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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你起来吧。”王妃从屋内出来,由陈嬷嬷撑着伞前去披月阁,王妃喜静,便将三个孩子的住处挪远了些,免得平日里被叨扰。
披月阁灯火通明,王妃披着大氅,鞋袜都被雨水打湿,一改白日里发鬓整齐,华服端庄的模样,此刻她脸上已悄悄爬上了焦急与不安,双脚踏进兰意闺房,她又满脸不在意。
立于屏风后,她也瞧不清里头是什么状况,淡淡道:“她如何了?”
贺凛走出来将王妃拉了进去,“里头躺的是你女儿,站那么远做什么,快进来瞧瞧她。”
在贺凛的引导下,王妃坐在榻边,轻轻拍着兰意的背,纵她心中有万千言语想说,也难言于表,说出口的只有淡淡“我在”二字。
“母亲,能不能多爱我一点点。”一滴泪从兰意眼角滑落,似是梦魇了,她一直蜷缩着,死死抓住王妃的手不松开,嘴里重复喊着母亲。
“平日里这孩子最懂事,可心思却又比谁都敏感,你这个做母亲的疼爱容赴,却也忽略了她,从小将她丢给陈嬷嬷,一个老妪,哪里养的好孩子。”
“有你在,我于她而言又能算得什么,我将她给陈嬷嬷带,她不也从未闹过。”
“淑敏,她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只偏疼容赴。”
即便烧的再糊涂,兰意也还是能听见他们说话,从前她便怀疑自己非母妃亲生,听见父亲这番话,也算安心了。
王妃在披月阁照顾了兰意一宿,翌日天亮才有好转,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兰意一睁眼便瞧见了母亲在身边,心中欣喜万分,只是瞧着她累的睡在榻边,兰意眼底闪过心疼,张了张口却又躺了回去。
不过一会儿工夫,便听见前院吵吵嚷嚷,此刻王妃也缓缓睁眼,视线落在兰意身上。
“你既醒了,我叫你父王来。”
兰意慌忙按住王妃的手,一双眸子里满是不舍,“有母妃陪伴便足矣。”
交谈声越来越近,容赴容骞堵在房门口,都争先要去看兰意,互不相让,就这般耗着。
“我是弟弟,你做兄长的理应让着我。”容骞还是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孩童心性也可原宥,可容赴已经及冠还这般冒失,王妃见了难免要骂一句有失体统。
“你俩杵在这儿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打一架,来争个输赢?容骞也是没大没小,他是你兄长,谁教你这般无礼的。”屋外传来贺凛的声音,难得如此正经一回,往常才懒得管他们兄弟俩你争我斗呢。
容赴瞄了容骞一眼,语气得意:“父王教训的是,不过我是兄长,有教育弟弟的职责,下回他再这般,儿子一定好好收拾他。”
“哼,阿姐还不是最疼我,你若是敢打我,小心阿姐揍你。”容骞偏过头,语气傲慢得很。
贺凛敲了一下俩人的脑袋,眼神宠溺,又好像在警告。
容骞趁容赴愣神时猫着身子溜进屋里,进门便唤了一声阿姐,高高兴兴往内室奔去,瞧见王妃也在屋中,脚底像是有千斤重般,愣在原地,微微张口唤了声母妃。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儿子知错,只是着急来瞧阿姐。”
王妃面色严肃,“你阿姐醒了,想瞧便瞧吧,晚些与你兄长自去领十戒鞭,受个教训,免得下次再犯。”
在披月殿宿了一晚,倒是觉着疲惫得很,夜里兰意总是噩梦连连,睡不安分,原来做母亲的竟如此辛苦。
她虽待容赴最亲厚,却不是带在身边教养的,也从未感受过做娘亲的艰辛。
容赴进来时,正巧王妃从内室出来,躬身行了一礼便进去瞧兰意。
“你怎么回事,下雨了也不知道回家。”
“我都是为了谁呀,谁允许你俩去找薛煜的?你有证据吗就私闯民宅,得亏父王花钱将你们赎回来了,不然还不知要被关到几时。”
说到这个,容赴就来气,一拳捶在榻上,“我当时知道是薛煜要害你,那叫一个气啊,拉着容骞就去找他了,完全没顾得这许多。”
“那你怎知是薛煜所为?”
“我收到一张字条,那会和容骞正逗蛐蛐呢,突然……”容赴话还未说完,容骞抬手就搭上他的胳膊,打断他:“这个我知道!不知是哪个混蛋一箭射翻了我的小木盒,那张字条就绑在箭上,可吓死我了。”
既是有意告知,就更不可能是薛煜了,其实她对薛煜还是有所怀疑,现在也算彻底打消了。
思绪飘回两月前。
她受伤后故意往大理寺方向走,就是想看闻褚到底会不会救她,只要有机会接近,日后便有能合作除掉薛家的机会。
薛家于南嘉王府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早在踏入京城之前,她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起初也没报什么希望,可闻褚却真的救了她,这便可疑了,想过很多种非要救她的目的,却没想到风雨都是他带来的。
兰意心中气愤,拳头慢慢收紧,心道等她找到机会,定叫他也尝尝这被当做猴一样戏耍的滋味。
“你俩还有那工夫逗蛐蛐,也就父王平时宽容,若是叫母妃瞧见,便不是今日这十鞭子的事了。”
“父王不许我考取功名,迟迟不肯立我为世子,也不许容骞习武,便只能吃喝玩乐了。”
兰意敲了敲容赴的脑袋,教育道:“也没让你真的闲散一辈子,你真当这京城是能让你高枕无忧的地儿?你这脑子,怎么一点儿也不好使。”
“你一个小姑娘都懂的道理,偏我不懂,这世子给你当吧。”
“若是女子也能入朝堂,有何不可,我只怨世道不公,将女子困于后院,人生苦短,一辈子都不会快乐。”兰意说的满脸认真,倒把容骞逗笑了。
“那阿姐你现在不快乐吗,有我和哥哥陪着。”
容赴揪着容骞的小辫,轻轻绕在指尖玩弄,宠溺的看着他:“终于肯承认我是你哥哥了,从小到大你唤过我几回兄长。”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就说你平日里也不和姑娘接触,难不成是…”容骞从榻上弹起,离容赴远远的。
容赴一脸嫌弃,作势要打他,“你再满口胡诌!”
兰意坐在榻上看着二人打闹,好想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
在榻上躺着反倒乏力,兄弟二人去领戒鞭时,她便起身出来透透气,雨后天晴,院子里的蝶兰将开未开,就如她的心一般,在初春里找不到路。
“祥云,我想出去走走。”
“奴婢这就备马车,王妃昨夜刚解了您的禁足令,现在可以出府了,只是去哪都会有人跟着。”
兰意点头,嘴角止不住上扬,眼里跟盛了蜜儿似的,母妃这是在保护她。
换了套绯色束腰暗纹衣裙,这是前年王妃送她的生辰礼,只是那会王妃也不待见她,每年生辰便只送礼敷衍她,也不曾陪她一起过,每每见到那些礼物,她便要想母妃到底爱不爱她,所以都让祥云拿到箱子里放着。
乘坐王府的马车出行,长街热闹,她好久未曾出过门,都闷坏了。
不过今日是要去寻人。
马车停在大理寺门口,门帘被掀开,祥云扶着她下来,踏过台阶,祥云先行一步:“劳烦通禀,成安郡主前来拜访。”随后又退至兰意身后。
衙役前去通禀过,出来时告知他家大人不在。
“那他去哪了?”
“今日大人休沐,卑职不知大人去处,郡主可去闻府一寻。”
兰意转身,迎面撞上一位银发郎君。
“周公子怕是要跑空了,闻大人不在里头。”
周长允后退一步,向她微微躬身:“郡主。”
“周公子莫不是来寻我的?上回宫宴,我便对你一见倾心,从此情根深种,不能自抑……”兰意悄悄抓住周长允的手,他却缩回手,依旧一副恭谨守礼的模样。
“周某早已心有所属,还请郡主收回真心,莫要错付。”
兰意收回僵在半空的手,“你既心里有人,本郡主也不强求。”
其实她也不敢招惹周长允,谁让他自己送上来了,做做样子总是要的。
“郡主何必招惹周公子,听闻这是未来的驸马,大公主早已向京城贵女警告过,不许染指周公子,郡主此举若是叫大公主知晓,岂不是要被公主记恨。”
“初时相见,公主便已经对我有敌意了,我也并非争对她心属之人,就算记恨,也是女儿家之间的小打小闹,翻不了天去。”
祥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跟着自家郡主上了马车。
车夫驱车往闻府去,路上遇到官府当街捉嫌犯,打翻了小贩的水果摊,新鲜的果子散落满地,惊了马儿,使得马儿在长街上疾跑,撞倒了许多摊子,车夫控不住马,马车里也摇摇晃晃。
直到遇上刑部办案的大人,马被控制住,车身撞到一根柱子,兰意直接从马车里飞了出去。
本以为今日要殒命于此,无奈闭上眼时,一只大掌抱住她的腰,带着她平安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