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敲打着府衙的窗棂,带着几分萧瑟。苏知甜伏案疾书,将“画舫魅影案”的来龙去脉一一梳理成文:从陈老爷画舫离奇溺亡,到验出“梦罗刹”奇毒;从锦绣坊的“紫霞染”□□,到地下密室的洗钱证据;再到茶清玄的伪装暴露,以及清风楼与墨沼师门的勾结实证,字字句句,皆有物证与人证支撑。
“李掌柜虽未直接参与杀人,但作为锦绣坊掌柜,明知染料掺毒、账目造假,仍协助清风楼洗钱,论罪当判流放三千里。”谢无妄站在一旁,看着卷宗上的判决建议,语气沉稳,“至于锦绣坊的财产,悉数充公,用于弥补受害商户的损失。”
苏知甜点头,将最后一笔写完,合上卷宗:“此案虽结,但茶清玄的遗言和清风楼的阴谋,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她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青竹生根之处,方见真龙”十个字,眉头微蹙,“‘青竹’显然指清风楼,可‘生根之处’是总坛地址,还是某个关键地点?‘真龙’又是什么?是指皇位,还是某个人?”
谢无妄俯身凝视着这十个字,指尖轻轻划过纸面:“‘生根’二字,暗合‘根基’之意。若清风楼的目的是颠覆天下,其根基要么在江湖深处,要么……在朝堂之中。”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而‘真龙’,最直接的指向,便是皇权。或许,他们是想扶持某个傀儡,夺取皇位。”
苏知甜心中一震:“你的意思是,清风楼背后,可能有皇室成员撑腰?”
“可能性极大。”谢无妄点头,“玄机子当年图谋兵符,茶清玄提及‘真龙’,都指向了皇权斗争。结合他们与墨沼师门的勾结,以及遍布海外的洗钱网络,这绝非普通的江湖谋反,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天下的阴谋。”
将卷宗递交给知府后,两人终于卸下了肩上的重担。苏知甜换上一身素雅的襦裙,谢无妄也褪去了官服,两人撑着一把油纸伞,漫步在江南的雨巷中。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倒映着两侧的白墙黛瓦,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气息。
“还记得刚到江南时,我们在渡口看雨,如今案子结了,倒有了几分闲情逸致。”苏知甜轻声道,嘴角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
谢无妄侧头看她,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却让她的眼眸愈发清亮。“这一路,多亏有你。”他轻声道,“若不是你凭借嗅觉发现‘梦罗刹’的痕迹,若不是你从验尸学堂的教材中找到密道线索,我们恐怕还在迷雾中打转。”
“你也一样。”苏知甜转头看他,眼中满是温柔,“若不是你运筹帷幄,伪装贪官引出茶清玄,若不是你始终护我周全,我也走不到今天。”
两人并肩走着,走到河边时,恰好看到一对夫妻正带着孩子学走路。孩子蹒跚着脚步,跌跌撞撞,却在父母的鼓励下,一步步向前走去。苏知甜看着这一幕,心中一动,轻声问:“谢大人,若是以后我们的孩子,你想让他学什么?”
谢无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中闪过一丝柔和:“无论是查案还是验尸,亦或是平凡度日,只要他心存正义,坚守本心,便是最好的传承。”他握紧她的手,掌心温热而有力,“就像我们一样,无论面对多大的阴谋,多大的凶险,只要彼此信任,携手并肩,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苏知甜靠在他肩上,听着雨声与河水潺潺,心中满是安定。是啊,他们一路走来,从最初的互不相识,到如今的生死相依,经历了太多的风雨。但正是这些经历,让他们的感情愈发深厚,让他们的信念愈发坚定。
雨渐渐停了,夕阳穿透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芒。两人登上一艘乌篷船,顺着河水缓缓前行。两岸的风景如画,炊烟袅袅,一派宁静祥和。可苏知甜知道,这份宁静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茶清玄的遗言,‘青竹生根之处’,或许不是指具体的地址,而是某种象征。”苏知甜忽然开口,“清风楼的令牌是青竹,而皇宫的御花园中,恰好有一片茂密的竹林,据说那是先帝亲手栽种的。”
谢无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你的意思是,清风楼的根基,在京城?”
“极有可能。”苏知甜点头,“而且‘真龙’指向皇权,京城作为帝都,正是皇权的中心。种种线索都表明,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地,应该是京城。”
谢无妄沉吟片刻,认同道:“江南的案子已经了结,清风楼的阴谋核心也指向京城。我们确实该回去了。验尸学堂的改革需要你主持,朝堂上的暗流也需要我们去探查。”
乌篷船缓缓靠岸,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苏知甜与谢无妄并肩站在岸边,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坚定。
江南的“画舫魅影案”虽已落幕,但清风楼的阴谋才刚刚露出一角。“青竹生根之处,方见真龙”的谜题,墨沼师门的神秘面纱,以及那位隐藏在幕后的“楼主”,都在等待着他们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