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今天又在靠模拟器作死 第12章 画廊

沈非粗略扫了一眼，就看见美术生打扮的周源在墙角环视四周，应该也是收到了模拟器的提示。

【临时搭档：周源，Lv 9，特殊能力：重置。】

她虽然预料到周源应该绑定模拟器比较早，但没想到等级会这么高，沈非大咧咧晃过去打个招呼，语气里带着戏谑：“之前不组队，这下好了吧，模拟器自动分配了。”

周源不置可否，压低贝雷帽，丢下一句：“别拖我后腿。”就往三楼走去。

“谁拖谁还不一定呢。”沈非撇撇嘴，抬脚跟了上去。

他走得不紧不慢，似乎是有意等人，手也不闲着，扣扣这摸摸那，跟普通参观者没什么两样，沈非双手抱臂，跟得不远不近，打量着他的后脑勺，感觉周源在上一单猜出她是模拟器持有者后，态度便又冷了下来，对此她倒是无所谓，本来也没指望这种人知恩图报，她最关心的，还是有关模拟器的情报。

周源肯定知道的比她多，问题是，怎么才能从这个蚌壳嘴里撬出消息来？

沈非边走边举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周源从墙上铁筐里抽出一份导览图，揣进兜里。

三楼展品基本都是中国画，拐到一幅山水画前，周源停下来，眼睛紧盯着画作，沈非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也跟着停下来抬头，突然听见他压低声音说：“仿品在你那里？”

“嗯。”沈非用余光瞄他一眼，发现周源仍然在看画，于是她也保持着目视前方。

有点想笑，好像在课堂上和同桌开小差故意不扭头，看着黑板说悄悄话就能不被老师发现一样。沈非抿住嘴，竭力压制住笑意。

“今夜凌晨两点，后侧门集合。”

“你已经有计划了？那就详细说说吧，”沈非挑挑眉，“只能听令行事的话我可不干。”

周源沉默一会儿同意了，她们从画廊离开，转去公园。

“为什么不去商场，咱们坐着聊不行吗？”

“那边监控太多。”尽管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还是解释道。

简而言之，《王子》明天就售出，今晚应该会从玻璃展柜里撤下来，计划是他们半夜趁保安换班溜进去，弄开保险柜换上仿品，良川映象是个私人画廊，藏品五花八门，大多是历史上小众艺术家的画作，《王子》是里面最贵的一幅，安保并没有那么严格，甚至比不上某些金店。

听上去非常简单，实际也一点都很难，沈非问：“你怎么这么有经验？做过很多类似的任务？”

周源点点头，沈非灵机一动，凑近了点小声说：“我们把这幅画偷偷卖了怎么样？一百万呢。”

“我劝你最好别打这种主意，”周源愣了几秒才接话，“卖家不好找，模拟器的惩罚你也担不起。”

“是什么，头疼？”

“比那个还要可怕。”

她还想问，但周源显然不愿再说下去了，他把导览图拍到沈非怀里，转身就走。

“诶？”沈非喊了一声，没把人叫回来，低头看导览图，上面已经用铅笔画出了一条路线，并且标了安保室和沿途几个摄像头的位置。

这家伙嘴还真硬，沈非用手指着地图顺了一遍，感觉确实是最方便行动的路线。

不管怎么说，先背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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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重的黑夜缓缓压下来，沈非呼出一口气，飘散在昏暗的路灯光线中，她穿着全黑运动装，衣领拉到最高，戴上口罩和手套，周源也是差不多的打扮，反正一看就不像好人。

她左耳戴着周源分给自己的一个耳机，蹲在草丛中，听着画廊里的动静，沙哑的男声谄媚地说：“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等老板来取，还劳烦您亲自来一趟……”

“画廊是我开的，有什么劳烦的——最近没出什么乱子吧？”冷漠的女声响起。

“当然没有，您放心。”

听动静，两个人都离开了，沈非摘下耳机还给周源，怪不得白天到处乱摸，原来不是为了装游客，是为了装窃听器，高端玩意还挺多，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寒气越来越重了，沈非后悔没多加一件外套，不过转念一想，后悔也于事无补，就像绑定模拟器后不得不接任务，射出去的箭，哪还能回头？

她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地跟在周源身后，每一步都落在监控盲区里，到了一个避无可避的摄像头前，周源绕过去，摸上它的底部，摄像头“滋啦”一声，然后被周源拧到了死角，保证拍不到她们。

收到前进的手势，沈非继续前进，心里思忖着周源的特殊能力，看来发动重置也有限制条件，应该是需要肢体接触，就是不知道能重置到多久之前……

寂静的画廊有些诡异，画中人物的眼睛似乎在跟着她们移动，看得沈非心里毛毛的，她发动预演，知道保安即将从前面的走廊路过，连忙拉住周源，两人一起躲在杂物箱后。

保安的脚步声远去，她们顺利拐到门口，沈非正要掏撬锁工具，周源握住门把手一拧，“咔哒”，门就开了，好像从未上过锁一样。

这也太方便了，沈非看着他故技重施，又迅速把安保室内的监控重置掉，然后毫不费力地打开了保险柜——甚至不用猜密码，拍一下就开了。

她取出模拟器提供的仿制品，小心地调了包，真品刚拿到手，还没捂热乎，就被系统收走了。

【恭喜玩家完成任务，奖励已发放。】

看周源的表情，他应该也收到了提示，还原好保险柜与门锁，沈非松口气，接下来就是赶在保安发现监控出问题之前撤离了，然而下一秒进入预演画面，她的气又提起来了：窗户突然被破开，三个蒙面人顺着绳子爬进来，和她碰个正着，愣了愣，领头的拔刀就砍，沈非勉强躲开，一刀劈碎了玻璃罩，警报声响起，灯光大亮，保安被惊动，大家一起玩完。

从装束上看，对面应该是小偷同行，绝对不能跟他们碰上面，来不及解释，沈非扯住周源的手腕，摁着头一起躲进了最近的木质展台下方。

周源除了开始因为本能挣扎了一下，后面基本没有反抗，沈非把这归因于知道她预演能力后的暂时信任，正好省了拉扯的功夫。

三个蒙面人进来后直奔锁着油画《王子》的房间，撬开锁后两个人进去，一个人在外面望风，沈非偷偷探出半个脑袋观察，见三个人没有全部进房间，赶紧又把头缩回来。

有人望风就不好溜了，距离太近，很容易被发现，怎么办？等他们离开？沈非低头看向周源，试图从他眼中得到下一步行动的策略。

周源看上去完全不慌，就是缩在狭小空间里伸不开腿，脖子拧着，后脑勺抵住木板，接收到沈非的视线，他伸出一根食指抵在自己唇上，示意噤声。

沈非也没什么好办法，干脆听他的，一动不动地蹲在展台后面扮蘑菇，只是难免紧张，心跳如擂鼓，咚，咚，一声一声撞击着胸膛，她屏住呼吸，觉得再忍下去就要炸了。

幸好，两个人很快搬着保险柜出来，不知道是缺乏经验还是对实力很自信，他们根本不掩藏声响，沈非进入预演，三个人选择从楼梯下去，他们被打着手电的保安正面逮住，警报声再次响起，大家一起玩完×2。

同行完全不岗前培训的吗？谁家小偷正大光明走楼梯！沈非目瞪口呆，难道要出去劝阻？但是万一又把人整应激了，二话不说拔刀就砍……

事实证明，有时候哪怕提前预知也不能阻止厄运的发生，手电的光射出来，警报拉响，楼梯上传来四个人混乱的争斗声，慌乱中，沈非还在思考对策，一只手伸过来，攥紧了她的左手腕。

“准备好了。”周源简短的说了一句，冲向敞开的窗户。

“什么？”沈非还没反应过来，周源已经踩上了窗框，悬空感突如其来，她看见玉盘一样的圆月忽然升高，连尖叫都来不及，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维持平衡，好歹只是二楼，还算平稳地双脚落地。

没喘口气，周源已经狂奔起来：“跑！”

跌跌撞撞地跟了几步，沈非稳住心绪，迈开步子，逐渐跟他并肩，周源仿佛早就知道该怎么走，带着她左拐右拐，在黑暗中轻盈地穿梭，躲过保安和手电，翻越栅栏，冷风刀子一样地刮过耳边，明明是仓皇逃窜，沈非却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从未如此自由。

“没，没追上来。”她弯腰撑着膝盖喘气，周源靠在墙边，呼吸也有些重。

凌晨的街道空空荡荡，两个“亡命之徒”劫后余生，沈非抬起头，问道：“模拟器有解除绑定的方法吗？”

周源闭了闭眼：“没有。”他的手微微颤抖，凭空点了几下，手心多出一瓶绿色的药剂，跟沈非之前喝的一模一样。

“该死！”沈非一拳捶上墙壁，“嘶”了一声，捂住脑袋。

又开始头疼了，这才一天，药剂消耗也太快了，那么为了不疼，她就只能不停地接任务赚积分。

沈非深吸几口气，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头疼是不是跟能力使用频率有关？”

周源把空瓶子揣进兜里，没说话，算是默认，沈非思考着，既然这样，她想办法不用能力不就好了？

“最好别想着不接任务来避免副作用，”他丢下一句提醒，“避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