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女官养成天团 第68章 第 68 章

街上的灯笼被挨个儿点亮，一盏盏暖黄的灯笼挂上了屋檐、长杆，悬在半空，将逐渐深沉的夜色点缀得温暖而安宁。

林英亥和刘稷阳的包里早已塞满了各种小玩意儿，胳膊上也叮铃咣啷挂了一堆，偏偏两人还能腾出手捏着果脯往嘴里送。就连一向沉稳的刘谷裕也端了碗桂花汤圆，边吃边走。

“嗷呜！”林英亥将一颗元宵塞进嘴里，把剩下的喂给五花和重播。看着不用走路的二人，她羡慕地叹了口气，摸摸五花的脑袋：“五花，你要是能长大也挺好，现在就能驮着我走了。”

“噜噜噜噜噜噜！”五花甩动它那如肉冻般柔软的长嘴和耳朵，竭力表达自己的不情愿。

“好啊！我背你抱你多少次！有好吃的也总想着你！你居然不肯驮我！”林英亥皱眉，又指向歪着脑袋、一脸疑惑望着她的重播：“你也是！为什么不长大些？这样就能载着我上天了！”

刘谷裕闻言轻笑，舀起一颗元宵塞进林英亥嘴里：“你别为难它们，现在这样不是刚好？小小的能被你揣着到处跑，跟你办案。要是长得比老虎和雕还大，你养得起？”

林英亥撇撇嘴：“叫它们自己出去找食吃。”

“哇！那你这不是周扒皮嘛！”刘稷阳故作惊讶，“这不就是……那本书上说的——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我们这儿叫地主。”她不满地反驳。

蜜桃色的小鸟将脑袋整个埋进林英亥虚握的手心，“想你，贴贴～”毛茸茸的触感在手心轻轻蹭着。五花也凑过来，“哼哼”两声。

“哼。”林英亥从鼻子里出了声气，不再谴责两个小家伙。

“诶！前面那个摊子在卖油炸鸡蛋！”刘稷阳突然指向不远处。

“油炸鸡蛋？鸡蛋怎么炸？不会崩油吗？”

“人家油温控制得好，而且鸡蛋都是先煮熟定了型的！走！我们去看看！”

刘稷阳兴奋地一手牵起一个妹妹，朝远处的小摊奔去。三人闹出的动静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哦，是小亥啊！”

“牛奶奶好！”

“又跟哥哥姐姐出去玩啊英亥？”

“对呀，过节嘛！刘奶奶我先去玩啦，再见！”

“英亥！来，来我这儿拿两碗糖水走！”

“谢谢柳奶奶！我们刚吃饱，一会儿饿了再来找您！”

“英亥，来叔伯这儿……”“英亥！”

……

林英亥一边打招呼一边道谢，一边往人少的地方钻。她是芦花县捕头林二牛的闺女，从小就跟在父亲身后在街上转悠，加上后来常帮着衙门办案，县城里认识她的人自然越来越多。

芦花县的百姓实在热情，等他们从人堆里挤出来时，就连五花嘴里都被塞了一把瓜子。

“你还真是芦花县的大名人啊！”刘稷阳咬开一颗瓜子，挤眉弄眼地调笑。林英亥白了他一眼，早已见怪不怪，目光仍专注地盯着面前的油锅。

“砰——”

一颗元宵刚下油锅就炸上了天！滚烫的油点如烟花般溅开，炸汤圆的老板慌忙护住脸，急忙撤火，拿锅盖把锅扣得严严实实。

“各位客官，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啊！”小贩连连作揖道歉，随后一脚踹在刚刚下元宵的小童身上。

“我昨晚让你把元宵收进屋里！你是不是又当耳旁风！”小贩气得不行，拾起一颗未下锅的元宵在手中捻了捻，随后往地上一摔！元宵弹起老高。

“这比你脸皮都硬！”

小贩咬牙切齿，不再冲小童发脾气却也没什么好脸色，把还未化冻的元宵摆到火边烘软烘干。小孩委屈巴巴地跟在大人身后，瘪着嘴，连哭都不敢哭，生怕再把客人吓跑。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哄笑，林英亥他们的笑声也淹没其中。

然而，就在这片安然祥和的氛围里，变故突生。

习武之后，几人的五感远比常人敏锐。最初是刘稷阳搓了搓鼻子，嘟囔道：“谁家的吃食烧糊了？”

气味混杂，林英亥环顾四周，寻找糊味的来源。天空已是星辰点点，可在地上灯火的映照下，她仍眼尖地瞥见远处高楼边上涌出的黑烟！

“不好！走水了！”林英亥心头一紧，夺过一旁招揽客人的小贩手中的铜锣，飞身跃上高处的桅杆，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咚——”

锣声震天，这一片喧嚣顿时寂静下来。

她气沉丹田，扬高声音：“诸位！都听我说！现在看好孩子，不要挤！东边丰登街走水了！离得远，有时间撤！老弱病残往西边撤！有能力的随我去东边抢水！”

“啊？走水了？”

“走水了！”

“老天！我男人还在那边啊！”

……

人群顿时嘈杂起来，好在有林英亥出声控制，整体虽慌乱，却还未失控。

“姐！你跑快点，去找这边巡逻的罗捕头，叫他派人通知郑大人走水了！衙门会调程把总配合！哥你武功比姐好，负责疏通人群，拦着点，千万别发生踩踏！”

“那你呢？！”刘稷阳应下，又扯着脖子问。

“我去找我爹！凑人抢水！”

“英亥带我过去！”一些身强力壮的人立刻响应，“可不能叫火烧了这么多屋子！”

林英亥不再多言，将装着两只伙伴的布袋取下交给姐姐，留下一句“跟上”，便逆着人流飞奔而去。

“我们走！”一群能去抢水的人也朝着那个方向跟上。

越往东城去，情况越是不对。滚滚黑烟直冲云霄，人群不断向西撤离。林英亥心中一沉——这火势究竟有多大？

哭喊声、呼救声混杂在一起，她看见几个穿着公服的熟悉面孔正在疏散群众，心下稍安。

林英亥越跑越快，定睛一看，瞳孔骤缩如针尖大小——着火的竟是一家酒坊！

000也焦急万分：【小猪！酒坊的酒坛遇热会爆炸！不能用水灭，火焰若随酒液流淌，扩散了火场，后果不堪设想！】

真是要命！

她暗骂一声，一眼瞥见下方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林二牛。

“爹！”她飞身跃下房顶。

林二牛闻声回头，见是林英亥，先是一喜，随即怒斥：“混账东西！你过来做什么！你哥姐呢？快找你娘去！”

“他们在西城找罗捕头了，我来帮忙！”

“胡闹！你帮什么忙！”

林英亥见衙役提着水桶赶来，急忙大喊：“放下！不能用水灭火！”

林二牛眼神一凛：“怎么回事？”

林英亥快速扫视四周——这几间铺子几乎可是连着的，一旦烧起来，就是一片火海！

“酒与水浓度不同，若用水猛攻，酒会浮在水面随水流扩散，火势只会更大！”

好在人群已疏散。

“用泥巴沙土把火场围住，防止火势蔓延！”

林二牛抓狂：“我去哪儿给你弄泥巴！”

“怎么回事！！”

两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林英亥回头望去，正是戴屠户和宋师傅闻声而来！

“太好了！”她立马将情况告知二人。宋师傅一拍胸口：“放心！交给你师傅！”

“戴妹子！你带人在外边挖渠，别让酒流出来！其他的交给我！”

“好！”

是了，隔火渠！关心则乱，她竟一时不曾拐过弯来，好在二人经验丰富，粗中有细。

宋师傅一把扯下头上的假发，抢过一床被子裹在身上，又提起几桶水从头淋到脚，随后将桶一摔，头也不回地冲进火场！

熊熊大火几乎吞噬了他的身影，高温将眼前的一切灼烧得扭曲变形。

火光冲天。

映得半边天幕一片赤红。

噼啪作响的燃烧声中，夹杂着木材断裂的脆响，偶尔还有酒坛受热爆裂的炸声，惊得人心头发颤。

林英亥咬牙抹去脸上的湿痕，朝官兵吩咐：“水还是要打！给周围的房屋全都泼上，防止它们因高温自燃！”

林二牛怒喝：“还不快动手！”他身先士卒，抢过水桶朝周围建筑泼去。

“是！”

“小猪！！！接好！小心烫伤！”火场中传来宋师傅的高喝，那声音嘶哑，却让林英亥心头一稳。

“好！”

“咻——”一个完好的酒坛从火场中飞出，林英亥飞身勾脚，旋身化解力道，将它稳稳接住，轻放在地。

“干得漂亮！还有！接好了！”

话音未落，大小不一的酒坛接二连三被宋师傅抛出，皆被林英亥一一接下。

“砰——”

火场中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林英亥的心瞬间揪紧！

“师傅！！！”

“咳咳……呸！喊什么！我没事！还没死呢！最后几个！”

师傅的身影随着最后几个酒坛一同飞出。林英亥眼眶一酸，冲上去抱住他。

“行了，没事儿，里面的酒都烧完了，现在渠也挖好了，可以浇水了！”

宋师傅的手上满是烫出的水泡，是被高温酒坛灼伤的。他只好用手腕轻轻敲了敲林英亥的头，“做得好，这么大的火，只烧了一个铺子，没人伤亡！不愧是老子的学生！”

000也赞不绝口：【你们师徒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没有你们，这火绝不可能控制得这么好！】

宋师傅推开林英亥：“快！跟我去打水！”

“好！”

众人拾柴火焰高——虽不适用于此时，但意思是这么回事。

衙役、官兵、百姓，不断提着水桶赶来。高处普通人够不到的火，由宋师傅、林英亥和匆匆赶来的戴鸣金及顺风镖局的镖师们合力泼水扑灭。

火灭得比想象中快。郑县令气喘吁吁地跑来时，火势已基本控制住。

“多、多亏有你们……好在东城这边没有伤亡……”

林英亥皱眉：“这边？西城那边不是没起火吗？难道出了伤亡？是踩踏？”

“不是，是抢劫。”

郑大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与罗捕头接到你们的求援后，除了城门值守的官兵和西城安抚百姓的巡逻队，大部分人手都调来你们这儿了。一家金店就在此时遭了抢劫……”

“盗贼逃窜时，不择手段。罗捕头为保护百姓，身受重伤。”郑县令捏紧拳头，“百姓只是皮肉伤，罗捕头被一刀捅穿了肚子，已送往胡氏医馆……生命垂危。”

林二牛呼吸一滞，几乎站立不稳，下意识地望向林英亥。

“郑大人！我去看看情况！先行告辞！”林英亥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夜色中。

“爹！你带人维护好现场，寻找目击证人，录好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