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听歌指北 第32章 人情

前三名的小组被报到了，都挺开心，得知通关奖励之后，更开心了。

最先通关的三组会获得一个额外的表演机会，能在接下来的公演中多一个合作舞台。人员构成可以在这三组中随意安排，只要人数大于等于二即可。

也就是说，他们能在第一次公演中多一次展示的机会！

其他学员不无懊悔，尤其是刚好排在第四的小组。

接下来录制的部分是演唱赛道三位导师各自准备的舞台。赵钦枫打头阵，先站到了舞台上。

林亭坐在位置上，看着赵钦枫拿着话筒，在灯光下站着，恍然想起了第一次录制《音声远扬》的时候。

赵钦枫唱完，听到台下学员们排山倒海般的喝彩声。他施施然鞠了一躬，从容地离开舞台。

赵钦枫走回导师位坐下，边上的导师也在鼓掌，见他来了，忍不住称赞他的演唱。

赵钦枫不住地道谢，谢了一圈，然后十分自然地面向林亭。

林亭也跟着大家鼓着掌，这时和赵钦枫对上眼神，也没有显露出任何不妥当的神情。他微笑着说：“唱得真好。”

接下来两个导师也发挥出非常强悍的实力，让学员们和围观的导师、点评嘉宾都大饱“耳”福。

最后又说了些车轱辘话，大致是激励大家好好表现，好好学习，有问题多多向导师们请教，林亭没认真听，大抵都是些套话。

晚上录制结束得早，导演喊大家一起吃晚饭，林亭和赵钦枫正好都没有别的安排，也就应下了邀请。

结束录制之后，林亭先回房间卸了妆，本来想拉上赵钦枫一起过去，但是赵钦枫似乎正在打电话和别人商量事情，于是他就自己先出发了。

真的到了地方以后，来的人还不多，林亭环视一周，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在副导演身边，坐着一个学员，看起来格外局促，但还是大着胆子站起来和林亭打了声招呼：“林老师好。”

“没事没事你坐着，晚上好啊。”

林亭挂着作为社交礼貌的标准微笑，连忙回应。

他镇定地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心中有些疑惑。

林亭悄悄发消息问还没有来的赵钦枫。

“这边包间里有你们赛道的学员，今晚聚餐也喊了学员一起吗？”

赵钦枫的回复很快过来，“应该不是一起的，我问一下。”

林亭放下手机，和身边的导师交谈起来。

不一会儿，张锋明也走了进来，和大家打过招呼，直直朝着林亭走了过来，坐在他边上的空位。

“你知道那个学员为什么在这里吗？”林亭轻声同张锋明耳语。

张锋明露出疑惑的神情，朝着林亭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意识到这里原来还有学员在。他压低声音：“不知道啊，照理来说这种场合不应该啊……”

赵钦枫发了消息过来，“我找导演问了问，好像是副导演家里小辈，带过来想和大家混个脸熟。”

林亭问：“你还准备过来吗？”

赵钦枫：“来吧，你边上还有位置吗？”

林亭：“没有了，没有空位了，要怪就怪张锋明吧。”

赵钦枫：“……”

张锋明忽然打了个喷嚏，着急忙慌地用胳膊肘捂上下半张脸。

林亭抬起头，很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这段时间情况特殊，大家都不敢对于疑似感冒的症状掉以轻心，生怕又一传十，十传百。

张锋明摇摇头，“没事，应该只是简单打个喷嚏，没准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呢。”

林亭：“哈哈，挺好的，有人挂念嘛。”

过了一会儿，人陆陆续续来齐了，赵钦枫和林亭坐得老远，倒是离副导演挺近。

“赵老师晚上好……”学员探头和赵钦枫打招呼。

赵钦枫进来之后正看着林亭和张锋明聊天，听到边上传来的声音，神色淡淡，并没有像平时录节目的时候那样温和。

“晚上好。”他简单回了一句，对这位学员点点头。

学员似乎有点怕他，说完这一句之后也没敢再找赵钦枫搭话。

人来齐了，导演喊来服务员，拜托他们开始上菜。

林亭虽然和赵钦枫没有直接对话，但是手机上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林亭：“这种情况照理来说应该怎么办啊？”

赵钦枫：“就是人情，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正常交流就行。”

林亭看他回得如此坦然，心说，明明你都在这学员面前摆上脸色了，还说正常交流呢。

好在赵钦枫和那位学员坐在圆桌旁靠得比较近的两个位置，若是对方不刻意扭头看，是看不见赵钦枫脸上的神情的。

副导演倒了酒在自己的杯子里，起身环视一周，缓缓开口：“这孩子是我侄子，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年纪大了，想要出来闯荡闯荡，希望大家能给胡某一个面子，多多鞭策这小子。”

林亭倒了一点果汁在杯中，不多，就小半杯，慢慢仰头饮尽了。

周围人也应了副导演敬的酒，说起客套话来。

这一顿饭吃得略显尴尬，大家明明也是正常吃吃聊聊，但是气氛就是很奇怪。

他和赵钦枫一起慢慢往回走。

赵钦枫问：“感觉这家店好吃吗？”

林亭回想了一下，“火候一般般，食材还可以，饮料是好喝的。”

赵钦枫说：“一晚上净看着你喝饮料了，吃饱了吗？”

林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饱不饿的，“嗯……算是五分饱？”

赵钦枫笑道：“水饱吧。”

林亭也笑起来。

赵钦枫说：“要不去买点小吃？”

他们走到街角，那里有几个从正常铺面隔出来的小摊位，勉强摆着个小招牌，“油炸”“烧饼”“鸡蛋灌饼”，香味和油烟一起飘出来。

林亭去买了两个鸡蛋灌饼，递给赵钦枫一个，“陪我一起吃吧。”

两个人继续往回走。

林亭问：“海选的时候直接被选进来的就是这个学员吧？”

赵钦枫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海选直接被要求保下来的不止他一个，不过像今晚这么来一遭的暂时还只有他一个。”

林亭问：“遇到这种情况，你们录制的时候会不会另眼相待？”

赵钦枫说：“还好，其实今晚这顿饭大家也正常吃下了，充其量只是个通知。之后愿不愿意行方便就是其他方面的利益交换了。”

林亭看向前面的路灯，昏黄的灯光打在周遭漂浮的尘埃上，晕出漂泊无定的朦胧感。他三两口把手上的鸡蛋灌饼吃完了，省得粘上灰。

赵钦枫问：“你还吃吗？我这里还有大半个。”

林亭摆摆手，“没事，已经不饿了。”

赵钦枫继续慢腾腾地吃着。

收拾完心情，林亭在睡前照例看邮件，有个企划邀请他帮忙把把关，当评委，林亭看负责人也是熟人，直接在微信上和他问。

“这个企划安排在五月份的样子，先是线上选，后面还有线下活动，你要是不方便露面，挂个线上评审的名也行。”

林亭看这时间和现在这个综艺也不冲突，主题也挺有意思，就接了下来。

还有几封邮件邀请他写歌词，林亭询问细节，准备明天再看看他们的回复。

醒来又是要工作的一天，林亭去到食堂，发现陈太宁已经和大家坐在一块吃早饭了。

他溜达着，路过了学员们上声乐课的教室，听到他们在开嗓，好不好听另论，但是声浪拍得他一晃，差点撞到墙上去。

下午是第二次展示，林亭听了一下午，有种批作业的感觉。经过几天的训练，大家唱起歌来竟然真的不像刚进来时那么毛躁了，细节的完成度有所提高。

“不过大家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还请继续努力。昨天你们导师已经给了示范了，那就是你们的目标。当然，有朝一日能超越，就更好了。”林亭给刚刚的环节做了个收尾。

学员们笑了，有些人似乎是很无奈的，并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强的实力，并不觉得自己能成长成那副模样。

徐教授拿起话筒说：“林老师说的是对的……”

被徐教授叫“老师”，林亭感到压力山大，在徐教授身后慌张摆手。这个动作被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来了。

徐教授继续说：“你们无疑都是有天赋的，有的高些，有的不那么高些，但是能站在这里，就已经在这条路上了。我们选出你们不是为了淘汰掉一批人，来证明留下的人的优秀，而是希望你们利用好这个平台，不管你觉得自己现在的实力如何，都像海绵一样在这里吸收营养，向成名的师长和身边的同学学习，这样不管你在什么阶段离开，这一遭终归是有收获的。”

大家渐渐地止住了笑声，安静地听着。

林亭不知道学员们听进去了多少，但是他是真的听进去了。

而且他提前看过今天的安排，知道徐教授这段话中的铺垫。

大屏幕忽然变了，把所有学员两次展示的分数都列了出来。

“现在我来公布一下淘汰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