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府衙的书房内,晨光透过窗棂,落在摊开的残方与绢册上。苏知甜指尖捏着一支毛笔,在宣纸上反复推演药方配伍,案头的青瓷碗中,盛着研磨好的草药粉末,散发着清苦的香气。谢无妄坐在一旁,为她续上温热的清茶,目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头与泛着青黑的眼底,满是心疼。
“已经熬了两个通宵,歇半个时辰再研究吧。”谢无妄轻轻按住她的手腕,“药方虽重要,但你的身体更要紧,别累垮了。”
苏知甜抬眸一笑,眼底的疲惫被暖意冲淡:“快成了。你看这里,”她指着残方上模糊的字迹,“结合娘亲绢册中记载的‘驱蛊草’特性,再搭配‘醒魂花’与‘望月砂’,就能中和引魂蛊的阴毒,抑制它的生长。”
她将案头的草药粉末混合均匀,分成小份装入绢袋:“这药粉不能彻底杀灭蛊虫,却能暂时阻断它吸□□气,为我们营救被掳婴儿争取时间。”说着,她取来一只装有幼蛊的瓷瓶,撒入少量药粉,只见瓶中的幼蛊瞬间蜷缩起来,不再活动。
“成功了!”谢无妄眼中闪过喜色,“我立刻让人将药粉送往学堂,让沈青禾组织弟子批量制作,分发到各地,提醒有纯阳命格婴儿的家庭随身携带。”
话音刚落,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青禾的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递上一封书信:“谢大人,苏夫人,沈师姐传来消息!她追踪‘引魂蛊’所需草药的来源,发现所有失踪婴儿的家庭,半个月前都接受过一位云游郎中的义诊!”
苏知甜心中一凛,接过书信快速浏览。沈青禾在信中详细说明,她排查了湖州及周边州县的药铺,发现一种培育引魂蛊卵必需的“养蛊草”,近期被一名自称“云游济世”的郎中大量购买。顺着这条线索追查,竟发现所有受害者家庭都曾接待过这位郎中,他不仅免费诊脉,还赠送过“安神香囊”。
“这香囊里,定藏着引魂蛊的虫卵载体。”苏知甜沉声道,“他借着义诊的名义,精准筛选出纯阳命格的婴儿,再用香囊悄悄种下蛊卵,待时机成熟便动手掳走。好缜密的计划!”
谢无妄立刻起身:“沈青禾现在何处?我们即刻赶过去与她汇合。”
“沈师姐说她已经找到郎中的临时落脚点,在城外的破窑,让您二位速去支援!”弟子急声道。
三人策马赶往城外破窑时,沈青禾正带着几名弟子守在窑外,神色凝重。“先生,谢大人。”看到二人到来,她迎上前,“我们刚到这里,就发现窑内有动静,怕打草惊蛇,没敢贸然进去。”
谢无妄示意众人隐蔽,自己则悄无声息地靠近破窑。窑洞口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探头望去,只见窑内昏暗的光线下,一名身着灰布长衫的郎中倒在地上,嘴角溢着黑血,已然没了气息。
“不好!”谢无妄低喝一声,冲进窑内。沈青禾与苏知甜紧随其后,只见郎中的尸体旁,摆着一个空药碗和几包草药,而窑壁上,用鲜血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字迹:“下一个,就是你。”
苏知甜蹲下身检查尸体,发现郎中的死因是服毒自尽,毒药正是墨沼常用的“断魂散”,发作迅速,无药可解。“他不是主谋,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苏知甜起身道,“临死前写下这句话,要么是受人胁迫,要么是在传递某种警告。”
沈青禾看着墙上的血字,眉头紧锁:“这句话是写给谁的?是我们,还是另有其人?”
谢无妄目光扫过窑内的痕迹,发现角落里有被刻意抹去的脚印,还有一小块黑色的布料残片,与之前古寺案发现场的布料材质相同。“是‘幻术师’的手笔。”他语气肯定,“他故意留下线索引我们找到这里,又让郎中自尽,写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目的是扰乱我们的判断,将我们的注意力从真正的目标上转移开。”
苏知甜心中一沉,她突然想起谢安也是纯阳命格,一股寒意瞬间爬上脊背。“无妄,”她看向谢无妄,眼神中满是担忧,“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孩子们可能有危险!”
谢无妄立刻会意,当机立断:“青禾,你带人留在原地勘查,收集线索。我和甜甜立刻回府,保护孩子们!”
夕阳西下,余晖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破窑内的血字在暮色中显得愈发诡异,而一场针对谢府的阴谋,正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