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 第22章 血人

华容歇将一些干粮递给玉寒，玉寒小口小口吃着干粮，这些干粮很硬，口感不好倒是其次，主要是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华容歇默默咀嚼着干粮，这些日子，她已经适应将这些发霉的干粮吃下去，毕竟只有吃饱才能做其他的事情。

华容歇将一些冷水递给玉寒：“师妹，适应一下，等回到青莲派，大师姐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玉寒咀嚼着干粮，她觉得华容歇这样的人好蠢，明明她可以去灵秀阁，可以回到华容家族。

可是她都没有选择，她选择在青莲派待着，继续过苦日子。要是华容歇想，她可以通过华容亲桑脱离这样的日子。

“大师姐，青莲派对你真得很重要吗？”玉寒将一些干枯的树枝丢进火堆。

华容歇只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可她却能坚定的选择青莲派，的确让玉寒好奇。

系统上显示的是，华容歇十六岁筑基，十七岁结丹，十八岁就到达元婴期。

可是对于这些日子，系统上只是粗略的说一句受几年苦而已。

“青莲派是教导我、养育我的地方，对于我而言，青莲派和华容家族一样重要。”华容歇笑着。

华容歇的眼睛真得很好看，她的眼睛像是藏着两汪初春的晨露，清澈得仿佛藏着一年四季。

睫毛轻颤时，眼波便泛起细碎的涟漪，眸光流转间仿佛有万千星辰坠落其中，明亮得能穿透阴霾。

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成两道月牙，盈满的笑意像是融化的蜜饯。

那光芒恰似晨曦初绽，既明亮鲜活，又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

看着这双眼睛，玉寒心中罕见的升起一丝愧疚，只有一丝而已。

玉寒为回家，在无数个世界内让所有回归正轨，尽管正轨不一定是书中角色想要的，但一定是系统想要的。

玉寒只是想要回家而已，只有让这个世界重新回归正轨，玉寒才能回家。

可是看见这一双眼睛，玉寒莫名的有些愧疚，玉寒早就记不清到底摧毁多少双这样的眼睛。

为让世界回归正轨，玉寒让一双双明亮鲜活的眼睛失去光泽，变得充斥着绝望。

可是为回家这一切都是必须做的。玉寒便下定决心要让这个世界回归正轨：

“大师姐，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青袍渡师妹入魔，你该如何？”

华容歇思考一会，她抚摸着剑鞘：“二师妹不会修魔。”

玉寒明白华容歇不想要讨论这个话题，她只好随口一问：“大师姐，你为什么要成为正道修士呢？”

华容歇只是略微愣住，她还从未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她从小便被灌输要成为正道修士。

这些事情，她还从未想过。华容歇抱着铁剑：“我的父亲是正道修士，我的母亲也是正道修士。”

“我身边的族人也是正道修士，我不成为正道修士，我又能成为什么呢？”

玉寒也愣住，以前那些世界，主角只会脸谱化的说着为正义，为爱与和平。

可是只要是人便都会有自己的私心，这些说辞只不过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假话，玉寒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回答。

华容歇握着铁剑起身：“师妹，走吧，我们该去巡逻。”

玉寒也只好起身跟在华容歇身后，刚刚踏出保护阵法，鬼蜮特有的幻术便生效。

浓雾在鬼蜮内翻涌如墨，将月光绞成细碎的银箔。女子的身影在瘴气后若隐若现。

薄纱裹着佝偻的轮廓，发丝垂落如蛛网缠绕的枯枝。

玉寒每踏出去一步，脚下的腐土便渗出暗红色液体，凝成蜿蜒的血痕。

“囡囡……”沙哑的呼唤穿透迷雾，尾音被阴风撕成得支离破碎。

那声音犹如生锈的锁链拖过青石，带着潮湿的呜咽，又像是母亲临终前卡在喉间叹息。

眼前女子枯槁的手指撩开缭绕的鬼火，隐约露出半张泛着青白的脸，凹陷处蠕动着幽绿的磷火。

唯有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勒痕，在黑雾中泛着诡异的金属冷光。

面前的女子突然加快脚步，像是想要拥抱玉寒，玉寒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就算看不清脸，光是听声音，玉寒就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原本世界的母亲。

玉寒缓缓走过去，可在触碰到女子的瞬间，女子便化作余辉消失在天地之间，只留下点点磷火。

玉寒不受控制趴在地上，鬼蜮的腐土将她干净的手弄脏，可她却不受控制的开始哽咽。

她甚至都不记得她到底进入过多少个世界，她拼命积攒积分只是为回家而已。

她甚至都有些分不清回家到底是她的愿望，还是执念，她甚至都快要忘记原本世界家人的样子。

可是刚才的场景，足以让玉寒心中回家的执念再度加强，她只是想要回家，她又有什么错误？

随着一双温暖的手将玉寒拽起来，玉寒看见华容歇，华容歇将玉寒背起来：

“师妹，没事的。有大师姐在，你不会死在这里。只要大师姐还在，你就不会死。”

这句话莫名让玉寒产生一丝丝安全感，玉寒的世界，她的姐姐也时常这样和她说话。

不知为何，玉寒看着华容歇总是想起她的姐姐，好像她的姐姐和华容歇长得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神似。

随着无数道鬼火将她们包围，焦黑的泥土内爬出来无数的一星鬼修，这些一星鬼修长相极为恐怖。

阴雾缠绕间，这些一星鬼修踏着无数惨白的骷髅头缓缓浮现，他们的身体似由无数腐肉拼凑而成。

皮肤呈现诡异的青紫色，溃烂处不断渗出黑色的粘液，蛆虫在腐肉的褶皱力进进出出。

华容歇抽出铁剑，她故作不害怕的笑着：“师妹别怕，有大师姐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不知为何，玉寒总是想起她原本世界的姐姐，她已经记不清她在原来世界的名字。

她只记得她的姐姐也有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睛，甚至说话语气都如出一辙。

玉寒不由得有些依赖华容歇，就像是依赖原来世界的姐姐一样。

华容歇握着铁剑，她将一只鬼修斩杀，就有更多的鬼修会从腐土内爬出来，就如同蚂蚁一样杀不完。

直到无数浓稠的黑色液体将华容歇的手臂包裹，华容歇这才握不住铁剑。

华容歇的虎口早就被磨得渗血，甚至连手指弯曲都是很困难的事情。

可就算如此，华容歇还是背着玉寒用灵力不断抵挡那些一星鬼修的攻击。

“师妹，我之前已经给华容星遥转送灵蝶，她很快就会赶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华容歇微微喘气。

华容歇的灵力消耗极大，甚至可以说华容歇的灵力快要见底。

玉寒不明白华容歇为何要对她这样好，华容歇用灵力挡住一只一星鬼修的攻击：

“我家里曾经有一个和你一样岁数的妹妹，只是可惜她在我小的时候莫名就失踪。”

玉寒紧紧贴着华容歇，她知晓不该对书中人产生感情，但她还是有些失落。

华容歇看玉寒的眼神如同看妹妹一样温柔：“要是我的妹妹能在我身边，想必和你一样大。”

“玉寒，你可要好好活着。”

华容歇的灵力已经耗光，一星鬼修将华容歇啃噬成白骨也只是时间问题。

华容歇捡起一把断剑，随后她将断剑递给玉寒：“好好活着，一定要等华容星遥出现。”

“大师姐不希望你死掉，大师姐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再次死掉。”

玉寒握着断剑，她略微有些失神，好像她原来世界的姐姐和华容歇一样温柔，一样的细心。

没等玉寒问出其他问题，一星鬼修将华容歇包裹，玉寒只能听见鬼修啃噬血肉的声音。

就算是玉寒曾经无数次见过这样的场景，玉寒还是不受控制的呕吐起来。

玉寒这具身体还是太虚弱，原本就是一个病秧子，又有什么能力能将华容歇拖出来呢？

随着一道剑气将这些一星鬼修全部斩杀，华容星遥这才出现在远处。

如今的华容歇半跪在地上，残破的躯体几乎失去原本的轮廓。

左肩至腰间的皮肉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森森白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就算这样华容歇还是下意识将玉寒推向华容星遥：“姐，救她。”

玉寒抱着彻底昏过去的华容歇，华容星遥也快速的赶到玉寒身边。

玉寒看着手掌上温热的鲜血，她第一次产生错觉，这也许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要不然华容歇为何要救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呢？

苏海棠这才走出来，她看着华容星遥：“星遥姐姐，你终于来看我，我等你好多年。”

华容星遥看见苏海棠的时候，她眼底闪过痛苦，不过很快她就掩盖过去。

华容星遥抱起已经成为血人的华容歇：“苏海棠，我之前说过，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已经不欠你什么。”

苏海棠看着华容星遥怀中的华容歇：“星遥姐姐，当初你说过的，我也可以成为华容家族的族人。”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华容星遥无奈的看着苏海棠眼睛下面二星纹路，她的语气略带疲惫：“当年的事情就彻底忘掉。”

“我是你姐姐，不能是其他的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