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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有感情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作者:潇洒鱼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0-09-01 18:04:00 来源:文学城

入夜已深,席云亭熄了灯火,动作利落地爬上了床。

深夜冷寒,虽则门窗紧闭,但房内仍萦绕着一股砭人肌骨的冷气。谢了君此时身体虚弱,难免有些畏冷,见人上床后就情不自禁地搂住,贪婪无度地索取暖意。

席云亭任他搂着,桃花眼在黑暗的环境下异常明亮,如深黑夜空中的两点星辰,眼神认真专注地凝视谢了君。

眼下很安静,两人都没有出声。谢了君将头埋进对方颈窝,脑子里恍惚闪过了不少事情,都是零零碎碎的前尘片段。

不知是过了多久,他就听席云亭问:“还不睡吗?”

“睡不着。”谢了君这样答道。

谢了君没有任何困意,他的意识很清醒,好像直到天荒地老也不会睡下。

师兄就在他的身边,他不想沉睡,就近乎偏执地吸取着对方的气息。

时隔多年,他又有了不依不饶的孩子气。

席云亭沉默了良久,他抬手抚摸着师弟的发顶,随后失笑道:“既然睡不着,那我跟你讲讲我的过往吧。”

尾音轻飘飘地落下,含着点暧昧的笑意。谢了君抬起澄澈的眸子,缓慢地看向席云亭。

两人对视片刻,谢了君微微一笑,一字一顿道:“师兄说,我听着。”

“关于我的身世以及过往经历,对常人而言可能过于错综复杂了。”席云亭用闲聊的语气说完,很快抛出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知道云家和独门幻境的故事吗?”

谢了君闲来无事就爱看摊边小话本,深谙修真界八卦一道,不说无所不知,也算是通晓个七七八八,当即便道:“这个我知道,想当年入宗门不久,我就去了趟富饶的城镇,耳濡目染下就知道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传闻故事。其中就包括了云家以往的爱恨情仇——云列涯年轻时候的黑历史……”

他仔细回想了下,又道:“若没记错,那名和云列涯有爱恨纠葛的女子叫作如芙……”

然后,谢了君拧了拧眉,一头雾水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有啊。”席云亭笑道:“她是我娘。”

谢了君:“…………”

他懵了,死死看着席云亭,木然道:“云列涯是你爹?”

席云亭神情平淡,像在阐述事不关己的事情:“如若独门幻境的守境人所言不虚,那我应该就是云列涯的亲生儿子。”

一听“独门幻境”这四个字,谢了君如梦初醒,他即刻就想到如芙怀胎时期不被世家所容而弃于幻境的事实:“那你……”

“我是在独门幻境出生的。”席云亭道,“娘亲在生我前被扔入独门幻境中,毕竟是天才之流,有金丹修为傍身,不至于一进去就灰飞烟灭。她凭着一口气,在无数夹缝中辗转,有好几次辨别不出幻象和现实,但她还是活了下来,甚至生出了我……”

席云亭生自炼狱般的独门幻境,时刻都有早夭的危险,明明聪颖早慧,却行于荒芜,如履薄冰。他跟着日渐萎靡、疯疯癫癫的母亲在数不清的幻境夹缝里挣扎徘徊,在虚象中见惯了日升月落、生生死死,看腻了别人的悲欢离合、贪怨嗔痴,心扉在绝境中紧闭,灵魂在虚无中沉沦。

五岁那年,如芙病倒,生死一线,他蜷缩在夹缝的角落里,内心只剩下无言的淡漠,眼神漠然地看着命在旦夕的母亲,仿佛在看一名与己无关的陌生人。

席云亭见了太多太多将要死去的陌生人。

他们死于病榻,或死于战火,或死于灾害、意外、阴谋……

命如朝露,即便中途璀璨夺目,到最后终成泡影。

尘归尘、土归土才是最终的归宿。

席云亭看了很久,脑子里空空如也,那时他在沉寂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过了好几天,如芙依旧是行将木就的憔悴模样,声气几不可闻,起伏不断的胸膛证示她的生机仍在。

席云亭目光不移地伸出小手,轻放在如芙的头上。

在他的印象里,娘亲的头发一直都是枯燥散乱的,像随处可见的枯枝败叶,手感极其差劲。

但席云亭从记事到现在,时常乐此不疲地抚摸着对方的发丝,仿佛能借此触摸到亲人之间的温暖联系。

“娘……”

如芙半睁开眼睛,眼珠子很浑浊,让人想到肮脏粘稠的泥沼。她的目光对准席云亭的脸时,竟是猛生出一股力气,攥住儿子伸出的手,含糊呢喃着儿子的小名。

她抓得很紧,席云亭还能听到骨骼咔咔作响,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人生在世太苦……”她喘了几口气,呆滞地说,“不如一死一了百了。”

席云亭默不作声地倾听着。

“但我不想死。”一滴眼泪自她的眼角溢出,在脸上留下清晰的划痕,“我心有执念……死……怎会甘心?”

自出生便陪伴在如芙左右,席云亭自然了解她心中的执念——无非重获自由,再见心爱之人,真正团圆美满。

可惜天公铁石心肠,素来不爱作美,她这点祈求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席云亭和他的娘亲不同,他连执念都没有,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幻境的各处,一开始还有生的念想,现在却觉得生途有尽,死为终点,生灭无常,顺其自然。

“娘时日无多了。”如芙惨然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你若是找到了出去的路,记得带着娘。”

席云亭答应着,笨拙地把如芙抱在怀里,靠在角落里。朦朦胧胧中,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如芙气息随之渐弱,若不是感受到微弱的心跳,席云亭还以为自己在抱着一具死尸。

就在那一天,死寂的黑暗长久地裹着母子二人,在席云亭差点睡着时,零星的光点忽然出现,在四周跳跃,很像虚象中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席云亭难得一愣,不经意地将手伸了出去。

一粒光点轻缓地落在他的掌心,刹那变化,竟扩张成巨大的光幕,毫不留情地将二人吞噬——

他又投入了一个幻象。

幻象里,周遭都是白茫茫的,完全望不见边,他和如芙身在此间,如同两粒不起眼的微尘。

“生自无间幻境,踏遍险途而不死,小小年纪看淡世间万法是非。孩子,你非常人。”

轻灵出尘的声音在耳边乍响,席云亭回头一看,一个庞大的金像独坐在不远处,高似传闻中撑天撑地的天柱,全身散发煌煌的金光,脸上带着怜悯的微笑,一如神庙中供奉的神佛相。

席云亭不觉惊诧,只随口问:“你是谁?”

“吾乃守境人,在此地镇守已有八万七千年。”金像慈祥地看着他,“被扔入幻境的人不知凡几,几万年来,除了幻境的创造者,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的人。”

席云亭又问:“你是守境人,那你能看到境中的一切?”

金像摇动了它巨大的脑袋:“我之职责是为守,并非无所不能,总有我力所不及的。独门幻境变化无穷,奥妙复杂,涉及现世无穷无尽之法门,我即便专研万年,仍旧无法参透。虽心知进入幻境之人甚多,可难以一一观察。我是在最近才知晓你的存在,你是唯一一个引起我重视的人。”

它顿了下,惋惜道:“可惜了,你是云家的血脉。”

席云亭面不改色地看着它。

“若是主人一脉,也不愁后继无人了。不过,世上兴衰枯荣,有生有灭,强求不得。”金像道,“你非池中之物,不应该沉沦在虚无缥缈的幻境中,如若出境,假以时日,必定扶摇直上,撼动一方。”

席云亭:“你要放我出去?”

金像和善道:“不是我要放你出去,而是你自己的选择。”

听了金像的答复,席云亭依旧冷静,他将怀中人搂紧了几分,过不了多久问道:“能带上我娘吗?”

如芙微弱地颤动了几下,气息明显急促,金像笑道:“自是可以。”

它的话音方落,空间如镜破碎,黑暗似潮侵来,淹没众人。

在离开前,席云亭淡然地问:“我经历过无数次的‘出境’,这是不是又是幻象?”

金像早已不见身影,含笑的声音却在席云亭耳边清亮响起:“相由心生,看你决断。”

黑暗转眼而逝,他身处在一处陌生的山洞里。日光斜照而来,落在席云亭的脚边。

如芙枕在膝上,微不可察地一动,细声道:“云儿……看后面……”

席云亭听闻,往后一看——

他的背后是一团门扇大小的漩涡,在狭窄的洞中显得分外突兀,明明近在咫尺,席云亭却没感受到想象中的吸力。

“离它……远点。”如芙声调拔高,“那是独门幻境的入口,一旦触及……就会被吸进去——”

席云亭从善如流地挪地方,扶着如芙走出了洞穴。

一走到阳光之下,如芙又是一颤,她放开儿子的手,委顿地往碎石地面坐下,泪流满面地喃喃道:“五年……将近六年……”

“我终于出来了……噗——”

一口鲜血猝不及防地从她嘴里喷出,身子也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倒,席云亭眼疾手快地扶住,同时不由自主地出声:“娘……”

如芙紧紧抓着儿子搀扶的手,仿佛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眼泪一个劲儿地往外流,她惨然道:“若我身死……不可怕,可你该如何是好?”

席云亭怔住。

她伸出另一只手,拨开儿子额前散乱的碎发,又道:“你不是天生无情……是娘的错……若不是年少无知又贪图情爱,怎会落到如此下场,又累及你的一生?现如今,就算到了云家,他们也不一定认你。”

席云亭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想不出安慰如芙的话。

于是,他安安静静地给了一个拥抱。

行为远比言语有效,如芙一愣后猛然拥紧儿子瘦小的身躯,在空旷的平地上放声痛哭。

席云亭双手抱着如芙,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目光直直投向附近的野林——

那里来了一个陌生的身影,看轮廓是名身姿高挑的女人,等走近了,席云亭才看清她的长相。

这人一袭深蓝劲装,束着高髻,白嫩嫩的小脸生得眉清目秀,眉梢眼角自带疏狂的豪气,步伐颇有豪放不羁的气势,身后还背着把金光璀璨的大宝剑。

席云亭没吭声,默默地和来人对视。

女人挑了挑眉,谨慎地开口:“那个……”

如芙一惊,慌忙转过身,由于动作过猛,她差点摔倒,所幸有席云亭扶着,不至于支撑不住。

她缓了口气,沉声道:“剑君,是我。”

剑君见了她的相貌,不禁惊讶道:“如芙?”

如芙再次惨然地一笑,脸上满是油尽灯枯的死气。

接下来,席云亭就着搀扶的姿势,在旁静默地听着两人的谈话,其间,剑君频频对他投来打量的目光。

忽然,如芙行了一礼,郑重道:“还请剑君收我儿为徒。”

剑君沉吟道:“你儿子根骨绝佳,我是有收徒的打算,但你……”

“我命将尽,眼下不过是凭着一口气强撑着罢了。”如芙笑了起来,风采回光返照般的鲜亮,“要是能亲眼目睹儿子寻得归宿,我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剑君目光扫过一边的席云亭,叹道:“你放心,我会收他为徒。”

一听承诺,如芙轻柔地拍了拍席云亭瘦弱的肩头,如释重负地笑道:“快,喊师父。”

席云亭乖顺地对剑君道:“师父。”

那声“师父”很是神奇,话音落下之后,如芙的头和手也跟着垂落——她见儿子有了归宿,放心地咽了气。

席云亭茫然地扶住如芙的尸体,心里难得出现了悲伤的情绪。他以为内心会是空落落的,虽是出乎意料的难受,但还是哭不出来。

剑君摸了摸他的头,叹然道:“走吧——将你娘亲好生埋葬。”

如芙埋骨之地选在一里外的桃花林,那里景致不错,犹如口口相传的桃花源。

席云亭立在墓碑前,喃喃道:“娘亲曾说,人生在世太苦,死为解脱……”

“这话可不大对——”剑君打断他的话,爽朗地牵起小孩的手,朗声笑道,“在我看来,人能生在世上乃是幸运之事,虽有痛苦,却也有欢愉,喜怒哀乐、酸甜苦辣都是要尝遍的。你小小年纪可别老气横秋的,日后自己在尘世中好好体会,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走——跟师父回家。”

自此,他就成了太虚宗昭昔剑君的唯一弟子。

再过几年,席云亭学有所成,剑君让他游走山川四海。

她说:“你非天生无情,只是幼时压抑过甚,这段时间又正巧修为瓶颈,在家里待着也是无益,不如在外头走走,好生体悟一番。”

席云亭淡然道:“我在幻境中已然见惯。”

剑君笑道:“那是虚假之象,迷惑人之五官五蕴而已。听师父的——用你自己的眼睛看看世间的真实,用你自己的心体悟世间的真情。”

席云亭听完,认为剑君言之有理,二话不说就收拾好行囊,去游历复杂精彩的人间。

席云亭讲完漫长的回忆后,房间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谢了君注视着身旁的人,半晌后不由出声:“你……”

“我没事。”席云亭温和一笑,“世人皆惨,只是轻重不同罢了。对我来说,虽是惨烈,但已成遥远的过往。”

他驾轻就熟地牵起谢了君的手,用哄小孩的口吻问道:“现在想睡了吗?”

“没有。”谢了君俊脸现出狞笑,同时掐了掐席云亭的脸,“更清醒了。”

到了第二日,天光乍亮,如星的宫门渐次熄灭,宫人们起早忙活,轻手轻脚地穿梭在金碧辉煌的皇城中。

过不多时,一辆装饰简朴的马车背风而来,停在皇城北大门前。

车帐一掀,林天思在侍卫的扶持下慢腾腾地踩到地砖上。

他外披底色浅绿的鹤纹大氅,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倦色,看精神气,比昨日萎靡多了,仿佛就是一名形容憔悴的将死之人。

皇城北大门又称玄武门,取“北方玄武”之意,左右两扇朱色红漆如火,各镶着威武庄严的玄武兽头,此地精锐众多,守卫森严,泛着森然杀伐之气,显然不是北城门那群只会犯懒的杂货能够比得上的。

林天思望着高大的朱门,近似怅然地叹了口气,显露出极深的无奈之色,而后款步走入皇城内。

“林相。”

沈无事在后头打了声招呼,脸上的神色和林天思截然相反,显得有些轻松,他很快行至林天思的身边,一见对方脸色,不由关切道:“今日不上朝,怎的不在府里好生歇息?”

林天思与沈无事并肩而行,随即便道:“大事未定,悬心难安,与其在家辗转反侧、以致加重病情,不如早日解决为好,我也可放心调养。”

他顿了一下,笑道:“沈院长鲜少进宫,这回是为了何事?”

沈无事道:“大比迫近,自然是为了大比事宜。”

“沈院长为大比也是尽心尽力。”林天思意味深长地说,“不瞒您说,我此次入宫面圣,多多少少和大比有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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