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第一女译令 第92章 出家

李灵钥一愣，霍啸雨轻哼一声，伸手在她的额角轻轻一点：“你以为你脸上没带火气？一看到我便一脸不快！小气鬼！”

李灵钥没料到他会说破，脸上有些挂不住，狡辩：“我这是累了，今日来办文书的客商太多，极是累人。”

霍啸雨又用筷头在她手上一敲：“又想骗我？说吧，让我看看你生的哪门子的气？不会是因为我学会了游水没带你吧？”

李灵钥叹了口气：“好吧。今日这般忙碌，署提举却跑得踪影全无……”

霍啸雨等了片刻不听她说下去了，才道：“异国商贾要用的文书，你都帮市舶司做好了，即便异国客商不识字，主文相公们也能帮他们办好；而清算税赋乃是钱远昆与唐明安之职，有他们便够了；李大人曾在户部担任了多年郎官，数目打他眼前过，一眼便能知对错。还有你兄长相助处置些杂事，又有俞先生相助，我便不来帮倒忙了。”

他“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轻扇：“我不懂异国语言，算不来这细账，异国客商找了我，我也得到处找人相助，那不是帮手而是添乱。再者，咱们都受了伤，落在那些人眼中，谁知会想成什么。我不在意他们如何看我，但你还年少，必定经不住他们的异样眼光。”

李灵钥看着他，霍啸雨：“我不过是来混脚色，不给市舶司添乱最为要紧。”

他对着门外看了看，小声说了句：“将来你有难处来找我，我必定帮你。你遇上烦难只管来找我。我会全力相助！”

李灵钥心思活动，片刻之后笑了：“果真？”

霍啸雨瞅了她一眼：“我轻易不许人好处，但说了就必定会做到。只有一条，得是你的事。别人的事我不帮。”

他看了看清泉，“你家这小厮我看着有些面生。”

清泉上前行了个礼：“见过署提举，小人名唤清泉。我家大人设宴时，小人曾跟随伺候，有幸见过署提举。”

李灵钥喝了几口粥，看到霍啸雨微皱的眉头，他不喝粥了，却用勺子搅着碗内的粥。

李灵钥看他的情形便知晓他有事，但想到他逍遥自在，却让市舶司众人在此间辛苦，便气不打一处来，又低头喝粥。

霍啸雨皱着眉头看了清泉几眼，李灵钥只得对清泉道：“衙门口那家的杏仁茶与牛乳羹都很香，你去尝一尝。”

清泉向他们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看着清泉出了廨房，霍啸雨才小声问李灵钥：“你后来可去过陈氏村中？”

李灵钥摇头：“不曾去过，我连谢赫的驿馆都没怎么去，每日都在此间。署提举怎会问这个？”

霍啸雨皱着眉：“我今日在陈家的酒楼门外看到一名比丘尼，”

他只说了半句话就打住了，又皱着眉想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她的面容与那陈家小姐很是相似。”

李灵钥吃了一惊，看了他片刻，低头看了看碗中的粥：“陈家小姐？你说的是我们在码头救下的陈氏小姐？陈星灿的姐姐？这粥是陈氏酒楼的？难怪我觉得味道似曾相识。我记得陈氏那酒楼名唤翠峰。”

霍啸雨点头：“翠峰的粥熬得极好，我想着今日忙碌，市舶司上下必定思虑不到饭食，便嘱咐逸川去翠峰酒楼让他们做几道菜，熬一锅好粥。我自舟师海道回来正好去取回来一同用饭。在翠峰门外，我见到一名比丘尼托着钵盂要布施。我摸了个碎银角子等她过来，可她看见我便跑开了。”

“我不解，但也没赶上去。在一旁的茶摊喝茶等候时，看到她又来了。我忽然觉得她有几分眼熟，竟与我们在码头上救下的陈家小姐很相似！那陈家小姐眉稍有一点痣，这比丘尼也有。但比丘尼没有头发，因此我乍然见到没能认出来。”

李灵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她被他的话惊呆了。

霍啸雨又向门口看了看才接上：“我连忙换到角落里坐下，没让她再看到我。但我见到茶摊主人给了她几个铜钱并些许点心，他们还说了几句话，可惜我听不懂他们的话。”

他看着李灵钥：“我知晓你不信。但果真很是相似，我还见她看着陈氏酒楼抹眼泪，伙计一出来，她便仓皇离去，似乎也不愿被伙计看到。”

李灵钥回过神来了，小心地问：“署提举去到翠峰酒楼，却没进入酒楼内？”

霍啸雨：“我不想他们认出我来，不收我的银子。我不惯欠人情，但我又想喝他家的粥，便让逸川去翠峰酒楼备办的吃食。这样一来，他们收了银子，我也喝到了粥，不用欠他们人情。我也不爱与广府的宗族混在一起，总觉得不是一路人。再者，我才游了水上来，不仅口渴还觉口中苦咸，正好在一旁的茶摊边等候边饮茶，没想到撞到了这情形。”

他小声问：“我没敢再走近去，但我认为此事很是怪异。我明日再去看一看，你要不要与我同去？”

没等李灵钥应声，他又说道：“你能说广府话，若听了那茶摊主人与比丘尼的话，应当能明白是何种情形。明日不办公文，你与我同去看一看。”

李灵钥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好，我明日随署提举同去。”

次日，霍啸雨与李灵钥在衙门点过卯，便往陈氏的酒楼而来。

清泉跟着他们出了衙门，霍啸雨收住脚步，不解地看着李灵钥：“青曜，你家小厮不跟着你家大人，跟着你？”

李灵钥知晓他昨日等清泉走开才说了要紧事，今日也不希望清泉跟随同去，便对清泉嘱咐：“我去办事，今日不出城，我已向爹爹禀告过了，你不用跟了去，就在衙门听候差遣。”

清泉想要出言，李灵钥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便止住脚步行了个礼：“是。”

李灵钥与霍啸雨转身要走，却听身后有人唤：“李三公子请留步。”

李灵钥回头，来的是钱远昆。

他先向霍啸雨行了个礼，才对着李灵钥拱了拱手，“李三公子，前些日子我曾与你说过想要采买些广府的土仪寄回家乡，不知李三公子何时有空闲？”

他看了看市舶司所在的廨房，“我本想请唐明安与我同去，但昨日之后那许多文书都由他整理，须得花上些日子。我又想在中秋之前托人将礼物送回家中，路上还得留二个月。因此想请你有空与我一同去采买。”

李灵钥想起母亲的嘱咐，还了个礼：“钱大人，采买土仪本不是难事，不如你告诉我要采买哪些物事，我让家中人顺手帮你采买了，改日送到驿馆中交给你？”

见钱远昆还要说话，李灵钥看到一旁的清泉，便嘱咐：“清泉，钱大人要采买土仪，你向大人请教要采买哪些物事，让家中相助采买。”

而后，她对钱远昆：“我现下有事，就不陪钱大人说话了。”

清泉跟钱远昆去写采买的物品，李灵钥与霍啸雨径直往陈家的酒楼而来。

二人没有进入翠峰酒楼，也没去前一日霍啸雨饮茶的茶摊，而是另寻了家茶楼要了个雅间等候。

这雅间的座位是霍啸雨选的，正对着陈氏的翠峰酒楼。

但这一日并没有比丘与比丘尼来化缘，二人等过了中午，只见酒客食客进出，并没见霍啸雨所说的比丘尼。

霍啸雨甚是沮丧：“早知如此，昨日我便该让人来唤你的。”

李灵钥想了想：“或许署提举看错了。”

霍啸雨皱着眉：“小青曜，我知晓你不信我，但我必定没看错。”

李灵钥：“我不是不信署提举，我信。眉稍有痣的人不少，但署提举以此为标记记住了她，便不会错。我只是不希望果真是她。”

对着陈氏酒楼旁的茶摊看了看，李灵钥：“不如我们请那茶摊主人来问一问？”

霍啸雨看着她，李灵钥叹了口气：“署提举，比丘尼四处化缘，而城中各商铺掌柜也愿意结善缘，都会给些许布施。她昨日化得了布施，今日未必会再来。咱们不知她在哪一所寺庙挂单，便很难找到她。即便知晓了她在哪处挂单，去了也未必能见到。再者，她若不是陈家小姐，咱们认错了人说不好会惹上烦难。请掌柜来问一问也好。”

“陈氏宗族有人打理此间的生意，陈星灿的姐姐未必会到此间来抛头露面，因此茶摊主人见了她也未必识得，只当她是寻常比丘尼。我们请来问一问，或许能知晓她在何处落脚。”

霍啸雨挑眉看她，“我觉得茶摊主人也未必知晓她在何处。”

李灵钥叹了口气：“这事可真是怪异。这位陈家小姐先前还到我家中去过，怎的就出家了？”

她将当日陈王氏带了儿女到家中送礼一事说了，“从那日到如今还不足一月，这位小姐就出家了？我实难相信。”

霍啸雨皱着眉：“我也想不通，才找了你一同来探看。再者，陈族长有那许多事是我们当日不知晓的，我看到了那位比丘尼认得是她，才觉这陈家有许多事得细细探究。”

李灵钥知晓他说的是，又对着翠峰酒楼又看了一眼，却见一名身着乌斯洛的男子走到这茶楼门外。

李灵钥只扫了那男子一眼，便定住了目光。

这男子正是当日她与霍啸雨在琼妆台时，带来异色珍珠的沽售的年轻男子；李家宴请舟师海道的前一晚，李灵钥去订酒宴时还曾遇见他与阿扎木相谈。

霍啸雨也看到了，小声问：“他还在此间？还没离去？”

李灵钥想了想：“我们前些日子去舟师海道，也没问一问舟师海道可曾见过他？”

祝各位书友中秋快乐，阖家幸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2章 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