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风云 第42章 宝瓶带队继续行，黄土高原寒风紧

宝瓶看着西落的夕阳点点头，王大牛指定了一块地方作为今晚扎营的地方回头往树林里走去，宝瓶和云珠也往林子里打猎去了。

周音娘带着拈花和托月搭好了一个帐篷，点燃了火堆安静地坐着等候。

“音娘，她们就这样把我们放在这里吗？”托月有点害怕得看了看四周，自从见过令宜和真保被杀，托月变得特别粘人，不是跟着周音娘就是跟着拈花，之前的骄矜和傲气全不见了，她现在甚至不敢和宝瓶云珠说话。

“没事。”拈花看着远方倦鸟归林，拍了拍托月说道：“这里很安全，不会出事的。”

周音娘盯着远方的黄土幽幽叹了一口气：“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拈花和托月害怕地往她身边靠了靠。周音娘低下头盯着跳动的火苗，她想起外祖父跟她说“你要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记着，这些跟你一起去的人以后会成为你的下属，你要从中发掘能为你所用的人。”

周音娘记得自己问：“要是他们不听自己的呢？”外祖父很冷酷地说“不能为你所用就没必要活着了。”这一路走来，巡捕房没有一个人听自己的，难道魏淑芬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周音娘打个冷战，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外祖父不会这样做的，杀魏淑芬干系太大了。

周音娘出发之前，谢琳琅将她拉到上阳苑，将魏淑芬宝瓶云珠几人的资料交给她，出发前阿娘一直叫自己和魏淑芬处好关系，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其他人杀鸡儆猴。现在周音娘觉得自己才是那只猴，她快要被吓死了，拈花和托月也是没用的，阿娘怎么不给自己好一点的人手。

宝瓶和云珠带了许多猎物回来，有两只羊，一只小野猪，还有好几头灰毛兔子。周音娘和拈花托月一直帮着切肉烤肉，一只忙到半夜准备休息了，她才发现云珠背了一个水囊和肉干拿着一支火把准备出发。

“金捕头，我们要连夜出发吗？”周音娘声音里带着她自己也没发觉地颤抖。

“云珠先去探探路。”宝瓶看了她一眼让她回去休息。

第二天周音娘带着拈花托月继续给宝瓶帮忙，无论是烤肉，还是煮水，空了的水囊要装满，王大牛只有一只手，但是他烤得一手好肉，周音娘老老实实地听从他指挥，王大牛终于不再是魏淑芬掉崖之后的冷漠神色，对着周音娘几人有了笑意。

肉干准备好了，还要收拾行李，能精简就精简掉。周音娘那些华而不实的裙子已经丢弃了，帐篷也只保留一个，拈花托月可以和她一起睡。

云珠在第三天日出之后回来了，浑身沾满了厚厚的一层黄土，她咕咚咕咚喝了一锅水才说道：“照山里的速度，最少要走一个月，全部黄土地，没有补给。”

“半个月不能再多了，水囊只有那么多。”宝瓶看着准备好的东西决定再停留一天。

半个月后，宝瓶和王大牛再次陷入了缺水的困境，这片高山平原远比他们看起来更大更辽远。周音娘三人已经互相掺扶着步履蹒跚走了两天，她们嘴唇干裂，上面还有干枯的血迹。

“停下。”宝瓶看了看日头，停了下来，四周没有一点遮挡，这样的大太阳底下继续走要出人命的。

云珠拿出弯刀将坚硬的地面挖出两个坑，将木棍支在里面，拉了一张毯子简单做出了一块庇荫所，然后一屁股坐下。地面被晒得发烫，云珠想挪了下屁股最终还是没有动弹。

周音娘三人挨着毯子边缘坐下，王大牛递了两块肉干过去，周音娘摇了摇头，拈花张了张嘴嘶哑着说了声“谢谢”接了过来。

“宝瓶，你说丁大人找到魏淑芬了吗？”云珠撕咬着肉干。周音娘三人听到云珠的问话瑟缩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咀嚼起肉干来。

“不知道，这里离定河太远了，找到了发信号我们也看不到。”宝瓶和云珠成犄角之势坐着。

“如果找到了魏淑芬,她会赶来和我们汇合吗？”云珠将脑袋搁在膝盖上，歪着头遗憾地说：“我们离开定河山脉也没留个信，魏淑芬一个人走得快，会不会反而跑到我们前头去了。”

宝瓶听了云珠的话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如果是这样也挺好，说不得我们走出这块荒地就能看到她了。”

云珠和宝瓶不再说话，王大牛站了起来说道：“头，我去找点水来。”

“去哪？”宝瓶看了看四周，现在除了希望老天爷下一场雨，好像没有任何办法了。

“没有水，她们走不出去的。”王大牛看了周音娘几人一眼。

“我去。”云珠站了起来，拿过早已干涸的水囊，她又看向宝瓶，宝瓶递了一个小药瓶给她。周音娘连忙拿出一个水囊递了过来：“请，请。”谁也说不了太多话。

云珠拿出几支木块朝空中扔了一下，选定了一个方向，宝瓶也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宝瓶看着周音娘几人，将干涸的水囊全部拿过去才对王大牛说道：“你们就在这里扎营。”

“你们要去很久吗？”这些天只有正当午可以休息两个小时，其他时间一直不停地走，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半天时间，周音娘忍不住问道。

“今天不走了。”宝瓶装了一小包肉干，将剩余的肉干递给王大牛保管，这才将所有水囊绑好了背到身上。

周音娘看着宝瓶云珠这就要走，不知道怎么惊慌起来，她站起来：“金姑娘，云珠姑娘，你们小心点，天一黑，我们就点上火，你看到亮光就知道方向了。”

“你把木头劈细一点，留个火星子就好。”宝瓶对着王大牛交代了一句，就和云珠离开了。周音娘看着宝瓶和云珠飞速向远方跑去，片刻功夫只剩下个黑影然后消失不见了，她将不安的心绪压了回去。

宝瓶和云珠联手朝着一个方向拔足而去，很快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空旷的黄土地上再次留下了周音娘拈花和托月，这一次还有王大牛。王大牛将脑袋和上半身藏在阴影里眯着眼睛睡觉，不一会熟悉的鼾声响起，王大牛就这么睡着了。

周音娘和拈花托月互相看了看，三个人团团靠在了一处迷迷糊糊也睡着了。周音娘三人睡着以后，王大牛鼾声不断，他睁开了一只眼，周音娘三人像三只小兔子，彼此抱成一团，既没有交谈也没有哭泣，很快王大牛转过头去再次闭上了眼睛。

夕阳西下，王大牛站起身来抖落身上的黄土，他“呸呸”两声，又砸吧了一下嘴巴看向了远处。天上一只飞鸟也没有，云珠带着宝瓶去得方向偏北，既不是来路又不是去路，王大牛开始搭帐篷。

周音娘几人也醒了过来，她们走过来给王大牛搭手一起将帐篷搭了起来。地上放着宝瓶和云珠的包裹，周音娘看着包裹踌躇了一会还是打开包裹，拿出宝瓶和云珠的帐篷，将她们的帐篷搭好，在里面铺上毯子，这才走到一边休息。

周音娘的帐篷大，这几天拈花托月一直和周音娘一起住。周音娘拿出两件衣服：“王大人，这些一会用来烧火吧。”太阳已经落下，天色已经昏暗起来，没有火，宝瓶她们回来找不到她们。

王大牛点点头，让她们把衣服裁成细长的小条。魏淑芬的斧头还在，王大牛一只手抡起斧头，将两根木头劈成比指头粗不了多少的小木杆，拈花和托月将衣裳撕成一条又一条的长布条，王大牛让她们在小木杆上面隔几寸距离绑一个布条，这样小的火煋子夜里不容易看清，要是过一会有布条烧出一点火焰来就会醒目很多。

王大牛看向南方，定河如今已不见了踪影，夜风也越发得凉了，不知道丁大人找到魏淑芬没有？王大牛想到一路开山铺路的魏淑芬，她一直照顾着自己这个老头子。天上星星一颗接着一颗，弯弯的下弦月告诉王大牛，离魏淑芬掉下去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了，也许魏淑芬被镇北巡捕房找到送去了京城。

王大牛又拿出两块肉干递给周音娘，这一次周音娘没有拒绝，黑暗中，几人无声地咀嚼着肉干，夜里越冷越冷，周音娘几人裹着毯子依然冻得瑟瑟发抖，很快王大牛说道：“你们睡吧，我来守着。”

王大牛点燃一根布条，黑暗中发出猩红的光，王大牛将布条放到了帐篷后面宝瓶和魏淑芬离开的地方，他用斧头挖了一个简易的灶坑，一点点火光在夜色中晃动着，宝瓶和云珠回来隔了老远就能看到。

周音娘三人钻进了帐篷，拈花裹着毯子问道：“你们说宝瓶大人能找回来水吗？”托月摇摇头，周音娘声音暗哑：“我只想她们安全回来。”

王大牛一边听着周音娘几人说话一边换上另一根小木杆，只剩了一点点火苗的小木杆支在了新木杆上面，夜风几乎要将火苗吹灭，王大牛用仅剩的一只手张开拢着小火苗。

黄土地上斜月西沉，宝瓶和云珠终于在火光熄灭之前提了几个水囊和两只小羊回来了。宝瓶还带回来一根胳膊粗的树干，王大牛站起来看着黑暗中走过来的两个人。

宝瓶将水囊递了一个给王大牛，说道：“先睡吧，有什么事天亮了再做。”

王大牛喝了一口水，含在嘴巴里慢慢湿润着喉咙，好半天才咽了下去，又喝了一口才说道：“她们给你俩搭了帐篷，晚上也一直惦记着你们。”

宝瓶没有说话，钻进了帐篷，云珠将手里的猎物交给王大牛也钻进帐篷睡觉。

第二天周音娘醒来，知道宝瓶和云珠已经回来不由得露出了笑颜，拈花拿了斧头将宝瓶带回来的树杆砍断，王大牛听到声响出来接替了砍柴的工作。宝瓶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拿了一个水囊给周音娘，哑着声音说道：“省着点。”周音娘点点头，很小心地用小锅倒了一个锅底出来，她湿润了嘴唇将小锅递给了拈花，拈花将嘴唇泡在水里，好一会才吸了一口水将锅递给了托月。托月看着周音娘和拈花，小口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将剩下的水递回给周音娘。

王大牛很快点燃了火堆将羊肉烤好，然后将整只羊的处理权叫给了宝瓶。宝瓶将大块的肉割下来晒干，指着剩余连着骨头的羊肉说：“今天将这只羊全吃了，剩下的那只也烤了明天吃，我们要加快速度，尽快离开这里。”宝瓶担忧天气越来越凉了，这样缺水缺少木柴的夜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