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瓶三人说了一会扶高城说了一会宝藏,魏淑芬突然看向宝瓶问道:“我们的任务不是护卫队,而是寻宝队吧?”
宝瓶被魏淑芬问得一愣:“你怎么这样说?”
“如果你没有接到这个任务,傻子都知道古青关什么也没有,你那么坚持,我们只能跟着你挖两天泥巴。”
“这一次出来明面上是学习西域歌舞,”宝瓶思索了一下决定和盘托出:“实际上是为了前朝大高的一个宝藏。”
“你说过了,我们在古青关什么也没找到。”云珠看着宝瓶,那两天她们一直在琢磨去哪里找宝藏,魏淑芬一直说银子不可能运到沙漠里来。
“这是谁的任务?”魏淑芬听了也没有特别惊讶,她一直在奇怪,为了一点子歌舞翻山越岭走了这么远过来。一开始有王大牛和雷老虎跟着,魏淑芬觉得主要任务是勘测地貌,毕竟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阿爷也经常带着自己在魏家庄附近的山上勘测过。
宝瓶看了魏淑芬一眼:“我也不知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查出来是谁在执行这个任务,是谁要找出这个宝藏。”
魏淑芬云珠一起看着宝瓶等她说话,宝瓶看着魏淑芬,犹豫着问了一句:“小芬你来扶高城要拿什么回去吗?”
“拿什么回去?”魏淑芬疑惑地看着宝瓶,突然一拍巴掌说道:“我就说这不是简单的护卫,说吧,要拿什么回去?我力气大,拿得动,但是我不要拿那个神女像,扛着块石头跑,也太蠢了些。”
宝瓶有些迷惑:“你不想要宝藏?”
“我阿爷说了,一个人要什么要凭自己双手去赚。”魏淑芬伸出双手,“不是我自己赚来的铜子,花起来不爽快。”
“你不想要宝藏吗?也许里面有武功秘籍。”云珠倒是露出了神往神色来。
“你怀疑我?”魏淑芬突然转了个身,她冷冷地盯着宝瓶说:“怪不得你问我要拿什么东西呢?”
宝瓶沉默了一会:“是我错了。”
“你为什么会怀疑我?”
“你的血脉,还有你在老虎关——”宝瓶犹豫了一下,“那时候我以为陛下不想让你得到宝藏,想要杀了你。”
“皇帝才不会杀了我呢,”魏淑芬想道魏家庄一堆皇宫送来的礼物,“我要是进了皇宫,可以横着走!”
“魏敢当那么大功劳,什么爵位也没有,你们不——”宝瓶咽下去“恨”字问道,“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魏淑芬瞪着眼睛看向宝瓶,“阿爹不想当官,他说那是人命堆出来的顶戴,他戴不上去。我们家人都不喜欢当官,要不,你别去当总捕头了,来我们魏家庄当庄主吧,我阿奶保准喜欢你。”
“魏家庄庄主比总捕头还厉害吗?”云珠在一边插嘴。
“那当然!”魏淑芬得意道,“皇帝不够钱花,就来魏家庄拿,每次都是我阿奶决定给他多少!你说魏家庄庄主厉害不厉害?”
“你家哪来那么多钱?”
“山里——”魏淑芬突然闭上了嘴巴,她顿了一下又说:“你去了就知道了。”她又低下头嘟囔了一句:“我阿爷的嫁妆快要用完了,要是能找到宝藏也好,皇帝就不会老是缺钱了。”
宝瓶想了想,天后新政一条接着一条,又一直没有加税,修桥铺路移民打仗哪个都需要钱。
“如果我一早知道宝藏的事,也会怀疑你的。”云珠回想了一下,突然说道:“自从进了老虎山你就非常积极地在前面开路,谁也没有你尽心。古青关谁找宝藏都没你积极,到了这里没两天你就发现了禁地。你还不停地被暗杀,肯定有人不想你得到宝藏。”
魏淑芬点点头:“你说得好有道理。”她忽然得意起来,“没有我开路,你们现在还在路上呢——哎,不对,你们既然怀疑我,怎么一开始还叫我去监视周音娘她们呢?”
“我没有怀疑你,到古青关之前我都不知道有宝藏。”云珠举起双手,“你们中原管这个叫事后诸葛亮。”
“我是到了老虎关才怀疑你的,之前你就是我的探子,”宝瓶叹了口气,“这个叫物尽其用!”
“你可真聪明,不愧是要当总捕头的人。”魏淑芬赞了一句,云珠也跟着说:“这法子的确不错。”
“后来你怎么又不怀疑我了?还告诉我宝藏的事?”
“你被令宜真保打下山崖。”
“后来在平沙关见到我,你就不会想我和令宜真保合起来演戏骗你的?”
“你不可能和前高后人联手,特别是她们还是冠军公主的人。”
“冠军公主跟我家有仇?”魏淑芬不服气地想,她怎么就不能跟人联手了,当然真保令宜两人水平太差,那里要不是有悬崖,她一个人能把他们两个都杀掉。
“不共戴天。”宝瓶很想说,你多读两本书吧,看她的样子还是闭上了嘴巴。
魏淑芬想到一路走来的奇遇,好像的确有人在针对她,魏淑芬有野兽一般的直觉,她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小瓦利亚一直说沙漠里充满了大大小小的部族和帮派,怎么我们一个也没遇到过?”
小瓦利亚的确有点奇怪,他一路上都说他认识多少部族,但是他带领着大家走得路线完美避开了这些部族,宝瓶的国书本应该盖满不同部族的标记,实际上大正国书一直到扶高城才第一次被拿出来。按照巡捕房的预测,她们会在沙漠盘橫许久,在沙漠里,一个小部族一个山头就是一个国家,她们可能要花上两三年才能到古青关,找到扶高城,现在她们只花了不到两个月时间。
“一个也没遇到过?”宝瓶和云珠一起看向魏淑芬,虽然大家都没有说,小瓦利亚一直觉得那些沙狼和蝎子是冲着魏淑芬来的,小瓦利亚甚至私底下和宝瓶嘀咕过,问魏淑芬是不是横扫过沙漠,得罪了很多人。
魏淑芬摸摸鼻子,在沙漠里的境遇她早就说过了,除了抓几个赏金犯人,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干。但是这一路,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魏淑芬遭遇到特别多的刺杀。
“小芬,你跟谁结仇了吗?”云珠家就在沙漠里,沙漠里打打杀杀很平常,沙漠天气炎热,人也暴躁。但是这样追着一个外人喊打喊杀还是很少见的
“我有仇当场报,从不留仇人过夜。”
“你真的没有仇人?”
“我——”魏淑芬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肯定没有啊,我一直在镇南巡捕房,来京城才几个月啊。”
是,你才来京城几个月,就在京城搞风搞雨,宝瓶觉得头疼。京城斩马案说起来怪不到魏淑芬头上,但是人人都说她是后台硬才能够平安无事。这一次西行,需要云珠做翻译,也需要云珠做向导,魏淑芬却是宫里指名要她去的。看起来这是一趟出使之路,对魏淑芬来说却是充满了危险,每一个人都想要她的命,有人不想她到扶高城来,为什么?不,有人不想她活着,为什么?
宝瓶低下头沉思着,按照魏淑芬说的和老虎关后续,皇帝和魏家庄关系很好,皇帝也不想要魏淑芬的命。难道是定远军出了问题?魏淑芬在老虎关的遭遇——宝瓶惊了一下,难道魏家在定远军有世仇?为什么,宝瓶想不明白,魏家一不贪功,二不领赏,究竟坏了谁的事,为什么一路上魏淑芬总是不停遭到截杀?
宝瓶迟疑着,她看向和云珠头靠头的魏淑芬,从接到任务的那一刻,宝瓶关注的点一直在——谁是取宝人?一开始宝瓶怀疑拈花托月,后来跟出来的宫人是她重点怀疑对象,经过老虎关一事,她一直怀疑魏淑芬。直到她被真保令宜打落山崖,魏淑芬究竟还有没有危险?魏淑芬一再遭遇刺杀,宝瓶终于意识到,宝藏也许就是个幌子,魏淑芬才是真正的目标。
“小芬,你在镇南巡捕房破过什么案子?”宝瓶原本觉得她们三人只要找到宝藏就好,现在发生在魏淑芬身上的一切又让她迷惑,宝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现在她不由自主地想要了解魏淑芬更多。
“我——”魏淑芬顿了一下,“我主要负责抓贼。”
“你没有破案吗?”宝瓶想到书吏房里看到的卷宗,魏淑芬永远是协助破了哪桩案子,协助抓住哪个逃犯。
“那个——”魏淑芬有点不好意思,“我手脚比脑子快,抓错过几个人,魏师伯就不让我参与破案了。”
宝瓶想到魏淑芬毫不犹豫杀了两匹御马和一个人,刘校尉被她拎起来就扔定河里去了,魏淑芬动作的确快。宝瓶又想起郑大人说过,不要去管藏宝图,要是能拿回来也可以顺手拿回来,如果魏淑芬是来拿藏宝图的,巡捕房没必要这么说,郑大人还特意叮嘱自己不要提前告诉她们宝藏的事。宝瓶想到师傅交给她的锦囊,拿不定主意一切听魏淑芬的。郑大人和师傅究竟知不知道,也许这不是取宝之路,是取命之路,魏淑芬的命才是那个宝藏!
宝瓶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魏淑芬都有危险,扶高城会不会有人也要对魏淑芬下手?她对魏淑芬说道:“明天起,你跟着我一起。”无论魏淑芬想干什么,自己跟着总能知道。无论谁要下手,总要先问过金宝瓶手里的长枪。宝藏拿不拿不紧要,重要的是大家都能安全回去。
“啊?好。”魏淑芬点点。
“我呢?”云珠放下茶盏探过身子问道。
“你,尽量了解多一些消息,看看这个扶高城究竟有什么秘密。”宝瓶决定放云珠自由活动,这里只有云珠能够和扶高城人交谈,“还有小瓦利亚,问问他得到了什么消息。”
真保最后吐露了一个名字——冠军公主,冠军公主早死了。随着真保令宜的死亡,宝瓶认为跟来的取宝人也死了。不管前几天在古青关,还是现在在扶高城,取宝人就是云珠、魏淑芬和宝瓶。但是正如郑大人所说,扶高城人守着宝藏这么久,绝不会轻易让自己把宝藏取走,现在的敌人是整个扶高城。
既然来到了这里,怎么也要把宝藏拿回去,要不然这一路的苦岂不是白吃了?
欲知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