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风云 第88章 丽莱女跳胡旋舞，卫小妹赤胆忠心

丽莱大婶当年是跟着圣女的娘丽娜一起来到古城的，圣女的娘离开了，丽莱大婶一直留在古城生活。古城的姑娘很喜欢丽莱大婶，特别是她做得彩虹一样漂亮的花裙子和月亮船一样迷人的翘头靴子。但是由于丽娜的缘故，丽莱没有嫁人，一直住在祭祀殿西面一个小院里，扶高城新来的小媳妇很喜欢去她哪里玩。

扶高城没有人不会跳胡旋舞，就是跟着丽莱大婶学的。丽莱大婶又白又胖，她住在祭祀殿西侧的一间小房子里，平常吃住在哪里，也在里面做裙子做靴子。丽莱大婶店铺门口常有些小姑娘聚集在一起，挑起胡旋舞，裙摆张开如同朵朵盛放的太阳花。

丽莱大婶没有嫁给扶高城任何一个人，是扶高城唯一的单身高龄女性。也许是扶高城和丽莱大婶同龄的男人都成家了，也许是丽娜带着赵鹏举的离开让扶高城的男人对丽莱大婶也报有警惕。

魏淑芬试穿着翘头靴子，这种靴子会改变人的重心，没穿过的人刚穿上站立不稳，穿习惯的人可以依赖靴子站立更久的时间。魏淑芬小心地在街面上走动着，拈花和托月互相拉着手，一步也走不了。

魏淑芬只觉得脚底的真气转变了方向，脚心更踏实，脚尖和脚跟好像被吊了起来，整个人不得不站立得更直更挺拔。拈花和托月互相扶持着，躬着腰歪歪扭扭，魏淑芬走回来，扶着她们的肩膀将她们扶正了。

“魏姑娘，你很聪明啊。”丽莱大婶站在门口，看着魏淑芬三人练习走路。

魏淑芬看向了丽莱大婶的脚下，她穿着一双更短的靴子，两头不翘，中间却更厚实一点，丽莱大婶身姿挺拔，光是站在那里就能吸引人的目光。扶高城的人都说：“整个扶高城胡旋舞跳得最好的就是丽莱大婶，每年春祭秋祭丽莱大婶都会跳胡旋舞。”

春祭秋祭是什么，魏淑芬最近才知道，扶高城春祭是采收麦子的季节，同时也是禁止打猎的季节，整个扶高城靠着果子麦子和山脚下的牛羊来生活。而秋祭是开猎的日子，扶高城的男人们要用一整个秋季打够从秋天到来年春天吃的猎物，女人们也要上山采集山果。扶高城过着一半农耕一半狩猎采集的生活。

丽莱大婶坐在店铺阴影里拿了锥子做鞋，魏淑芬在店门口阳光里坐着，半个影子落在了门里面。拈花和托月平举着双手，在店铺门口慢慢学习穿着翘头靴子走路。丽莱的店铺是扶高城唯一的店铺，也是她的家，丽莱在院墙上绘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祭祀殿这一排房子和十八街道所有的房子都不同，这里住着不同部落来的女人，这些女人喜欢花朵喜欢宝石，在墙壁上画满了花；十八街道的房子庄严肃穆，只有青石砖瓦，一点颜色也不许往上涂。

“丽莱大婶，你为什么没有成家？”魏淑芬很喜欢这个胖乎乎的丽莱，她身上有一股让魏淑芬安心的气息，像阿奶，魏淑芬想。

“我有手艺，我能打猎，我还会——”丽莱大婶举起手里的鞋子，精致的鞋面发出五彩的光，“男人会做的我都会，我还要男人做什么呢？”丽莱大婶低下头继续做鞋，当年她就是为了逃避嫁人的命运才和丽娜一起跑到古城来的。

部族里的女人从小学习唱歌跳舞，生了小孩杀一整头绵羊就这样吃一个月，吃得自己和绵羊一样又胖又白，丽莱总觉得这些女人和绵羊没有区别。她跟着部族里扎伊老头学习做鞋子。

扎伊老头跟她说：“你为什么要自己做鞋子？你要嫁给那个给你买最好最漂亮的鞋子的男人。”丽莱固执地学做鞋子，手指头戳破了好几个洞。丽莱不想成为被圈养的绵羊，不想等着别人给她买鞋子。丽莱的年龄越来越大，阿爹算计着她可以换几头绵羊？这个时候丽莱听说了扶高城，扶高城的城主来购买部落里的奴隶，一个黑头发的小女人，部落里的男人都看不上她。

丽莱看着丽娜和来买奴隶的人好上了，她找上他们，跟着他们一起跑到了扶高城。扶高城在古青关旁边，那里有太多亡灵，沙漠里所有的部族都不会来这里。丽莱很喜欢这里，这里有山有水还有庄稼，还可以自己一个人。

扶高城的女人来自不同的部族，有些部族已经消失在沙漠里了，有些现在不知道流落到何方。扶高城的女人和扶高城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他们一起组建家庭，生儿育女。扶高城不同家族之间泾渭分明，可是女人之间的友谊让她们突破了家族的桎梏，发展出各自的友谊来。

一开始扶高城禁止她们说部族的语言，只能说扶高城的官话。可是孩子生下来总要母亲来带，女人总是需要人搭把手带孩子的。扶高城的男人要训练要守卫要打猎，他们只会在子女长大能够骑马了带出去骑马打猎，在此之前生孩子养孩子都是女人的事。

于是扶高城的语言复杂了起来，每个孩子至少会说两三种语言。这里的孩子吃得比部族好，长得也比部族好，人高马大的，一代又一代，只是人傻得紧，古城里也有女孩儿，每家都会出一个女孩进圣女殿跟着圣女一起从来不嫁人，城里女人不够了就去部族买。

这些买回来的女人不是没有试图逃跑的，有跑去了古青关然后疯掉的，那里有太多的亡灵会迷惑人的心智。也有跑上山摔断腿又被救回来的，慢慢女人发现，古城的女人很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跑出古城，男人就会庇佑你，比起部族缺衣少食颠沛流离来说，古城实在太好了。哪怕一开始会想家想部族的女人也会在这里快乐地生活下去，每天点起火堆来唱歌跳舞。男人们看见了还会拿来猎物烤给她们吃，眼光会随着女人的身子转动，扶高城的女人说这里是天堂，这里就是圣城。

丽莱刚来扶高城的时候和圣女的母亲丽娜一起受到了赵城主的抵制，好在扶高城的女人收留了她们。后来丽娜留下一个女儿跑了，扶高城的女人也对丽莱戒备起来，她们对于抛弃自己的孩子的女人深恶痛绝。

丽莱就这样被剩了下来，丽莱觉得这样挺好，她把扶高城的每一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她跟着男孩子们一起上山打猎，她跟着女孩子们一起唱歌跳舞。有女孩子想上山，家里大人不愿意陪着去，丽莱就陪着她们去，她们在山上建造了树屋，在天气好的时候去树屋里居住。

丽莱也去过山上的登仙梯，墙面上的壁画令丽莱痴迷，每次进入登仙梯，丽莱就会觉得周身的血脉不受控制，她不由自主的跟着壁画上的人欢笑伤心。那些线条组成的小人每一个都会对着丽莱说话，后来丽莱在这里遇到了师门。一个在仙山背后的师门，这是一个秘密，丽莱谁也没有告诉，丽莱只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了，拉得开弓射得了箭，那些遥远的山她很快就可以到达。丽莱知道那是了不得的功法，她更谨慎了，离扶高城的男人更远。扶高城的男人也不喜欢壮得跟男人一样的丽莱，但是扶高城的女人和孩子都喜欢她。

卫家主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特别喜欢跟着丽莱，有一天他发现了丽莱和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说话。从山上下来后，丽莱师傅一直跟着他，看他辗转反侧，第二天顶着一个黑眼圈来找丽莱。

“丽莱，你不要走好不好？”卫家主抓住她的衣襟祈求。

“怎么了，谁跟你说我要走的？”丽莱蹲了下来，这个小孩子小小年纪祖父和父亲一齐丢了性命，家里只得兄妹三人。

“我听那个女人说的，她说你没有孩子，不如早点回去。”卫家主低下了头，“丽莱，你别走，我来做的孩子。”

“可是你是卫家主啊。”丽莱摸着他的小脸说道。

“我妹妹，我弟弟，他们都喜欢你，可以做你的孩子。”卫家主焦急地说道。

“你告诉别人了吗？”丽莱站了起来，她看到师傅在他身后举起了手。

“没有，丽莱，如果你要走，能不能带我们一起走？”卫家主昂起小脸，丽莱师傅在他身后惊讶地收起来手。

后来丽莱没有走，卫家主经常带着弟弟妹妹来找丽莱，丽莱会教他们练气，也会教他们一些功夫，只是只有卫小妹学得最好，丽莱还将她带去了登仙梯。卫小妹知道丽莱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傅，师傅有一个很厉害的门派，在谁也不能翻越过去的仙山后面，那应该是仙人所在的地方吧。

卫小妹听丽莱的话紧跟着圣女，她将圣女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了丽莱。她总觉得丽莱喜欢圣女比喜欢自己更多。后来卫家主告诉她，丽莱的姐姐丽娜是圣女的母亲。卫小妹对圣女越发的尊敬和喜爱起来，圣女太可怜了，母亲离开了她，姨母也不能跟她住在一起。卫小妹虽然没有了祖父和父亲，但是卫小妹还有母亲，还有哥哥，还有丽莱。

后来城里来了大正人，丽莱悄悄地观察着，丽莱叫卫小妹跟那个叫宝瓶的搞好关系，这样她们就能带着她离开这里。卫小妹不愿意，她跟着丽莱学功夫，跟着圣女学祷告，跟着哥哥上山打猎，这里是圣城，这里有她的家人，她不要离开这里。

卫家主喜欢上了拈花，卫小妹经常偷偷观察她，哥哥带她去登仙梯，卫小妹告诉了丽莱，丽莱摸摸她的脑袋说哥哥剃头挑子一头热。

拈花和托月来跟丽莱大婶学习胡旋舞，这件事最高兴地是卫小妹，她拉着丽莱大婶的手让丽莱大婶想办法让拈花喜欢哥哥，丽莱大婶总是有办法。

拈花和托月表明了来意，丽莱立刻表演起胡旋舞来，魏淑芬打量这丽莱，她的手臂很结实，肌肉随着每一个动作隆起，这是扶高城最厉害的高手，魏淑芬决定回去和宝瓶说一下。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