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第一赘婿 第152章 预言

千百年前，因受魔族蛊惑，某个草原部落背弃盟誓，以致全族覆灭；太阳神之子曜灵，也即昳的神躯就此殒灭。其后的百余年间，昳的神识一直飘荡在赤州大地上，处于‘惘’的半沉睡状态。

直到某一日，战乱暴起，百姓逃亡途中，姜成的弟弟姜仲被流箭射中，不幸离世。

姜仲的灵魄从他渐渐冷寂的身躯中抽离，飘散化为虚无，而昳却在那具身体中苏醒过来，猛然睁眼，神识附体。

此后，昳花费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适应，才渐渐能够控制、使用这具躯体。

直到完全掌握，成为了这具身躯的主人，足足用了数月时间。

“实不相瞒，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观察’着你。”

昳平静的声音道。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主动坦白身份，“人族浩劫将至，作为新一任的守护神，我必须尽快找到人皇的转世，平息王朝的动乱，才有可能，在这劫难来临时力挽狂澜……”

“人皇？”沈行约忽想起，当初从褚伯生那里听来的话。

当时他只当是这疯子在胡言乱语，并未怎么放在心上，如今来看，所经历的种种竟是有迹可循，脸上不由得浮现起一抹凝重之色。

“人皇氏是所有人族的统领，”昳答道。

上古时期，人皇氏分定九州，各立城邑，带领人族安居乐业，并建立了适用于人族生存发展的一套秩序。

直至人皇的时代随时间而远去，初时建立的秩序，也在悄然之中发生着变化。

人心的复杂性，决定了初代统领制定的规则，在漫长的时间冲刷下变得面目全非，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在**与罪孽筑起的高台中沉沦，王朝积弊已久，终将迎来反噬。

随之而来，便是人族无尽的灾难。

在昳掌心幻化出飞沙般的光辉中，沈行约看到了既往数百年间，人族的动乱，那是一部充满了血和泪的历史。

“王朝也是有寿命的。”

手掌中的正在光芒一闪一闪地消散，昳收敛了法力，严肃道：“王朝的命脉和人一样，在漫长的生命中，都有各自的劫数，而每当王朝的劫数降临时，人皇转世而生，身负使命降临，是一切风波和动乱的终结者。”

而按照昳的说法，每一位人皇降世时，都会有对应的守护神出现；

正如昳的身份，便是人皇在这一世的守护神。

沈行约神色复杂，点了点头，忽又想到什么，昳却说：

“很可惜，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在昳神识游离的这期间，他曾暗中观察沈行约，几度以为，他就是自己将要守护之人。

可当昳主动释放神契的力量时，在沈行约的身上，却没有出现相应的感召，这便是最直观的证明。

“你不是人皇。”

昳点明道：“若我猜得不错，你是一个‘全新’的生命，甚至不是来自于这个时代。”

沈行约：“……？！”

这一刻，饶是沈行约再喜怒不形于色，也不免气息一滞，好半晌才调整过来表情。

关于他为何会穿越，来到这个时代，所经历的一系列离奇怪事，沈行约一直无从细想，直到昳的出现，给了他另一个思路。

可事实却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你虽身负帝王的气运，却不是人皇，”昳眯起眼，在沈行约身上仔细打量，“偏偏你的体质又异于常人，那日兵败后，妖兽化蛇非但没能吃掉你，反而是你将它吞吃了，所以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

一片昏暗的石洞内，沈行约浑身血迹斑斑，怀抱化蛇，跪坐而食，下颌沾满了妖兽黏腻的血迹。

那惊悚的一幕再度浮现眼前。

睫毛稍一抖动，沈行约从回忆中抽离，沉吟道：“所以，所谓‘化蛇’的妖瞳在我体内，诸多异常的表现，也都源于此？”

“也可以这么说罢，”昳初得操纵这具身体，说了许多话，此刻已显出疲惫之态。

“四域之中，神魔妖灵皆有其弱点……魔的弱点在于魔心，而妖类的弱点则在眼睛，你以凡人之躯，吞吃了化蛇，却不能转化，所以一双妖瞳仍在你体内，表现在你的双目上，成了浑瞳。”

沈行约白皙的脸上，空洞的双眸眨了眨：“这双眼，会一直这样吗？”

“这、很难说……”昳认真看着他的双目，浑瞳的颜色已有淡化的迹象。

沈行约道：“正常说呢？”

昳：“正常来说，你以凡人之躯吞吃了妖兽，妖瞳留在体内，早就已经死了。”

沈行约：“……”

“但你没有死，这起码是一件好事，”昳看待问题的角度完全异于常人：“也就意味着，你一定会好起来。”

昳的上半句话满是希望，而下半句则充满了悬念：“至于何时恢复，可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吧……”

沈行约：“……”

沈行约彻底不说话了。

毕竟神明对于时间的理解与凡人截然不同，数百年是时间，数千数万年也是时间，沈行约不能确信，等到他生命走向消亡的一刻，双目的浑瞳是否会彻底消失，一阵沉吟不语。

今夜，他从昳的口中得到了太多信息，一时难以消化。

想了想，沈行约缓缓道：“有什么情况，会导致两个时空交错，各自时空的人突破了现实时空的界限，来到过去或者未来？这也和赤州大地上，‘秩序’的崩塌有关吗？”

“你是想问，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昳思索片刻，道：“我不能确定，只隐约看出，你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但却不能探查到你的‘过去’和‘未来’。”

说话之时，昳抬起手，按于沈行约搭在案畔的手背上，神明之力注入：

“从时空的角度来说，我所知道的，玄境与溯时两司，一直在噎鸣大人的统辖下，理应不该出差错……”

玄境、溯时两司起源于上古时期，分别对应九州的时间、空间，统治者为时间之神噎鸣。

“或许就像你说的，”昳咬了咬嘴唇，言不由衷道：“可能是噎鸣大人一时疏忽，导致时空出现了漏洞。”

沈行约收回手，手掌覆在脸上，思绪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中。

昳的突然出现，牵扯出千百年前，草原部落的一次劫难，由此引出即将到来的人族灾祸。

什么人皇、守护神……现在又多了个时间之神噎鸣。

一系列的信息冲击之下，沈行约只感到了一筹莫展的茫然。

“但我始终有种感觉，”昳在他旁侧落座，又倾身道：“也许你的出现，正是天命的安排，你知道吗？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燕王朝的气运！”

这也是昳作为守护神降世后，选择主动和沈行约摊牌的主要原因。

沈行约：“气运吗？怎么说。”

“就快尽了！”昳如实答道。

沈行约：“……”

思忖片刻，沈行约忽觉察出似乎哪里不对，转而问道：“那你可知，真正的沈鐩在哪？”

最初沈行约穿过来时，一直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可直到现在，那个真正的沈鐩迟迟未曾现身，难道说已经死了？

“你不就是吗？”昳反问道。

沈行约：“……”

“你应该也清楚，我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昳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沈行约也不再有隐瞒，摊牌了自己现代人的身份。

昳苦思冥想了一阵，显然无法解释，只得道：“可你身负国运啊！”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沉默。

猛然间，沈行约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你要找的人皇，会不会是沈璞？”

话音落时，仿佛周遭的气压都低了两度。

昳显然还没认识到其中的严重性，怔了一下：“沈璞？你那大哥？！”

沈行约看着他，默不作声。

“怎么可能？”昳摇了摇头，笃定地道：“不是他，一定不是……”

昳话说一半，思量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很显然，昳的答话有所保留，却又不像是在撒谎，顿了顿，沈行约忽纠正道：“他不是我大哥。”

稍一怔，昳也道：“他也不是我大哥！”

昳指的是姜成，索性恳求道：“好歹你是人族的皇帝，能不能叫他别再缠着我！尤其不要再叫我弟弟，若是被我天上的哥哥们知道了，肯定会轮流下界，把他晒成人肉干儿的！”

沈行约：“……”

“况且随意和神族攀关系，他会折寿的，”昳倒不是真的讨厌姜成。

他看得出，姜氏兄弟的感情应当很深，但自己有使命在身，来人间决不是为了谈情说爱。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接下来，你什么打算？”

沈行约思考着一些问题，同时朝昳问道：“挑战那什么……巨魔？找到它后把它杀了，从而化解人族的劫难？”

“恐怕不行，”昳缩了缩脖子，诚实道：“说来惭愧，我应当连祂的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

沈行约：“……”

“叫上你那十个兄弟，可以应付它两只手了。”沈行约淡淡道。

昳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双目却明显地现出困意，末了低低地打了个哈欠。

沈行约则思考着昳那句‘旧日陨灭之时，新日应劫而生’的预言，转而问道：“这劫难何时会到来？到时又会发生什么？”

久久没有回话。

议厅内静悄悄的，沈行约转过视线，却见昳双目呆滞，一头扎在案畔，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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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