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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种田吧 第55章 甜枣

作者:卑职不配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1-18 04:20:07 来源:文学城

夜幕落下,石家小院中燃着微弱的灯火。用过晚饭的差役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不约而同地看向那道紧闭的房门。石家老太坐在堂屋的木门下,侧着耳朵听他们的议论声。虽然听不懂汉化,在还是一副全身贯注的模样,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左侧的一墙之隔里,除了银铃和陆清河,还有两个看守木家夫妇的差役。邹远也杵在门后,站在油灯的阴影下,紧盯着那对夫妻。

他与那叫木姜的姑娘,相识在乾州城的铁匠铺中。有一日,木姜用背篓背了好几块黑铁矿石头来寻他,说要找乾州最好的铁匠,来打一柄柴刀。

邹远收了二十文钱,答应帮她做把刀。一来二去中,两人相识相知。也从那姑娘口中的得知了平罗有人盗矿之事,嘱咐她以后切勿一个人再往矿山周边去。最好能带着家人走,远离是非之地。

可他们是民,根在土地上,在山林中,岂是说走就走的。约莫是半年后,那姑娘突然消失了,打好的柴刀也不见来取。再听到她的消息,是她要成亲嫁人了。

邹远心头一阵憋闷,瞪着眼枯坐了一夜。第二日带着系上红绸的柴刀去给她送礼,寨子里的人让他把柴刀放在狗牙洞口就好,她的夫君自己会来取的。

狭窄的洞口,只有人高。洞外结着红绸,燃过爆竹屑。洞中只有从山顶的天窗漏下来些日光,一眼瞟进去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心下好奇,待到天黑悄悄摸了进去。木姜的爹爹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举着柴刀要砍他。同她埋伏在草丛中的母亲,追了一路把他撵下山。

后来他在乾州城听起人提起落花洞女的传说,疑心那对夫妇借假神鬼传说杀女。于是四处收集证据,不慎被官兵抓去了矿场。

再不久平罗一地全部戒严,化为军事重地。寨民悉数迁走离开,直到陆清河等人的到来。封锁起来的平罗才再次被打开,但山洞里的尸体已经化成了白骨。

被抓到矿场,关在狗牙洞里的日子。他和那些言语并不相通的苗人,亲眼看着里面的尸体腐烂发臭,伴尸而眠。

关乎于杀女,似乎只有那妇人在耿耿于怀。和丈夫坐在一条长凳上,低头抹着眼泪等待盘问。男人却是显得泰然自若的多,抽出了腰间寸长的旱烟杆,塞上布袋里的糙烟叶。衔在嘴中,站起来往木桌上烛台上点火。然后才吧嗒吧嗒的,边走边吸坐回椅子上。

银铃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阿叔阿婶,为什么要杀木姜姐姐,她不是被洞神娶走了吗?”

在苗疆,只要被唤做落花洞女,死了就被视为洞神娶走了。家人会为其操办异常隆重的婚事,把尸体送进山洞中,亦当于洞葬。

两人同时抬起眼来看她,紧张的眸子片刻之后又扫在了陆清河等汉人的身上,似有话说,又顾虑重重。

男人吐着烟,突然不耐烦道:

“人是我杀的,用裤腰带勒断脖子,然后背进山洞里去的!你们要抓就抓我,我去给她抵命!”

妇人拉着他的胳膊抢道:

“官爷,抓我!是我杀的,是我用自己的裤腰带勒死姜儿的。”

她说话的声音像是抖筛子一样,眼前根本看不看了银铃和陆清河等人的身影。只见到晦暗的灯火下,她同丈夫一人摁住手脚,一人勒紧缠在脖子上裤腰带。咯哒骨裂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被子里的人就再也动不了了,此后她每天都会听见了一声骨裂声。

可是他们只争着认罪,却闭口不提杀女的原因。银铃探身在陆清河耳边低语了一句,后者起身将屋子里的人都带了出去。

“阿叔阿婶,现在没人了。可以告诉我,木姜姐姐到底怎么死了吗?”

银铃从腰间的布袋中翻出了截香,点燃后仍在桌子的陶碗中。然后搬着椅子挪到两人跟前,不多时安神香就冲散了屋中的烟味。

女人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突然像是被戳中伤口一样,掩面大哭。

“姜.....姜儿,自己要死的。她让我和她爹杀了她,把她嫁给洞神。当时我手上没力气啊,怎么都勒不死她,她爹心一横使出平时杀猪的力气,才勒断的她的脖子。”

“木姜姐姐受委屈了是吗?”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个姑娘,还有她的家人选择一个让她体面离去的方式。

男人嘴中的烟锅不知什么时候熄火了,手指夹着敲着长凳腿,叹气道:

“那天她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伤,手中拽着只牙牌。上面写了汉字,但看不懂是什么。第二天牙牌也没了,她哭着求我们杀了她。说自己怕死,不敢死。可是又活不下去了,身上哪里都疼。疼的睡不着觉,闭上眼睛都在做恶梦。所以我就勒死了她,告诉别人我姑娘嫁给洞神去了。你知道的,他们都信了。可是我自己不能信,也信不了,我姑娘是我自己杀死的。这些年我也睡不着,闭上眼睛都是她可怜的样子。”

他放下手中旱烟,搁在桌子上,双手握成拳头状,伸到银铃面前。

“二姑娘,抓我吧。这么些年,我也过够了。想死又不敢死,听说衙门的铡刀可是快,杀人不疼嘞。”

小姑娘鼻头一酸,“阿叔,不是你们的错的,该死的人不是你们,不是木姜姐姐。当年的牙牌你还记得吗,木姜姐姐临死前后的事你们还记多少。事无巨细,都和我细细说说,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害死她的凶手的。”

木老爹努力回想,想要尽量描绘出那牙牌的样子,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记得牌子很精致,吊着紫色的穗子。

“二姑娘,我不记得了。那牌子看着贵的很,要是再看见它,我能认出来,可是我说不出来。”

昂贵精致的牙牌,世间千万,说不出样子来,想要找如同大海捞针。

而屋外,估摸着话问的差不多了。陆清河敲了敲门,示意银铃出去。

小姑娘退出门外,寻到院子里的陆清河,明晃晃的一只牙牌握在他的手中,吊着的正是紫色的穗子。不过时岁已久,有些发白了。

“大.....大人,这牌子您哪儿来的?”

陆清河看了眼堂屋里,倚在门板旁的石家老太太。

“阿嬷给的。”

只听老人家,用苗话哽咽道:

“二姑娘,小姜儿被洞神接走了,我看见了嘞。”

银铃眼睛酸的直胀眼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阿嬷。”

随后她将陆清河拉到田埂下,解释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恳求他不要将此事宣扬出来。当年那个姑娘选择了体面的离去,所有人都相信她是被洞神接走了。借助一场诡谲神秘的传说,了结了她的心愿。

陆清河将那块刻着意字的牙牌递给她,温声道:

“至少要让她的父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凶手是谁。当初那姑娘选择把牌子藏了起来,就是怕他们以卵击石去报仇。现在赵意落网了,他们可以知道了,也可以了却心头之恨了。”

“好,我去告诉他们这件事。”

银铃接过牌子,去寻了那夫妻俩。

陆清河折回堂屋中,同石家老太太话闲。俩人都听不懂彼此的话,他便指着屋中的桌椅,水壶盖碗,蹩脚的学着苗话。

不多时,那夫妻俩跟在银铃身后,出现在了门口。

小姑娘为难道:“大人,赵意现在在哪儿?他会被杀头吗,阿叔阿婶说他们要亲眼看着,那个害死木姜姐姐的凶手被杀头。”

陆清河搁下手中的水壶,站起来道:

“会,不过他被押进京城去了,在乾州看不到的。”

银铃遂跟着他的话翻译一遍,身后那夫妻俩恨恨道:

“二姑娘,京城在哪里。我卖了田卖了地也要去亲眼看看那畜牲死去,回来告慰我那可怜的姑娘。”

“大人,他们说想要去京城,看去赵意杀头。”

银铃知晓得此事不成的,朝廷不允许百姓流窜,没有路引根本走不出乾州。

陆清河走出来,却温声道:

“去京城很远,他们年纪大了很难自己走去的。过两日我爹派来接何玉的人就到乾州了,届时让他们跟着一起去京城如何?一路也好有个照应,到了京城还有我爹。”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同意了这事,转眼间连行程都安排好了。一点都不像当初为难银铃,不许她出乾州一样。

小姑娘闷闷道:“大人,没有路引,阿叔阿婶他们怎么去,又怎么回来?”

陆清河:“路引我可以给他们,但给他们就不能给你了。等下次你再立个大功,我再给你,然后你去京城见你爹爹好不好。”

银铃闻言惊讶道:“大.....大人,原来这次你就准备给我路引了啊?”

陆清河:“这次你协助官府打掉了平罗的黑矿场,救出那么多人,记大功一件。本是想要给你路引去京城了,可是现在阿叔阿婶也要去,那就只能给他们了。”

他给了这姑娘一颗甜枣,叫她存着希望努力当差,不至于觉得功绩太难攒。

但是看着那夫妻俩,认真道: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去官府。不要再自己扛着,朝廷可以让你们信任的。”

银铃脸色有些遗憾,不过又非常快的调整过来心情,给夫妻俩翻译陆清河的话,爽快道:

“那等下次我立大功,大人再给我好了。只是大人,我爹爹走了好久都没有音讯。你认识苏家的人,能不能让我爹爹给我写封信,告诉我现在他好不好就可以。我会努力当差,去京城看他的。”

“好,我写信给我爹爹,让他去苏家走一趟。”

陆清河煞有其事应下,同那傻乎乎的姑娘一起将木家夫妻送回家。俩人乘着凉爽的晚风慢慢悠悠的在田埂上晃,看着地下相依相偎的影子,他忽然又认真的问道:

“银铃,你喜欢衙门里的差使吗?”

小姑娘抱着胳膊,歪头看他,“喜欢啊,每天感觉都好像有是不完的劲一样。等到我攒够了功绩,去京城看过我爹爹后。大人,我还回来跟着你种地。”

跟着他种地.....

陆清河濡噎着这几个字,心头一窒。却是想要问问她,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只喜欢跟着他种地而已。

但说出口的话,又是全然老派又正经的样子。可他不仅只是想要对她说公事,想要凑到她的耳边去说些情话的。他憋了好些年了,以前觉得分外难学,又让人汗颜的东西,忽然一夜就一通百通了。

而他却说道:“那这样,量地的差使就要完了。下回咱们再进山就要选地开荒了,届时少不了要和寨民们打交道。你呢想办法多推荐些会官话苗话的人来衙门,然后由你担任通译官带他们帮助官府翻译苗话,指导寨民开荒种地,如何?”

“好啊,这样人多,行事更是方便。”

银铃欣然应允,心下立即就开始盘算哪儿还有什么通宵官话苗话的人。

陆清河背着手慢吞吞的走着,小心翼翼踩在她的影子上,听着那姑娘唠叨。闻听,只要踩住了那人的影子,就能够抓住她的心。

心下暗暗的又想,自己一定要将她时刻看牢了,万不能让她回去伺候何玉。人的感情那么脆弱,她当真喜欢上他了怎么办。

还有他一定将何玉弄回京城去,到时候苗疆就只剩下他们了,这姑娘一定落到他的套子里来。

月色像是有些醉人,陆清河觉得自己稍有不慎定然栽倒在那姑娘的身上的。可是他又没吃酒,司马昭之心明晃晃的挂在月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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