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桌面快捷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设为首页
            设为首页
        绪安十二年,初雪。
“圣旨到。”南嘉封地,极寒之北,宫里的魏公公亲自前来,起先贺凛都觉着大事不妙,却不想是册封圣旨。
“今南嘉王贺氏之长女,才德兼行,端庄淑睿,朕特赐成安二字,册封郡主,另诏南嘉王遣返归京,钦此!”
“臣女领旨,叩谢龙恩。”
魏公公临行前,贺凛特意塞了些金银,想探问圣上近况如何。
可这位公公归属薛氏,自是不会告知于他。
“王爷回京后,圣上自会诏您前去一叙。”
送走了魏公公,王府上下便开始收拾东西回京,南嘉王妃痴念故地,恨不能立刻回到京城去,贺兰意却在想这是王府的福还是祸。
“父王,此去上京,怕是羊入虎口,圣上此举莫不是听了薛氏谗言,想将贺氏这珠参天竹拔除掉?”
贺凛脸色微变,化镇静为紧张,“你一个女娃娃,哪里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到了京城切记祸从口出,安心做你的郡主便是,父王年纪大了,这些年也卸下兵权,圣上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
贺兰意虽为女儿身,却比一般男儿心思都多,聪慧得很,只是这些本不该是她担心的。
翌日清晨,贺凛便带着夫人子女前往京城。
入京安置后便进宫面见圣上。
“臣贺凛拜见陛下!”
“贺兄请起。”
御书房中此刻只有君臣二人,殿中陈设不改,一如往年,可这人却变了。
年少时贺凛便是圣上的伴读,到后来太子之争,贺凛一路扶持,将他扶上高位,如今他却昏庸暴政,丝毫没有当年治国心气,只图享乐,无视万千黎民饥荒之苦,治下不严,贪官佞臣当道,**至极。
“臣当不得兄长二字,陛下是君,我是臣。”
赵景兴扶着他起身,语气分明热切,眼底却一片凉薄,“这些年委屈你远去封地,朕本是不准你回封地的,可那薛铭不依不饶,说你功高盖主,朕也是无奈之举。”
“多年不见,你倒是沧桑了许多。”
“对了,容赴也及冠了吧,他可有意入仕啊?”
“容赴志不在朝堂,臣只希望他在身边尽尽孝道。”
圣上诏他入宫竟只是闲谈家事,与当年之事。
“如今你也回来了,这金甲卫朕还是留给你的。”赵景兴拿出一个锦盒,放在案上。“贺卿打开瞧瞧。”
贺凛起身下跪,冷汗直冒,“臣无意朝堂,只想做个闲散王爷,还请陛下应准!”
做君上的不能太强人所难,赵景兴面露可惜:“你若有意,与朕开口便是。”
“谢陛下。”
“你那夫人身体可还康健?”赵景兴便是没话找话了,即便如此,做臣子的也得回答。
“臣的夫人很好。”
提到南嘉王妃,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一别十二载,爱卿去见见云妃吧。”
云妃是贺凛胞妹,昔年云妃因兄长一念被送入东宫,困于高墙,这般多年过去,她应当是恨的,可眼下再见兄长,她竟不恨了。
“兄长瘦了。”云妃却丰腴了不少,眉眼如画,美的不可方物,圣上虽昏聩,待她却极好,一如他当年待南嘉王妃那般好。
“多年不见,娘娘在宫中可一切安好?”贺凛愧对这个胞妹,垂首不敢看她的眼眸。
泪珠夺眶而出,云妃一边笑着一边伤怀,“安好。”
贺凛点头,“如此便好。”
“后宫不便久留,臣先告退了。”贺凛弓身行礼,转身要退下。
身后传来瓷盏摔碎之音,“你便是一点愧疚也没有吗!”
“当年是谁将我送入这吃人的宫墙?你明知道我想要自由,我对陛下无意,你还是执意将我送到他身边,不就是为了娶那个女人吗?”云妃拧着眉质问,泪花在眼底晕开,滴落在绯色大氅上。
“抱歉,当年是臣执念太深,才误了娘娘一生,但您现在是慈云宫的娘娘,这番话以后切莫再言。”贺凛不愿再久留,退下出宫了。
王府早已打整出来,贺凛刚回不久主院便传来争吵,兰意倒是不解,父王母妃嫌少有过口角之争,怎的还吵起来了。
“兰意,这是怎么回事?”贺容赴正在她院中吃茶,听到这番动静,不由生疑。
“许是母妃不满你与那薛大小姐的婚事吧。”
容赴心中满是疑问,他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婚约,“我们何时与薛家有过交情了?怎会有婚约。”
“如若不然,圣上诏咱们一家回京是为何?”容赴楞得很,半天也没想出个缘由,兰意敲了下他的头:“自然是为了联姻来的,你已过弱冠,圣上给你赐婚也没什么不妥,且我听闻,那薛大小姐精通四艺,端庄聪颖,许多门户踏破门槛想求娶呢!”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兄长!”
“我可一直都是将你当作弟弟养的,且你只年长我两岁,儿时都是我带你和容骞玩,你也该唤我一声姐姐才是。”
兰意平日里穿的绸缎也稍比同龄女子老成些,无论从成色,样式来看,都显得她年纪大,分明是个二九未过的小女子,瞧着却似已婚新妇一般,好生稳重。
容赴两手齐上阵,狂敲兰意脑袋瓜:“那我也是你兄长,别成日里没个正形,像什么话。”
兰意双手环胸,表情得意。
“究竟是谁没个正形呀?容骞瞧着都比你沉稳许多。”
“话说圣上干嘛要我娶那薛氏女,京中出色的儿郎多的是,我一介玉面书生,嫁我作甚。”
“你还玉面书生,你瞧你这般莽撞,何时体面过。”
“你再说休怪我敲你!”
兰意一脸无所谓:“那便将我敲傻了,日后无人敢娶可怎么是好,届时父王定要拿鞭子狠狠抽你。”
主院吵的不可开交,偏院争个你死我活。
贺容骞幕后观戏,妙哉妙哉。
圣上为南嘉王备下了宫宴,便是庆贺他归京,朝中大臣皆在受邀之列,也不知圣上究竟欲意何为。
兰意随王妃入女席,母女俩坐在一处,也没什么话说。
母亲待她的两个孩子向来冷淡,独独待容赴好。
兰意也不知为何,心中难受得紧。
大公主入席,众女眷纷纷参拜,只是公主一眼便瞧见了她,宫里来了陌生面孔,总是会第一个注意到的。
“你便是成安郡主?”公主语气淡薄,眼眸透出一股嚣张气焰,好似对她有些敌意。
“回公主,臣女正是。”兰意站起身,向公主行礼。
眼前之人面若观音,眼眸清澈如水,青丝半挽,只见面相倒是个善的,可瞧她衣品,毫无眼光。
蟹青色衣裙不显气色,绣工也一般,好歹封了郡主,便是要镶金镶银也不为过,竟如此丢脸面。
“近日可是病了,都没力气装扮自己了,本公主那有许多上好的料子,便赏给你吧。”
兰意嘴角带笑,“多谢公主。”
“听闻成安郡主琴艺了得,不如弹奏一曲,叫我们开开眼。”挑起话端的是鸿胪寺卿家的次女,她盯着兰意便是没完没了的。
也不知是从何得知她琴艺好。
“小姐谬赞了,小女不通音律,怕是要让小姐失望了。”王妃虽待兰意淡薄,却也会在外维护她,不至叫她丢了王府脸面。
兰意心中窃喜,头一回见母亲护短,确切地说是护她。
她纤细玉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造作的轻咳几声,“今日偶感风寒,不大爽利,诸位姐妹见谅。”
说着便示意祥云扶她起身,“这殿中炭火甚旺,还是得出去透口气,不扰公主雅兴了。”
大公主点头,派遣宫女跟在左右,免得在这宫中迷了路。
走到吉安殿外便有了凉意,祥云为她系上大氅,手炉也备好了。
兰意仰头望着这殿外梅花,开得正甚,雪花落在枝干上,地上也铺了厚厚一层雪,倒让她想起在封地时,也是这样的下雪天,她带着容赴容骞在院里打雪球。
“郡主也喜欢梅花?”而后传来几个男子的声音,其中几位悄悄耳语,不知在议论什么。
兰意转过身,“公子怎知我是郡主?”
“我见过你的画像,不曾想真人比画中的仙子还要美。”
面前这位容貌尚可,金冠束发,白氅加身的她大概猜到其身份,只不过她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身后那位银发玄衣的公子,但又不好越过他去与旁人搭话,只得开口:“敢问公子是…?”
“在下薛煜。”
他虽瞧着翩翩公子,眼神中却透出一抹**,瞧他眼下乌青,面中潮红,近日里没少逛花楼。
“薛公子好,相逢既是缘分,公子不与我引荐这些朋友吗。”兰意的目光始终落在那银发公子身上,只觉得他生得好美。
薛煜侧身,同她引荐。
“这是长允,闻褚兄……”
三人齐齐行礼:“见过郡主。”
兰意上前,将薛煜抛之脑后,冰凉的指尖在三人之间流连,目光停顿在周长允身上,紧紧盯着他的唇,身子一软便往人家怀里晕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