里焦虑痛苦，比平日更加剧烈。

这时候欧阳若懿的贴身丫鬟进来，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

欧阳若懿立即愤怒回头喊道：“我不说了不吃东西了吗！你是想挨几个嘴巴才能听懂我的话吗！”

那个丫鬟立即道：“小姐，不是催您吃饭，是，是少爷让您，让您过去他院子里，说有大事要说。”

欧阳若懿一提到他哥哥就讨厌。

同时她越发觉得这个家没有安全感。

她只是给欧阳家族提高声势的一件货物。

她送给大皇子，勾引大皇子，不只是她哥哥的安排，她的父亲，也同意，她的生母，只是掉了几滴眼泪，然后拒绝了她让母亲去劝阻哥哥和父亲的提议。

她的母亲甚至还大义凛然地说：“大皇子人还是不错的。男人不能看脸。而且将来你能当皇后，女人，还有比这更好的结局吗？男人，选哪个，你还是要听你大哥和父亲的，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一定会为你好。你不要再闹了，不开心就忍一忍。过几年，你就会感谢你哥哥和父亲了。”

当时的欧阳若懿像看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一样，吃惊地看着母亲。

她突然感觉家里的所有人，都变得好扭曲，好恐怖。

然后这个家，再感觉不到以前的温暖，所有人的宠爱。

只剩下冰冷。

她现在，一听到哥哥要见她，她立即爆发：“不见！你让他去死！去死！”

丫鬟：“小姐。”

欧阳若懿：“你反了！你没听到吗！你还说！”

丫鬟：“小姐息怒！少爷他已经意料到您不愿见他，又强命令我转告您，说现在朝中巨变，欧阳家生死存亡，还要靠您！”

欧阳若懿：“靠我什么？靠我这个白虎！再去！……”

欧阳若懿突然暴怒，把丢脸的话喊出了一半，终于忍住。

但她突然醒悟过来“朝中巨变”这四个字。

她想了想，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丫鬟不知道这个喜怒难测的主子突然又抽了什么风，也不敢问，只看欧阳若懿直直气冲冲走出去，半路因为着急差点绊倒，丫鬟刚想去扶，却不料被欧阳若懿一把推开，丫鬟反倒摔倒在地上，额头磕到桌角，立即出血。

可丫鬟一点声音也不敢出。

欧阳若懿看都不看丫鬟，径直走出去。

她眼角余光其实已经看到丫鬟似乎出血。

她完全不在乎，还心里直骂那个丫鬟笨蛋，活该。

可她突然惊醒，她这种完全不讲理的态度，才是她本来天性。

跋扈，老娘就是要跋扈。

可为什么对顾菁菁，她却总觉得愧疚？

好烦！

她到了哥哥的院子，推门进去，直接进了正房，看到哥哥正烦躁的来回在屋内踱步。

哥哥欧阳令秦一看到她进来，立即道：“妹妹，你总算来了。”

欧阳若懿看到哥哥，吃了一惊，哥哥的眼袋突出，皮肤发灰，精神状态几天没见，怎么差成这个样子？

欧阳若懿不知道宫里太子把皇帝吓到了，皇帝再次陷入迷离。

这突然变故，却吓死了欧阳令秦。

欧阳家把宝，全都压在了大皇子那边，太子要真的登上大位，会怎样？

欧阳令秦这几日，把家里藏的史书全都找出来，就看前朝今朝，所有他们欧阳家这种级别的门阀，都是怎么衰败的。

他越看越惊心，因为他们这样的门阀，几乎衰败的方式都完全一样，那就是新帝登基，为巩固自己权力，屠尽门阀九族立威！

欧阳家，现在就在这个被屠的门槛上了。

欧阳令秦还发现，原来各地官员，京城官员，不停的来他家，结交他家，他家门槛，几个月就要换一个新的。

可最近一个月，突然没有人来了……

他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水里一条大鱼，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在水池岸边，张大了嘴，看着他。

这时候他的父亲，现在欧阳家的老爷子，三朝元老，欧阳太傅，在一旁说：“儿子，快用网捞起这鱼，大鱼是富贵之兆，我晚上要吃了它，我们家都吃了它，就可以过眼前这一到门槛，就可以不被灭族了！快！快！”

他答应了一声，立即用捞鱼网去捞，却没想到大锦鲤躲都不躲，就直接钻入了网内。

欧阳令秦立即拽把手，要把鱼拽上来，却不料那鱼突然转身，甩着尾巴就往深水区游去。

欧阳令秦去拽木棍，根本拽不动，那鱼力气奇大。

他自己，竟然却要被拽进水里。

他大吃一惊，父亲看了也大惊，连忙过来，两个人一起拽那杆子，想将网中的鱼拽回来。

却不料他们两人，也完全不是那鱼对手，那鱼突然用力往前一跃，一下子将他们父子都带到了水里。

欧阳令秦入水慌了，呛了两口水，才想起自己是会水的。

他这才镇定下来，连忙往上游，同时劝告自己，你会水，死不了，不要慌。

他奋力游了几次，终于脑袋冲出水面，大口喘气。

还活着，没事！

可他突然想起来，父亲哪去了？

父亲！

水面上，只有他，还有那条鱼，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已经摆脱了渔网，就停在原地，大大的眼睛，空洞洞的，有些瘆人的看着他。

父亲，父亲也落水了。

“父亲！父亲！！！！”

欧阳令秦大声喊叫，却水面上一直一片平静，看不到父亲。

他慌了，和那条鱼对视。

鱼就那么看着他，就那么冷冰冰的看着他！

吃鱼能富贵。

吃不到鱼，是不是就是相反的预兆？

他不敢深想，继续大声喊：“父亲！父亲！”

心急如焚。

同时，他感觉到一种无力感，还有恐惧。

这时候，突然水面上，慢慢一个东西，飘了上来。

是一个人，还穿着父亲穿的衣服。

是父亲！

他立即奋力游过去，抓住父亲的衣角，拽，突然父亲的身体翻过来。

眼睛圆睁，死不瞑目的那种圆睁。

脸色白的发灰，死人那种灰色！

父亲死了！死了？

欧阳令秦害怕了，犹豫了一下，放开了父亲的衣角。

保命，不要自己也死在水里！

他转身便往岸边游，奋力的，玩命的，不顾一切的去游。

可他发现，河岸距离他，似乎在远离他。

他越用力，河岸反倒越远。

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累了，胳膊越来越沉，腿也游不动了。

他回头，又看到那条鱼，在冷冰冰看着他。

鱼，在等他死……

他突然意识到，他再消耗一点力气，真的会活活淹死。

和他父亲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再游，河岸还是越来越远，一直在后退。

他玩命的游，终于胳膊太沉了，腿太沉了，他没有力气了，他维持不住了，开始往水里沉下去。

水里一片浑浊，什么都看不清。

他呛水，完全无法呼吸。

他感觉到眩晕，突然浑浊的水里，那条大鱼，瞬间从泥水中冲出来，向他扑过来。

他一下子坐起来，从这个噩梦中惊醒。

浑身都已经被汗湿透，大口喘气。

他拿起铜镜，借着月光，看自己的脸。

脸上的皮肤都已经肿起，就真的好像是水泡的时间太长了一样！

是一场梦。

但这个梦预兆的太不吉利了！是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过于焦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是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可就在这时候，他的通房丫鬟突然来喊：“少爷！出事了，出大事了！老爷，老爷那房的翠丫鬟，过来说老爷突然，突然中风了！似乎是梦见什么被水淹了，吓到了，一边抽醋，一边还不停地喊不要淹死我！我不想死！”

欧阳令秦，听到丫鬟的说话，吓得魂飞魄散！真的是老天爷！要收欧阳家吗！

他赶过去，看到父亲已经昏厥，真的中风了。

这个时候，父亲病，会要了欧阳家的命！

因为父亲是一品大员，他入朝，才能应付皇家任何变故。

他中风，欧阳家现在，就只能任人宰割。

他当机立断，他父亲中风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

包括朝廷，包括其他官员，甚至包括欧阳家所有族人！

甚至还包括亲妹妹，欧阳若懿！

现在要翻身，只能靠欧阳若懿，出卖她自己。

欧阳令秦现在看着妹妹，回想起前一晚他做的噩梦，还是不寒而栗。

那种感觉，太绝望，太恐怖了！

欧阳若懿看着不对劲，眼神发直的哥哥，她有不好预感，她皱眉，声音带着不满，问：“哥哥，你怎么这个鬼样子，呵，是因为我没勾引上大皇子，反倒得罪了他，导致我们欧阳家现在，要完了吗？”

哥哥：“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欧阳若懿：“呵，到底怎么了？”

哥哥：“妹妹，我的好妹妹，现在，哥哥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家父和我，商量了，觉得你，还是嫁给太子，最好。因为你，心在太子身上。让你跟大皇子那个瘸腿的废物，家父和我，都舍不得你。毕竟你，是我们的亲人。”

欧阳若懿吃了一惊，却毫不欣喜。

他们能管自己的死活？

不，不对，一定有事。

欧阳若懿冷哼道：“你少绕弯子，哥哥，我最亲的兄长，你是不是，又要我，去出卖色相，改成勾引太子殿下？”

欧阳令秦：“呵。聪明。妹妹。不过不是直接勾引。哥哥帮你，想到了办法，彻底解决那个顾菁菁，还有太子的问题。太子，是你的，是我们欧阳家的！”

欧阳若懿知道她哥哥是最不择手段的，阴险。

他要做什么？一定是要做不好的事情。

但能得到太子殿下！

她不论要做多痛苦的事情，她，都愿意。

欧阳若懿：“别绕弯子了，你让我，做什么卑鄙的事，你说吧，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