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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夜弥天 第8章 玉京谣

作者:白卢丹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4-02-27 20:29:22 来源:文学城

“就算我摸了两把,那也是为了找钥匙,并非有意轻薄于他啊!”闻人贤连忙解释,连面上一贯懒洋洋的表情都被吓严肃了,“不能因为我长得像个小白脸,就觉得我也是兔儿爷啊!”

可惜根本没有人认真听他辩解,因为——上菜了。

老板双手端着一个大木盘走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中央。

顿时,一股辛香呈爆炸式弥漫开来。

只见盘里摞着厚厚一沓油酥软饼,每两层饼之间都铺了一层炒香的羊肉末,一层胡椒,一层豆豉,泛着褐色的油光。

光是闻一闻,就觉得食指大动,冬日的寒意都被驱散了。

老板放下木盘后,赶紧在围裙上擦擦手,又从后厨端了四个海碗出来,一路飘着热气腾腾的白雾,放在四人面前。

“各位官爷,菜上齐了!不够再吩咐啊。”

闻人贤低头一看,只见面前的海碗里盛着奶白色的羊骨汤,汤面上浮着细细碎碎葱花和香菜,滴了几滴油辣子。

白的汤,青的葱,红的油,晃悠悠的盛在青花纹样的碗里,端的是鲜艳好看。

“这家老板是回纥人,他家的羊都是从族人那儿买的,现点现杀,羊肉剁碎了做卷饼,羊骨就用来熬汤,味道冠绝京城。吃的时候要像这样卷成一个筒,一口卷饼,一口汤,那叫一个正宗!”林思理殷切地替在座唯一的新人科普道。

他个子太矮,坐在椅子上双脚都够不到地,手伸直了才夹起一张饼子,放在闻人贤面前:“羊肉性味甘温、益气补虚,胡椒温中散寒,豆豉散邪宣肺,这些东西在冬天吃再好不过了!”

——“你冒雪赶路,就应该多吃一些羊肉,今晚再暖暖的睡个好觉,明早寒气就能暄散出去了,千万别仗着年轻不珍惜身体。”

“这可是千金手亲自开的方子,外面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看来你今天走大运喽!”老陈乐呵呵打趣。

“既然是副门主开的方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闻人贤欣然道。

他也确实饿了,便学着林思理和老陈的样子,把饼卷了起来,竖着握在手中,咬上一口,辛辣鲜美的滋味在舌尖爆开,果然美味无比。

又低头喝了一口汤,汤里给了足量的生姜和白胡椒,鲜香滚烫,四肢百脉仿佛都被这口热汤给烫开了,浑身暖融融的。

马杰豪看着他们的吃相,轻轻摇了摇头,“斯文扫地……”

不愧是未来的婉约派大词人,吃饼的方式也和别人不同,十分之婉约,全程都避免了用手直接触摸食物,而是用筷子把饼卷了起来,同时左手还在下方准备接住掉落的饼渣。

五斤卷饼不一会就被扫荡一空,其中大部分都进了马杰豪和闻人贤的肚子。

酒足饭饱,众人都是一身热汗,懒洋洋地坐着不想动弹。

林思理对闻人贤道:“你赶快想想你那屋子里有什么缺的,等会一起顺路买了,我们正好帮你拿回去。”

闻人贤愣了一下,问道:“等会儿不去抓红绡盗了吗?”

“谁能抓得到他?做做样子得了,我还要谢谢他帮那些大户人家多花钱呢,这也叫还富于民了,不然那些铜板就是在地窖里放烂了,都流通到不了普通百姓手上……”

林思理伸了个懒腰,随意摆摆手:“更何况,现在会打架的都不在门里,难不成真让我一个大夫去上蹿下跳地抓人?我这双手可是抓药配药的手,可精贵着呢!”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闻人贤,“哦,我倒是忘了,你武功还在小瑛子之上。你若是想去,我可以跟刑部打声招呼……”

闻人贤赶紧摇头:“副门主说的对,我们等会儿去采购吧。”

“这就对啦!”见他如此上道,林思理点点头,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既然皇帝一个月给我们三两银子的月钱,我们就干三两银子的事,多干他也不会多发钱的。所以要学会劳逸结合,创造机会休息,干太拼了会折寿的。”

闻人贤接受了林副门主的一番教导,顿时觉得醍醐灌顶,今后的工作都有了指导方向。

众人稍坐了片刻,等饱食带来的眩晕过去,便结账出门了。

西市本就繁华,几人在街巷略微找了找,就买齐了闻人贤所需的全部用品。

林思理帮忙拿着簇新的袜子和中衣,老陈拎着青盐、皂角等洗漱用品,马杰豪抱着两个木质脸盆。

——闻人贤本来想自己拿的,奈何林思理以他手脚受过重伤为由,禁止他随意提重物。

有千金手背书,闻人贤自然乐得做个甩手掌柜,厚着脸皮在上班第一天享受同事的关爱。

可惜还没等他多品味品味,财神庙就到了。

林思理放下手里的东西,“好了,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跟老陈说就行。”

闻人贤赶紧问道:“我们去哪里沐浴?”

他本来就有轻微的洁癖,这一路奔波,算起来,得有三日没有洗澡了。虽说现在是冬日,并没有出什么汗,但他仍旧感到浑身不自在。

现在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诉说对热水澡的无比渴求。

“厨房里有泡澡的大桶,就是需要自己烧火,有点麻烦。或者你也可以去街南边的澡堂,十五文钱洗一次,多加两文还能找人搓个背。”

岭南气候温暖,人们大多在河里洗澡,闻人贤从没觉得洗澡是一件如此奢侈的事情。

可京城地处北方,冬日寒冷,热水就格外废柴火钱,自然澡堂也贵的厉害。

他浑身上下只有刚发的三两银子月钱,还要留作不时之需,自然不可能奢侈的花钱去澡堂洗。

那就只能自己烧水了。

冬天日头短,等闻人贤耐心地烧好一大桶水,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厨房里没有奢侈到点蜡烛,只有灶台里的木柴余烬明明灭灭,把地面照亮小小一块暖红色的角落。

闻人贤关紧门窗,脱掉身上的脏衣服,把自己沉进桶内,舒服的长叹了口气。

冬日里的热水澡真是奢侈的享受。

他捞起新买的澡豆,用一点热水在掌心化开,低头闻了闻,惊喜地发现这家商家十分良心地加了菊花叶子,泛着一股清凉的淡香。

直到用完半块澡豆,皮肤都被自己搓得泛红了,闻人贤才对自己的干净程度感到满意。

他在桶里转了个身,伸手去拿干净的衣服——却摸到个空盆。

“嗯?”闻人贤疑惑地探出头,往木盆里看去。

他明明记得自己把干净衣服放在盆里,又把盆放在了灶台上,可现在盆还在灶台上,里面衣服却不翼而飞。

闻人贤心中泛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赶紧低头寻找被自己随手扔在地上的脏衣服,想着先勉强遮掩一下也行,自己房间里还有多的干净衣裳,跑回去再换也不迟。

但同样一无所获。

整个厨房干净得连一块能让他掩耳盗铃的碎布头都没有。

若是非要说的话,角落里倒是还剩了几根没烧的稻草,也许团成一团也能勉强起到一些遮掩作用。

闻人贤:“……”

寒冬腊月,外面滴水成冰,他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总不能就这样光着走出去吧?

就算他有内力护体不惧风寒,他也不想在上班第一天就给同事留下什么奇怪的印象啊!

光李瑛那件事,就足够他想起来一次难受一次了。

闻人贤静静泡在桶里,进退维谷。

过了半晌,他叹了口气:“要看戏应该也看够了,梁上的那位牛郎,可否把在下的衣服还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他好像一个人在厨房里自言自语。

“堂堂红绡盗莫非是个胆小鬼,只敢挑对手□□的时候出手?”闻人贤无奈道。

过了半晌,原本应该只有一个人的厨房里,不知从哪里响起了另一个幽幽的声音:

“就算我是牛郎,你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自比织女?”

窗外黑漆漆的,只有北风呼啸,若是换个胆子小一点的人在这里,怕是要当场吓晕过去。

闻人贤抬头看去,果见有一少年曲起左腿,正吊儿郎当地坐在房梁上,不知道从哪儿又找了一条红围巾搭在脖子上,手指上勾着一套眼熟的衣物。

少年见他发现了自己,还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上的衣服——这人不是红绡盗,还能是谁?

似乎是明白自己的脸早就被闻人贤看光了,今晚他倒是大大方方的露着脸,没用围巾遮挡,倒是显得年纪更小了。

“你胆子倒大,明知道六扇门在缉拿你,还敢跑到这儿来?”

红绡盗满不在乎道:“若是剑圣在这里,我肯定是不敢来的。但现在他又不在,余下的人哪个能抓住我?”

闻人贤善意地提醒他:“你忘了,现在我也是六扇门的一员了。”

被抽过的手背还在疼,红绡盗先是下意识地一缩,但很快又得意洋洋起来:“我特意看过了,你鞭子留在卧室了!还想像昨天那样抽我?门都没有!”

他说的倒是真的,确实是自己大意了,闻人贤叹了口气。

谁又能想到,他在六扇门的总部里泡个澡,被亲爱的同事们包围着,就在最放松的时刻被人闯了空门呢?

红绡盗的轻功,当真已臻化境,他是何时来的,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

“那要怎样你才愿意把衣服还给我呢?”闻人贤好声好气地尝试协商。

“这我可得好好想想。”红绡盗摸了摸下巴,想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对了!”

他不怀好意地朝闻人贤咧嘴一笑,:“你告诉我你师承何处,我就把中衣还给你,如何?”

闻人贤道:“只是中衣?”

“只是中衣,裤子还要用别的问题换才行!”

行走江湖,师承就像户口一样,是一个人标志性的信息。

你师父是谁?你是哪门哪派的?搞清楚了这些,一个人的武功路数和弱点、罩门也就差不多搞清楚了。

“江湖上用鞭子的门派,据我所知只有永州黄家,我又不是没跟黄家的母夜叉交过手,可是你的武功跟她们的路数完全不一样!你这样的高手,还用着这么独特的武器,只要出手,必定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不可能这么多年都在江湖上名声不显!”

“我走南闯北,天下就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可之前我竟从没听说过你,这根本不合理!”

红绡盗还是那么话痨,不等闻人贤回答,他自己先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

“说实话,这让我对你的来历更好奇了,总不能是你在山沟里自学成才,然后有一天突然被剑圣发现了吧?还是说,你其实是哪个门派偷偷培养的秘密武器,特意送进六扇门来做卧底的?快点告诉我吧!快点说!”

“为什么不能呢?”闻人贤轻笑道。

红绡盗捏着衣服的手指一用力,布料立刻发出脆弱的呻吟,“你要再拿这哄三岁小孩的话来糊弄我,就光着出去吧!”

“好吧,好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闻人贤无奈道:“我在天师府修习过一段时间。”

“龙虎山的天师府?嗯,不错,确实内功心法有些像,原来你是个道士……不对!为了防止有人学成后下山作乱,天师府的道士是不能随意还俗的!要还俗,除非自断经脉,把一身功夫都还给师门才行!”

“天师府自开宗立派以来,只有一个弟子自断经脉后没有死,成功还俗了。”红绡盗抓耳挠腮地思考着,“那人若还活着,现在少说都有五十岁了,和你年龄根本对不上!”

闻人贤道:“我已经回答了一个问题,你先把中衣还给我。”

红绡盗把中衣抛给他,又急急问出第二个问题:

“你怎么还的俗?”

闻人贤轻描淡写道:“没人拦我,我就那么走下了山。”

“你说谎!”红绡盗盯着他,“没有人能完好无损地脱离师门!”

“我说的都是实话,就看你信不信了。”

红绡盗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裤子丢给了他。

闻人贤赶紧起身穿上,终于摆脱了衣不蔽体的窘境。

“你师父是谁?”

闻人贤摇摇头,“你手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衣物了,所以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真小气!”红绡盗悻悻然道。

不过他今夜已经满足了一部分好奇心,也知道不能一口气吃成大胖子,“今晚暂且放过你,但小爷我迟早会把你的秘密全都挖出来!”

“请自便。”闻人贤似乎没听见他的威胁,做了个“请”的手势。

红绡盗的身影飘到屋顶上,声音越来越远,只留下一句:“你以后洗澡的时候都小心点!”

“……”

闻人贤顿时哭笑不得。

不洗澡是不可能的,难不成他今后洗澡时都得把鞭子随身带着,随时准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

皇城西北角外有一条小巷子,因为修建的歪歪扭扭,又小又窄,被人称作鸡爪夹道。

鸡爪夹道不住人,晚上也就没有灯火,阴森森的。

莫说是晚上,即使是在白日,行人路过此处都会觉得寒气逼人,少不了缩着脖子低头快步通过,生怕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总有好事者绘声绘色地说自己曾在鸡爪夹道听见了鬼叫,凄惨无比,定是有冤死鬼在那里找替身,好让自己去投胎转世。

久而久之,往那边走的人就更少了。

鬼神之说当然都是妄谈,但鸡爪夹道里藏着的东西,远比所谓的厉鬼索命更血腥恐怖。

那就是诏狱。

诏狱乃是皇帝的私人监狱,里面自成一体,刑部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可谓是最臭名昭著的一座监狱。

诏狱关押的犯人都是皇帝直接下命拘捕的,不用走刑部的正规程序,想抓立刻就抓了。

犯人竖着走进来,能横着出去的都算好命。更有甚者,是东一块西一块出去的,入殓的都没办法缝起来,只能胡乱扔进乱葬岗喂野狗。

不知情的百姓从鸡爪夹道经过,只能看到路边黑沉沉的一道铁质小门。

小门不宽,仅能容一具棺材进出,看不出里面有些什么特殊的名堂。

这是因为地面上的建筑不过是个障眼法,真正的重头戏都建在了地下,真应了那句地下六尺有黄泉。

进了铁质小门,沿着修好的石阶往下走,才能知道里面别有洞天。原本隐隐约约的惨嚎声逐渐清晰起来,空气也变得浑浊恶臭,血腥味,腐烂味,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时不时有耗子被惨叫声惊动,从人脚边的阴影飞快跑过。

这些耗子也不知道在牢里吃了些什么,一个个长得如猫崽般大小,眼泛红光,见了人也不躲。

但它们的好日子不长了,因为今晚,这座活地狱迎来了一位贵客。

“这老鼠也忒多了,这么埋汰,你们平日里也不打扫打扫?”贵客慢悠悠地抬起一只脚,给横冲直撞的老鼠让路。

“哎哟我的爷,谁能想到您老人家今天贵脚踏贱地呢?您提前遣人来打个招呼,我们一定好好打扫!”

若是让诏狱里的犯人看见这个人点头哈腰的样子,怕不是要惊的下巴脱臼。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掌管这座诏狱的点杀官。

所谓点杀官,自然点谁杀谁,生杀予夺,皇权特许。

可就算是他,见了眼前这位贵客,也要低三下四的伏低做小,生怕哪里得罪了对方。

不为别的,就为这位贵客是九千岁派来的特使。

贵客穿着一身绯色的圆领袍衫,这是宫里有地位的大太监才能穿的,仅次于九千岁的紫色官服。

他长得白白胖胖,脸上没有胡须,一张圆润的脸庞挂着笑,十分吉祥讨喜,仿佛一尊弥勒佛。

但熟悉他的人,私下里会称呼他的外号:笑面阎罗。

贵客捧着自己的胖肚子在前面走着,浑身的肥肉如海浪般颠动。

点杀官在他身后两步的位置亦步亦趋。

不一会儿,两人走到一间牢房前,停下脚步。

这间牢房的横梁上正吊着两个人,都被剥去了官服,上半身赤条条的,如同待宰的年猪。

两人是今日晌午时分被送进来的,现在身上已经布满了一道道血迹淋漓的鞭痕,显然已经被行刑官好好“招待”了一番。

“钱统领,谭副统领,我们又见面了。”贵客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写完这章我都饿了,拿起手机点个外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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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玉京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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