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事结束,游人归家。
十七要上楼护送娘子们回去,先行一步。
离开前,与卢五郎等人说了自己休沐时间,约定好下次见面。
两天后,水云间盘算好赔率。
此次夺标的陈家村龙舟之前没什么名气,也不打眼,少有人为其押注,因而赔率奇高。十七押中,赌注翻了近三十倍,赢了逾十两银子。
卢照昱押的三甲,虽然赔率低了些,但胜在投的本钱多,净赚三千多两。
等到十七休沐这天,卢府的马车停在了花袭楼后院小门。
她被接上了车,听着卢倾欢欢喜道“前几日水云间派人送钱来,才知道阿兄得了三千两的白银!今日他做东,在长安城最贵的酒楼定了席面,我们一起去吃!”
到了酒楼,三人被满脸堆笑的伙计迎上二楼包厢。
菜上齐,满桌炊金馔玉,菜式水陆杂陈,桂酒椒浆闻之香鼻。
如此珍馐美馔,十七食指大动。
卢五郎抬手介绍起了一道鱼脍,“这道金齑玉脍是此店中招牌,选的活鲈鱼作脍,以新鲜橘皮为齑酱,味鲜美甘爽,你尝尝看。”
说罢,夹了一片鱼肉到十七碗里。
鱼肉切得片片均匀,薄透如罗縠,洁白如美玉,齑料金黄似细桂,清香细爽。
鱼脍入口清凉,滋味妙极,十七忍不住出声以赞,“果真好吃!”
卢倾欢也夹了一筷,“可惜现在还是五月,不是金齑玉脍最好吃的时候。”
十七随即发问,“我只觉自己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鱼脍,没成想这还不算最好?”
卢五郎与她细细解释起来,“夏日热气重,有损肉质。秋季天凉,鱼儿已肥。最好是**月下霜时候,选三尺以下鲈鱼,捕捞后半个时辰内宰杀治净、切薄上桌,此为最佳食用之机。”
没想到吃个鱼脍还这么讲究。
难怪说名门望族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十七心想,日后出门吃饭,只消带上他们,就不愁寻不到好滋味。
被这道菜激起了好奇,十七又让卢五郎给自己一一介绍了剩下的菜肴。
卢五郎见多识广,每道菜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从食材选用、烹制手法,到菜系来源、赏味时节,无一不晓。
十七听得啧啧称叹,卢五郎讲到哪道菜,她便尝到哪道菜,吃得那叫一个爽快。
一桌子的菜都吃了遍,酒足饭饱,十七抹了抹嘴。
看着因说得口干舌燥而接连饮茶的卢五郎,她突然意识到,光顾着自己吃了,人家卢五郎都没怎么动筷子呢。
自己吃了多久,他就说了多久,根本没有间隙吃上几口。
不由得面露赧然,抓挠了下头发,“哎呀呀!我这个土包子,道道菜都觉得新鲜,劳烦你给我说了这老多,你都没能吃上几口,明明是你出钱,却只能吃我余下的剩菜,真是对不住!”
看她抓头的样子,卢五郎莞尔,“我做东请客,自然是得让你吃好吃饱为先。十七若觉得吃得开心了,那我这顿饭就算是值了。再说,好友之间,同塌而眠,同桌而食,何来剩菜一说。”
卢七娘给十七斟上酒,“阿兄说得是,十七哥哥,不用多想,我兄长本来就吃的少,一道菜至多三筷子了。你只管多吃些,不用管他。”
又问:“十七哥哥,要不再添些别的菜尝尝?”说着就要招来跑堂。
十七赶紧阻了她的动作,“不用不用,我是真的吃饱了。这一大桌子菜,我每样都吃了不少,肚子都圆乎鼓涨了。”
见她是真的吃满意了,卢五郎唤了小二进来收拾。
小二哥麻利,迅速将盘子碗筷撤下,擦净了桌面,随后上了茶水点心。
夏日昼长夜短,用过午饭吃了茶,还有大把的时间。
十七一旬才得一日空闲,兄妹俩难得与之一聚,光阴不可浪费。
仲夏阳盛,午后日头烧晒,不宜走马逛街、城郊出游,头上还是得有片檐瓦遮盖才好。
卢五郎出了主意——去鞠城。
蹴鞠与马球,盛行于大周。以供此乐的鞠城鞠馆遍布各州县,就连皇城中也建了好几个。
民间大部分鞠城,既有以作观赏的赛事,也提供客人自己上去玩乐的场地。
以前在吉华村,十七不用上课时,偶尔也会和村中同伴们玩蹴鞠。至于马球,十七更是颇擅此道,老洪经常带她去城中与军中旧部们一起组队比争。
对于卢五郎的提议,十七与倾欢欣然同意。
十七用了饭食又吃了茶点,怕她积食,卢五郎让赶车的小厮先驾着马车去鞠城等着,亲自带着十七与妹妹走动过去,以此消食。
边走边聊着话。
卢五郎折扇摇摆,“在来长安的同行路上时,我听你说是来此寻找故人,眼下可曾寻到?”
“还未找到呢。”十七声音不辨情绪。
“五个多月的功夫,竟都没找到?十七哥哥,会不会是你的故人已经不在长安,去了他处呢?”
眼睛里的厉光一闪而过,十七笃定道,“不会,我很确定,他就在京中。”
“可需要帮手?卢府虽刚回长安小半年,在京中,还是有些人手在的。”
十七婉拒了卢五郎的好意,“不用,直觉告诉我,我很快就能找到他!。”
寻人报仇的事情,还是不要将他们牵扯进来的好。
“十七哥哥,若是找到故人了,你会同故人留在长安么?还是说要回幽州蓟县去?”
“我该是回蓟县的,吉华村的父老们还在等着我回去,杨夫子那我还有课业欠着呢。”
恨不能长久的小娘子,可忍受不住这朝朝暮暮。
卢倾欢心中有些失落,面上却忍着不显露,找了别的话头继续相聊。
鞠馆离得不远,走了不到两刻钟就到了。
进去鞠场,等了约摸两盏茶的功夫,新一场蹴鞠赛便开场了。
以球手们头上系着的抹额颜色为别,场上区分出红黑二队。
两队人实力相当,都是这家鞠馆的招牌蹴鞠队,每每比赛,总能客满,引得喝彩助威一片。
据说,就连晋王殿下都曾慕其名,微服来观看。
有争胜的地方,就不缺豪赌。
与水云间不一样,鞠馆常设堵局,但凡有赛,必定开盘作赌。
卢五郎习中庸之道,讲究凡事有度,端午龙舟竞渡时既然已得了押注作赌的乐趣,又赢了三千两白银,便不可贪多,不能沉溺。
此番他也就不再参与押注。
十七却是兴趣依旧,将出门前带的半吊钱全都拿了出来。
这次的她倒是看不出哪队更强,两队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不过十七向来遇事不纠结,果断得很,很快就决定了要押注哪队。
较之赤红,十七偏爱墨黑,便将这半吊钱都投给了黑队。
本来还在犹豫不决的卢倾欢,见此,也将银子投了黑队。
蹴鞠浑圆如红阳,球手力壮威猛肖夸父。
夸父逐日未成,然球手们却总能揽得球儿脚上忙。
这场比赛有来有往,比分胶着,你追我赶,分外精彩。
黑队冲劲十足,有几位先锋球手锋芒毕露,如啸鹰驰逐,又似虎豹突猛,气势汹汹,腿脚下凭御乾坤,只有无往不前。
红队胜在联防得当,整体配合默契有度,将毬门看顾得丝毫无间,让黑队难得寸进,又能审时度势,你进我守,你疲我往,最是见机行事。
十七看得激动心热,恨不得自己上场。
铛子敲响,赛事结束,红队以一球之差输给了黑队。
十七竟又押中了!
卢倾欢拉着十七的胳膊兴奋不已。
看出十七对蹴鞠赛兴致未消,卢五郎带着她们又看了一场。
这一场,十七继续押注,依旧选了戴黑色抹额的队伍。
上一场赢的钱才进荷包,又落在了鞠馆赌盘上。
大约是十七这月赌运正旺,第二场又教她给赌中了!
银钱在赌盘上晃悠半个多时辰,回来后就壮硕不少。
跟着十七押注的卢七娘,连赢了两回钱,将上次在水云间的亏空尽数都弥补上,高兴不已,以为十七是慧眼如炬,对她的崇拜不加掩饰。
“哇!十七哥哥你好厉害啊!这两场蹴鞠赛,明明两队人不相上下,难分伯仲,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来哪队取胜,偏偏你能看出,还有上次龙舟竞渡也是,十七哥哥当真不凡!”
“我不过胡乱押了些钱,谁知道瞎猫碰上死耗子,居然真的就押对了。”
这还真不是十七自谦,确实是她运气好,两场蹴鞠赛她都是随性而投,恰巧就真的赌赢了。
赌蹴鞠不似赌龙舟竞渡,后者参赛龙舟众多,玩法也多,蹴鞠就两队相争,且只论输赢,赔率算的快。
比赛才结束不久,十七与卢倾欢便领到了鞠馆伙计送来的压胜钱。
进鞠城前,身上不过半吊子铜板钱,出来后,成了三四两的银颗子。
加上先前龙舟赛赢的十两银子,十七现在得了十三两横财,抵得上十七在花袭楼近二十二个月的工钱。
这可把她乐坏了,以后花钱买消息时,出手也能痛快大方些,少些为钱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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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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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