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归离之殊途同归 第25章 番外三 春风不问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

……

那一夜，她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但命运还没有放弃她，于是神女收她为徒，将她带回了大荒。

她在那里见识了许多的珍奇异兽，一开始，她好奇至极，但后来，她也学会了通过这些异兽，同大荒共情，感受它们的脉搏与心跳。

但在大荒的日子，平淡，也无聊。

这时却有一个人蓦然进入了她的生活，他没有告诉她是谁，但她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安心。

可命运待她向来残忍，于是在大荒中平常而又阴沉的一天，她失去了她的师父。

最后她力竭，晕倒在了海边，等她再次彻底清醒时，她已经活成了大荒中最大的笑话，也就是——一个没有神力的白泽神女。

就算她到了缉妖司，那些来到人间的妖兽也不怕她，因为她没有神力，也就意味着她不能驾驭束缚它们的利器，白泽令。

于是她日思夜想，又泡在缉妖司的医馆中不断尝试，成功研制出了一种药物，名为涣灵散。

可时间从不等人，她年岁渐长，也渐渐习惯了大荒的轻视，崇武营的怠慢，她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将在寻找白泽令与平凡的等待中度过，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缉妖司在一个雨天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自称大妖朱厌。

而她见到他的第一面，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最后得到了证实，这位大妖朱厌，就是当年那个在大荒为他推秋千的人。

但他，也是杀死师父的元凶。

她再次陷入了两难，一边是师父的血海深仇，一边是爱人的倾心相待，命运的残忍始终伴随着她，而这次甚至比以往还要恶劣，因为命运，是在让她做选择题。

“泽被万物，百恶不侵，同心共力，誓守大荒！”

就连昔日催动白泽令的口诀还在耳边回响。

这叫她如何抉择。

但他们一步一步走下去后，她发现自己还是恨不起大妖，因为他这样有情有义的人，被戾气选中伤人害命根本就不是他的选择，是命运推他到了那里。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赵远舟从来都是苦海行舟，不见来路归途，她也是。

他们都是命海浮沉之人，于是命运既能抛给他们浮木，也能拉他们入水。

这样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可最糟糕的还没有来。

那天，她失去了自己的养父，他叫范瑛，是一个慈爱又不善言辞的男人，他总是会默默的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而那些不好的，总会被他隔绝在外，在她本来破败的世界里，悄悄注入光辉。

再后来，大妖也死了，他说，死去的妖，会变成星星，他也会变成雨，以后，只要是下雨天，就是他来陪她了。

于是她就在雨季中等了一年又一年，再后来，她选择将自己活成了神女。

在空旷的缉妖司中，她偶尔也会想，命运其实也没有多么过分的苛待她。

因为在她无助的时光里，总有小卓他们陪在她身边，他们一同历经了风雨，闯过了难关，更看过了悲喜别离。

可她自渡了一生，却仍会在午夜梦回时忍不住用眼泪洗刷命运的不公。

可是那天小卓带回了一张纸，那张纸上只是简单的书写着十个大字:大妖寿岁不尽，永伴文潇。

那一刻她便知道，她心中所等的那盏夜灯，在这个大雨磅礴的夏天，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