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中蛊了?忘情蛊?”周知棠待沈倾倾说完,脑袋轰隆一声炸响,呢喃感慨,“那李芙魅和杜嘉姮下得好大一盘棋,他们是早就有此计划的。”
如今更是死无对证,想去寻他们算账也没有了法子。
“嗯,这忘情蛊让我不记得和顾景淮之间的过往了,只记得我和他是夫妻,但是知棠你该不会也是中了忘情蛊吧?也忘记了和徐念深之间的事情?”沈倾倾又细琢磨,那也不像呀,难道他们的演技甚佳,自己都看不出。
周知棠摇头,“不碍事,我已经让我兄长帮我去寻解药了,如此来看,便一起寻了吧!”
“我也让我兄长帮我寻解药了。”沈倾倾道,很是诧异两人这解决问题的想法差不多。
周知棠冷不丁笑出声,“若是顾景淮知晓这事,会不会责怪你不告诉他,等等,他们两会不会也中蛊了?”
“”应该是没有,若是顾景淮中了,想来是不会瞒着我的。”沈倾倾笃定。
但周知棠却不一样的想法了,她和徐念深之间隔了不知晓多少个秘密,本就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不吵架倒已经是最好的相处状态了,哪日蹦出一两个她不认识的女子便是常态。
毛家。
毛贵担下了给自家小妹熬药煎药的任务,伺候起来丝毫没有粗手粗脚,竟是比那些丫鬟小厮还要仔细些。
这会子将药碗端进去,果真见谢渊公子在,嘴角上扬,又强压着嘴角尽量让自己笑不露齿。“谢公子,你又来看我小妹了呀!她身体已经安然无恙了。”
自从上次他摸了自己大腿的行为,谢渊对他有一种自内心腾升而起的害怕,彼时他出口唤自己,条件反射就起身。
毛荷叶见自己二哥那傻愣愣的摸样,“二哥,那药碗递给我吧!”
谢渊速速夺过去,递给毛荷叶,毛荷叶端起就往嘴里灌,中药苦涩,长苦不如短苦,她一口闷了,那勺子撇至一旁。
毛贵眸光一闪,直愣愣盯着谢渊不放,时而撩了撩头发、时而整理身上的衣裳,那衣裳快要滑落至肩头了。
毛荷叶不忍直视,谢渊视线只落在毛荷叶身上。
“二哥,你若是没事,就先出去吧,我需要静养。”毛荷叶道,语气虚掩,“谢公子,我身子无恙,多谢你挂念,想来你也是公务在身,便不叨扰你了。”
这是明晃晃的下逐客令了,毛贵不悦,“小妹,哪里有赶客人走的道理,这不是我们毛家的教养,谢公子难得来一趟,我们理应好菜好饭招待的。”
“荷叶说得对,今日来还是想问一件重要的事情,荷叶,中秋节,我们要不要一起过?”谢渊直截了当一问。
“不用了,中秋节应该是举家团结的日子,谢公子应当同家人赏月闲聊的。”毛荷叶毫不犹豫的出声拒绝。
谢渊缓了缓,旁边毛贵的眼神又虎视眈眈,“小妹你说什么呢,早晚都是一家人,谢公子来,我们应当欢迎的。”他倾身上前,想要拉扯他的衣裳。
谢渊侧身躲过,走近了毛荷叶,“荷叶,我和曾姑娘,并未有男女之情。”
“谢公子,你同我说这件事,无任何意义,我拒绝你也不是因为这个。”
谢渊故作伤心,深吸一口气,捂了捂心脏,“我们也还是朋友吧,你这是拒绝了靳捕快,也拒绝了我嘛?”
毛荷叶点头,眼眸垂下,“谢公子,我实话同你说吧,我有喜欢的人了。”
谢渊心里一颤,她身边的人不多,至于喜欢的人他脑袋中闪不出那人的身影,“荷叶,你莫不是拿这理由来诓骗我的。”
“没必要,这是实话,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毛荷叶郑重其事的回答。
谢渊明白了,她一向是不说谎的,眼下便是真的了。
听到这个信息,谢渊有多悲伤难过,毛贵就有多开心,这预示着他的机会来了,忙上前安慰,“谢公子,你别伤心,蓦然回首,那良人就在灯火阑珊下,在你眼前,在你身边。”
谢渊退两步,“毛二哥,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先行一步。”
“谢公子,那你中秋节还来嘛?谢公子!”毛贵步伐轻盈,又因为穿着裙子要时刻保持端正贤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锤头顿足。
谢渊这一跑,就跑去了徐府。
夏竹端着点心同他擦身而过,待进了院子,将东西放下,就同周知棠汇报,“夫人,我刚才看到谢公子去找姑爷了,近些日子,姑爷总是躲在书房,你不是看一看他嘛?”
夏竹将手帕递过去,周知棠接过来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很快调整好呼吸,“他又不是卧病在床的病人,我去看他做什么?况且那是谢公子,你让我去掺和什么呀?”
“可是在谢公子之前,我听到王叔说看到一个女子走进了那书房,那女子的穿着打扮奇怪得很,穿的衣裳也和我们有很大不同。”夏竹道,比划了一下腹部周围,“这还是露着的!”
周知棠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后继续提剑而练,这一剑却因为心中心烦意乱而挥得力不从心,她知晓,这是蛊虫又作祟了。
将剑放下,她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又灌了一口茶水,“夏竹,给我打盆水。”
梳妆洗漱了一番,周知棠又换上了一身红色的海棠绣绸缎长裙,梳的发髻上斜插的首饰多了些许,直至戴完了耳环,她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这才想起还有那海棠手链,忙翻找出来戴在手上。
夏竹看着镜中的美人,夫人上一次精心打扮还是被老夫人逼迫的,这下美貌再现,夏竹越看越欢喜。
然而过了一会儿,周知棠回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觉不似自己了,抬手取下头上的发簪。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就拆了呢?”
“碍事碍眼,别扭。”周知棠手上动作不停,被夏竹阻拦了,“夫人,你这样多好看呀,拆了多可惜。”
周知棠住了手,懊恼这蛊虫的威力,让一个女子差点失去了自我,为了无缘无故的醋意就要弄丢了自己。
“夫人,你前些日子不是要寻些关于蛊虫的书籍吗?姑爷那书房就有。”夏竹凑近了周知棠耳畔,压低了声音说道。
夏竹说得没错,偏头一脸傲娇的看着她,周知棠捏了捏她的脸颊,“夏竹,你这小脑袋瓜子,真是机灵呀!”
夏竹努嘴含笑,眼睛一眨,被夸得心花路放,“那是自然,夫人你想什么我都知晓,不就是喜欢上姑爷了怕被他发现......呜....”
周知棠捂住了她的嘴巴,“夏竹,没有的事,你别乱猜啊,不要发挥你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了。”
都是蛊虫在作祟的。
“徐哥哥,你说得没错,这中原确实美不胜收。”娜提洛拉背对着门,正同他们闲聊,就听见身后的开门声,转头望去,就见夏竹一身碧绿色衣裳走了进来,“这就是嫂嫂吧!”
夏竹微微行礼,而后将那三份羹粥放在桌面上,“姑爷,这是夫人让我送来的莲子羹,这时节吃了暖胃。”
娜提洛拉这才发现认错人了,待她离开之后,走上前,双手狠狠一拍,撑在桌上,“徐哥哥,我能不能看看嫂嫂长什么样子,不然,你怎么看不上我们冥疆的姑娘。”
徐念深在她倾身朝前时起身离开,同她始终保持着距离。“你见她要做什么?”
“不是吧,徐哥哥,我好心好意来给你送解蛊虫的药,你就那么对我?过河拆桥不是你的本性吧!”娜提洛拉说话时的一举一动都古灵精怪得很。
“我救了你一命,这是你的回报,我们扯平了,何来过河拆桥一说?”徐念深平静冷淡的语气回复。
娜提洛拉双手环胸,高仰着下巴,傲娇的神色打量着他,“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嫂嫂呀!难道是怕丢你的脸?”
“我是怕我丢她的脸,怕你嘲笑她的眼光,竟会草草嫁我这么一介莽夫。”
谢渊本想过来寻求一份安慰,这下是免费看了一出戏剧,若是周捕头加入就好看了。
然而不到一会儿,谢渊的愿望就成了真,周知棠还真的杀过来了,同往日那英姿飒爽的装扮不同,今日的倒是让人眼前一亮,端庄贤惠,温柔绵绵,那股温柔又透出凌厉之色,露出的额头圆润饱满,眉如远黛,眼若江湖河畔,让人畅想暇意。
谢渊在望向徐念深,这厮怕是被定住了,这会子暗杀他定是轻而易举的。
娜提洛拉看着眼前的女子,不是那种妖艳的漂亮,而是在戈壁滩上厮杀出来的绚烂光彩,占据了娇弱女子的美,又有着习武女子不易得来的气质,身子高挑,内力深厚,武功不弱。
周知棠说了些场面话,落座在谢渊身边,气氛重回融洽。
娜提洛拉努嘴,眉头一挑,故作站到徐念深身旁,“徐哥哥,这就是你的中原妻子,怪不得说要回边境,你们中原姑娘如此无趣!”
谢渊知晓这姑娘是要故意找茬,故意等着周知棠的回复,暗暗投给徐念深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
周知棠抿唇,不卑不亢,“我们中原姑娘若是无趣,就不会有如此盛世的光景,世间所有赞颂女子的歌词诗句,都是以我们中原女子为原型的。”
“你好,我叫娜提洛拉。”娜提洛拉走上前,悠然一笑,伸出友谊的手,周知棠同样伸手回握,“你好,我叫周知棠。”
娜提洛拉虽有恶意,但也是个健谈的女子,听着她喋喋不休边境的事情,周知棠起初一脸无感,越听到后面,眼睛逐渐发亮,就差收拾包袱跟着去了。
谢渊凑近徐念深耳畔,幸灾乐祸调侃一番,“你从未说过你在边境的事情吗?这么好的一个拉近距离的机会落到别人手里了,活该呀!”
徐念深早就懊悔了,平日里聊的都是关于她的事情,关于京城里她喜闻乐见的事情,万万没想到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