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风云 第83章 三月古城外来客，部族女人爱宝石

太阳升上了半空，林中的鸟飞到了神女像喷泉下喝水，时间进入了三月，扶高城门口陆续来了不少不同部族的人人，他们在扶高城门口搭起帐篷，摆下摊位，扶高城一年一度的集市开始了。

扶高城不少小姑娘在喷泉前玩耍，杨花小姑娘还拉着魏淑芬的手问她要不要跟着她们一起跳舞。这个时候远处走来一位穿着袍子的老男人，男人棕色的皮肤，褐色的发辫，有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和长长的花白胡须，腰间别着一把胡琴，后背还背着几个不同的乐器。

老男人来到圣女像底下双手合十轻声念叨着什么，扶高城门口的年轻人又一次看到了外来人，都围了过来。只是这位老人没有带着骆驼，也没有带来商品。

老男人从腰间拿出胡琴，走到一块石头前坐了下去。悠扬的琴声响起，老人粗狂的嗓音跟着响起，一句话接着一句话从男人的喉咙里说了出来，曲调悠扬又苍凉，一个流浪在沙漠里的少年形象出现了。杨花几人忍不住围着老人坐了下来，抱着膝盖听这个年老的男人唱少年的故事，少年怎么在沙漠里找到水源，少年怎么和沙狼搏斗，少年怎么遇上了心爱的姑娘，魏淑芬和云珠都听住了，脑子里忍不住出现了一个勇敢的少年形象。

过了许久，老人停下吟唱，拿着水囊问坐在地上的杨花：“姑娘，可以给我一壶水吗？”

杨花仿佛刚刚醒过来一般，接过老人的水囊跑进兵道，给老人的水囊装满了水拿出来。

“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你唱得是真的吗？”

“你是谁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

杨花出来的时候，其他姑娘已经围着老人问个不停了。杨花将水囊递了过去，老人接过来对着杨花慈祥地笑了笑，他喝过水又开始唱起了另外一首曲子。这一次，他拿了一把胳膊长的细鼓，他一边轻轻用手指敲击着鼓面，又用整个手掌拍打着鼓身，清脆的声音和沉闷的声音互相印衬着，越发显得老人的声音声入人心。

这一次老人唱的是泉水女神的传说，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姑娘的眼睛如同山间的清泉，姑娘的嘴唇如同鲜红的花朵，姑娘的善良如同温柔的春风轻抚过所有人。勤劳的姑娘去最清澈的山泉汲水，在这里她遇到了一位受伤的少年，姑娘救了少年，给他敷药，给他擦洗，给他喂食。少年把姑娘当成自己母亲一样敬爱着，打来猎物将最嫩的那块肉献给了姑娘，少年就这样赢得了姑娘的芳心，在下一个雨季来临之前，姑娘跟着少年离开了家乡。

少女们眼睛里冒着星星，老人这才停下说自己叫唐依古，是在沙漠里流浪的唱诗人，他吟唱着一个又一个部族的故事，经过一个又一个部族，现在来到了扶高城。唐依古老人看了一眼古老的城门，说道：“我听说这里有一个雄伟的城市，想见一见这城市里的英雄。”

杨花非常热情地邀请唐依古老人去家里暂住，唐依古老人和姑娘们交谈着，姑娘给唐依古老人讲扶高城的故事，很快以扶高人为主角的歌曲在扶高城传唱开来。扶高城的男女老少都特别喜欢唐依古，争着抢着把自己的故事讲给唐依古听，等待着某一天，自己成为故事里的主角。

魏淑芬和宝瓶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唐依古老人没几天就在扶高城掀起了热潮，将周音娘拈花托月三人的风头全被盖了过去。

唐依古老人总是喜欢在神女像前面唱歌，他并不像周音娘在城里不同的人家盘桓。每天唐依古老人总能把城里的人吸引出来大半，扶高城城门口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这一次唐依古老人唱的是丽娜和赵鹏举的故事，也就是圣女的父亲母亲的故事。美丽的丽娜和妹妹丽莱被人从沙漠带到了这里，她明亮的眼睛比最清澈的泉水还要透亮，她动人的红唇比最柔软的小牛肉还要醉人，满城没有不为他倾倒的小伙子，丽娜只看上了俊俏的城主之子赵鹏举，年轻人的心像磁石一样互相吸引，林中的燕子没有他们相配，池中的鸳鸯没有他们缠绵······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沉浸在故事里。宝瓶忍不住问：“赵城主为什么不同意丽娜和赵鹏举的婚事？”

一位胖胖的妇人道：“赵城主只要汉人媳妇，丽娜是部族人。”

十八卫队刚到古城的时候都是光棍汉，后来一个小部族被赶出沙漠来投，赵城主也只是收留了几个女人，然后送了一点粮食让她们部族里的男人离开了。扶高城只有十八家族，也只保留十八家族。

十八家族的女人不少是这沙漠里的女人，谁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哪个部族因为什么原因到来了这里。这里有农田，生长着大片的麦子；这里有牧场，挤不完牛奶羊奶；这里有山，可以打猎；还有吃不完的果子和鲜花。女人们留了下来，在这里繁衍生息，只是古城从不留外族男人，除非入赘。沙漠里男人地位尊贵，怎么可能背弃家族入赘到一个女人家里来？

“赵家女主人不是外族的吗？”宝瓶眼中古城的女人全部丰满美丽，充满了异域风情。在古城，只有云珠和这里想配，其他人一看就是外来人。

“赵家每一代女主人是一个汉人，”胖夫人说道，“赵城主从其他部落买回来的奴隶。”

“难道每一代城主都从外面买奴隶回来？”宝瓶听小瓦利亚说过，这些小部族里面等级分明，有头领，有贵族，还有奴隶，奴隶基本是从别的部族抢过来的。

“是的，赵城主不娶部族人。”胖女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说道：“赵城主宁愿娶奴隶，也不娶部族的贵女。城里的女人没有一个和城主夫人交好，你知道的，贵族不可能和奴隶吃到一个碗里去。”

这个古城，有奇怪的等级划分，城主恪守着他的祖训，城民和城主保持着距离。

“城主的孩子呢？”

“城主的孩子自然是城主，哪怕他是奴隶生的，他的父亲也是城主。”胖女人看了她一眼，“奴隶生的孩子都是主人的。”

整个扶高城被唐依古迷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守卫队人一早守在城门口，妇人还会搬了小凳子过来，哪怕是家主夫人也会结伴来听唐依古唱歌。扶高城的男人一半被唐依古绊住了脚步，另一半对唐依古充满了怨怼。整天围绕着杨花的小瓦利亚终于被杨花赶开了，他来找宝瓶抱怨：“不就是会唱两只曲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还不会唱几句呢？”

云珠刚刚从城门口回来：“唱曲子人人都会，讲故事就不是了。”唐依古神奇之处就在于他唱的是故事，里面一个个人物经过他的口，美貌仿佛就在眼前，云珠托着下巴说道：“我从来不知道沙漠里有这么多漂亮的女人。”

扶高城的女孩子都像云珠，生得珠圆玉润身材婀娜不说，个子还高，衬得周音娘拈花托月宝瓶魏淑芬就像几根竹竿，扶高城每个人见了她们都会拿肉干拿奶片来投喂她们。

小瓦利亚一到扶高城就被杨花迷住了，杨花就是那种典型的西域女子，偏她祖上有汉人血脉，比起西域女子又多了一些纤细和温柔，一下子就把小瓦利亚迷得找不着北。周音娘那么漂亮，拈花和托月也算妖娆，小瓦利亚一路跟着走来没动半点心思，反而是到了扶高城，一眼就被杨花勾了魂去。

杨花什么都好奇，小瓦利亚刚来，她缠着小瓦利亚将外面的事情，一双眼睛满是崇拜地盯着小瓦利亚，小瓦利亚越发地沉沦了。哪怕是宝瓶和魏淑芬也被杨花缠着问了不少大正的事情，宝瓶几人都是练武之人，很快杨花对她们失去了兴趣。周音娘是宫里出来的，拈花托月见过的事更多，杨花经常问她们大正皇宫的事，周音娘还给了她一堆蝴蝶点翠的发簪，蝴蝶翅膀是用金丝和翠鸟毛填充的，又华丽又精致，杨花很珍惜地每天戴在头上，满扶高城招摇。可是扶高城妇人更喜欢亮晶晶的宝石，杨花戴了几天蝴蝶发簪脑袋上又顶满了宝石，整个脑袋像闪闪发光的宝石展览架，宝瓶每次见了都觉得要被闪瞎眼睛，只有云珠觉得很好看，她说回去一定要订做几个大蝴蝶发簪，蝴蝶眼睛要用最大的宝石。说得魏淑芬和宝瓶都说“千万不要说你是巡捕房的，在外面千万不要说你认识我。”

云珠嘻嘻哈哈说不，她伸出一只巴掌：“我非要戴这么大蝴蝶簪子和你们站在一起，你们就是嫉妒我漂亮！”

“你还别说，我们就算跟你站在一起，别人也看不到我们。”宝瓶想起云珠刚到巡捕房的样子，“你知道你有一个绰号吗？”

“是什么？”魏淑芬好奇地问。

“巡捕房人说你不是云珠是‘宝珠’，巡捕房已经有一个宝珠了，他们叫你‘珊瑚宝石树’。”

魏淑芬笑着说：“还别说，真挺像的。”

“宝石树就宝石树，”云珠无所谓，“你们想戴还没有呢。”

魏淑芬打击她：“巡捕房戴帽子的！”云珠立刻红了眼眶，宝瓶连忙安慰她：“你可以下了值再戴！”

魏淑芬和云珠闹作一团，宝瓶忍不住拉过魏淑芬：“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唐依古老是在看你？”

魏淑芬看向唐依古，他目光低垂，偶尔会抬起头扫过在场众人。魏淑芬和唐依古目光对上，唐依古难得冲他笑了一下，又转开了目光。

“没有吧。”云珠跟着看了一会，“哎，他唱得比扶高城那些人都要好，我看周音娘还不如跟他学呢。”

“他这是讲故事。”魏淑芬仔细盯着唐依古看，“这老头发声方式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等我想想，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