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第一赘婿 第148章 献祭

此一番折腾，张衍醉意已消了大半，看向守在帐门外的甲兵，便知今日他被暂扣在胡戎，回程恐怕无望，望向对面时，张衍暗中思量，将半月前所发生的事加以联系，其用意不言而喻。

“王陛下……”定了定神，张衍索性主动道：“您是想问，燕王陛下的近况如何？”

萧拓默然而立，面色一贯地冰冷，唯当听见这话时，眼中掠过少许的情绪波动。

“他怎么样？”萧拓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稍抬手臂，甲兵们便上前，为他搬来座椅。

少许之后，萧拓沉默着走出大帐，翻身上马，朝驻地旁堆设的祭坛而去。

不见星辰的夜幕下，他策马驶去的身影远去，略显得落寞。这一路上，张衍的话仍在耳畔回响，及至抵达祭坛，献祭仪式将要正式开始，萧拓人虽已到场，却仍显得心神不宁。

“……若您没有异议，可以先祭出一个奴隶，作为试验……”

话音落下，却没有回应。

巫师手持祭器，轻声提醒道：“王上？”

“嗯，”萧拓回过神，强行将念头转移到祭旗的仪式上，“什么时候开始？”

“回禀王上，现在就可以。”

巫师目光请示，得到他的首肯后，便朝不远处招了招手。

为了仪式能够尽可能地取得成功，达到所预期的效果，巫师做了充分的准备，只见微暗的月光下，如巨幡般地祭旗被扯开，架起到祭坛中央。

仪式开始，巫师默念咒语，围在祭坛外的诸人随之吟唱，空旷的原野上，风声呼啸。

很快，第一个被献祭的奴隶被杀死，温热的鲜血注入，沿石缝裂隙缓慢地流淌着。

萧拓站在祭坛正中央，目光注视，待到血液将要触及祭旗中央的旗杆时，忽看见法阵上空，一团模糊的黑雾聚起，一瞬散于无形。

继而乱风大作，顷刻间，绷紧的祭旗发出颤动的声响。

“不……不行！”巫师忙道：“把这个奴隶拖下去！再换！快！”

从方才的反应来看，最初的设想是对的，祭坛上的变化，证明巫师所制的祭旗已有通神之兆，祭旗有所感应，发出的却不是共鸣，而是排斥之状，它认出了献祭者奴隶的身份，是以刚被唤起，又再度归于沉寂。

接连又有奴隶被献祭，血液注入到石缝中时，却不复最初的反应。于是这个奴隶的尸体再次被带下。

望向祭坛，巫师眉头紧皱，低声道：“王上，您先不要急，臣准备了足够多的祭品，总会有一个，会使神灵满意……”

萧拓在旁静静看着，方才和张衍的对话，让他始终魂不守舍，显得有些分心。

可当看着接连有三个奴隶被拖下去，而祭坛上仍是一片死寂，显然，他的耐心已被耗尽。

“这样下去，要到什么时候？”

萧拓皱了下眉，看向另一边被扣押的奴隶，陆续清点下来，活着的还有二十余人，各自脸上都带着麻木。

“王上，我这就令他们加快进程！”巫师忙道：“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祭刀给我！”萧拓却已越过另一个奴隶，推开旁人，到得祭坛正下方。两名赤膊男儿相互望望，控制着奴隶为其让路，一旁的祭巫手持骨刀，面对萧拓的摊手，却不知该不该递上。

“请您慎重啊——！王上！”

巫师忙上前，郑重地规劝道：“一旦祭旗受到感召，被选定后，还不知会带来怎样的反噬……所以王上！不到万不得已，您最好还是不要涉险！毕竟您的身上，牵系着整个胡戎的命脉！绝不能有闪失啊！”

原本萧拓还有些犹豫，恰恰是巫师这一番话，给了他以提醒。

换言之，方才试了这么多次，祭旗一直在排斥献祭者，或许正是缘由身份的问题。

而唯有胡戎的王，才最有资格参与献祭。

尽管巫师再三告诫，苦苦恳劝，可一想到摄提格的死，萧拓便无法平静，被复仇的欲念支配，眼中充满仇恨，只要能为兄长报仇，哪怕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惜，更何况只是遭受反噬。

“念祭词！做你们该做的！”

萧拓不顾巫师等人的劝阻，执意取来祭刀，反手在另一只手手心的伤疤处划开。

骨刀割破旧伤的一瞬间，灼热的鲜血蜿蜒淌下，一滴一滴地砸落，坠向祭坛。

仿佛有所感召一般，在那热血滴落，石坛纹路上晕开一抹醒目的红痕，几乎在同时，一股强大的气流轰然荡开，土砾飞起。

“王上！”巫师瞪大了双眼。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聚在萧拓身上，但见他收拳攥紧，任凭创口积压，鲜血喷然而出，汇聚到祭坛的石刻纹路上，一改先前缓慢流淌之势，而是唰然流向中心。

当血液注入法阵之中的石凹处时，祭旗猛烈一颤，突然发出混响。

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天地间冲撞，随着狂风的旋流，汇聚在祭坛中央，形成了一个风阵。

祭旗上，玄鸟的光纹逐渐显现。

萧拓身处狂风的旋流中心，发丝狂动，凝视这一幕，并感受到周身气流激荡，似有一种力量，正盘旋在他手臂之上。

“成……成功了！”

巫师最先反应过来，指挥众人，将祭坛的骨钉拔出，完成了献祭的最后一步。

下一刻，祭旗旋转飞起，萧拓凝神站定，蓦然收掌。

“收！”伴随他的一声低喝，祭旗轰然闭合，如收起的伞柄一般，飞入萧拓掌心。

霎时狂风消去，巫师及众人涌来，查看最后的结果。

巫师惊魂未定，看着萧拓手中祭旗，上面的光纹还在不断变幻，散发出赤红的柔光。

“王上……您还好吗？”巫师下意识地看向天地，异象已经消除。

经历了一场献祭仪式，巫师额前满是虚汗，整个人显露疲态，“您感觉怎么样？”

萧拓眉间拧着，目光落在掌心处，带着少许不解：“你确定，仪式已经完了？”

“应当是……”巫师闻言转过头，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怎……怎么会这样？！”

原本，玄鸟神图初显，表明献祭的仪式已经完成，可当巫师看向萧拓手心攥握的祭旗时，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如萧拓所说，这场献祭根本没有结束。

或者说，他们所付出的还远远不够！

萧拓以单手持握，那面祭旗在他手中，光芒还未散尽，正透过刚才的刀伤，贪婪地吸噬着他的血液，每吸入一点，祭旗上图腾的光纹便深一寸。

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鲜血流动，钻入祭旗的旗骨之中。

“难道……这就是献祭所带来的反噬？！”

巫师愣怔立在原地，却显得不知所措，毕竟这已超出他所能预料的范围。

萧拓强忍痛楚，手心处伤口坼裂，一阵阵钻心地疼痛，血液被抽离身体时，那种不受控制之感，令他恍惚地晃了下头，整个人不防备，身体竟被那祭旗带得一顿，蓦地冲撞出去。

“王上！”所有人发出惊呼。

萧拓以双手扼住那祭旗，竭力控制，仍被带飞出去，横冲直撞。

“王上！您要不试着，把它丢开！”

人群之中，最为惊惧的当属巫师，毕竟萧拓一人之命，关乎胡戎全族上下的安危。若真出了事，作为仪式的主持者，他首当其冲脱不了干系：“要不就先放弃吧！我们还可以找其他方法！”

忽而风声再起，冲撞之间，中央的祭坛被撞垮，骸骨等祭器散落满地。

萧拓抓住时机，将那祭旗按在地上，同时怀中摸出匕首，反手在另一只手掌上也划破口子，满是鲜血地两手按于祭旗上，血液的流速顿时加快。

“不！王上，”巫师等人冲过来，想要制止：“我们还可以再尝试其他的办法……”

萧拓咬紧牙关，握紧那杆祭旗，双侧手臂的肌肉倏然绷紧，两手已是鲜血淋漓。

而此时，祭旗发出浑厚地震颤，‘轰’地一声，从他怀中脱手，凌空飞起，萧拓大口地喘息，跪立起身，看着半空出现的玄鸟图腾，赤红色的光华流转。

“这……这，”看着这一幕，巫师已说不出话来。

圜底的祭旗如同张开的一把巨伞，在空中飞速地旋转，血红的气流涌现，在那旗面上疯狂地流动，逐渐收拢，发出了一声尖锐而痛苦的厉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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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