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伏龙 第15章 第十五章：井上井下世界

六安市潞安区鼎立私人医院，清晨，罗医生带着那个伤口自愈能力远远超于常人的少年下到了医院的负一楼。

“在你入伙之前，我必须给你介绍清楚井下一族的具体情况，以免你入了坑，却什么都不懂，出差错。”罗医生解释道。

原来井下一族不同于普通市民，更区别于普通市民生活，虽然井下一族的生活空间，大部分都分布于闹市区，但是这里并不受世俗法律的管制，世俗世界知道井下一族的人，也并不多。在井下世界，有些事情在外面看来是犯罪行为，但在这里却被普遍地接受；有些在外人看来十分寻常的鸟事儿，换成是井下的地盘，就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跟我来。”罗医生眼镜镜片后露出一副严肃的眼神，即使是替自己做临时检查，郑易都没有见过他这么严肃过。

少年跟着罗医生来到负一楼的小隔间，他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房间，但是，这房间显然不是目的地，它狭窄又闭塞，不像是用于连接两个空间的通道。

在古老的晋川省，六安市是个特殊的城市，它更为古老，自古以来就盛产奇人异士，也包容奇人异士。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生下来就和一般人不一样，人活着不容易，在正常世界里被当成怪胎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这导致这群拥有奇怪本领的人很容易被集结起来。罗医生也不是很清楚第一个领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有一个怪胎说了句：怪胎们需要联合起来，组建一个自己的世界，他就成了怪胎们誓死追求的领导人。

所有的怪人都拥有一个共同的本领，那就是能适应诸如下水道一类的恶劣环境，在潮湿的地方生活再久都不会受潮，因而对于不愿与正常人接触的怪胎而言，下水道反而是个建立秘密基地的好地方，这就是井下一族名字的由来。

现代城市越来越发达，而四通八达，几乎遍布整个城市地下空间的各种不同功能的地下通道，也越来越发达，越来越密集，城市当中，几乎没有人，能够完全掌控这些地下通道，而地下一族，却几乎人人能够掌控。

井下一族，所有的种族认同感都苟同于能在竖井以下存活，这倒是让郑易觉得有点酷酷的。

罗医生的解释仍在继续。

罗医生认为，经济是个奇妙的东西，井下一族的发展离不开它，而发展经济最重要的就是同外界的贸易往来，否则在六安市这种不适宜搞农业栽培的下水道网络里，会饿死很多井下一族的人。因此呢，井下一族就少不了与外界接触的人。

可能是由于怪人聚在一起久了，会把本性养得更加古怪吧，乐意和井下一族接触的都是些中间人士，也就是介于正常人跟怪胎之间的过度人，他们拥有怪胎们的思维却没有怪胎们的本事，在地下停留的时间也不敢过长，而且他们通常都只从事一些社会底层人员才会从事的工作，只有极少数精英人才会站出来，帮忙扶植井下一族的产业，罗医生就是其中一员。

这一群中间人虽然和井下一族有本质区别，但是大家都很乐意以井下一族对外使用的低调的阶层名字来命名自己，那就是秘密阶层。但并非所有秘密阶层都躲在下水道里，就像罗医生刚才所解释的那样，秘密阶层的人只愿意从事一些底层工作，所以他们的分布范围包括近郊的废弃楼房以及周边山区。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也应该比较清楚了，一会儿下到本部面试，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你自己把握。你想在我们医院打工，并争取井下一族的庇护，就必须加入秘密阶层。来吧，欢迎来到井下一族。”

罗医生大手一挥，硬生生地将一旁的钢板墙抠开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

郑易定睛一看，原来刚才灯光昏暗加之并没有仔细观察，小隔间里居然还有一道半人高的小铁门。他往洞开的门内望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除了靠近门口的两级台阶以外，郑易什么都看不到。

他不禁对这份深不可测的黑暗地下空间产生了一丝畏惧，井下一族他以前听万彩晴简单说过，但却并没有像今天这样了解过，不知道罗医生说的是否属实，如果是真的，那么在楼梯下面必然有一群行为举止怪异的人在迎接着他。

而井下一族，能够被称为井下世界，显然，这是一个势力不可小觑的族群，而且，还长期独立于普通人类世界之外。

想到这里，郑易咽了咽口水，正要抬脚往里走去。

“还有一点儿，井下一族有帮派分别，我们的本部在下水道的最底层，所以被称作井底一族，我就不陪你下去了。记住了，你就说是姓罗的医生推荐你下来面试的，可别乱说话，不然会被怪胎们曲解的。”罗医生交代完最后一句便将郑易送进了通道楼梯。

身后的钢板门关闭了，楼梯刷地一下亮了起来，郑易这才看清楚在门框附近有一个像是电灯开关的小设备，只有关上门才能打开这废旧下水道的内设灯。

这里确实是下水道，而且还是最原始最古老的那种竖井式净化下水道，郑易所踩到的那个水泥楼梯就是斜放在这个竖井里的。

虽然是下水道，但是郑易发现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脏，那么臭，头顶上是十几根废旧的下水管子，它们穿过沥青路面将头伸到这里，几十年前那些城市废水就是顺着这些管道灌输到这个十多米高的大圆筒里等待净化，待到大圆筒的污水被灌满，圆通底部侧面的疏通阀就会被工作人员打开，污水便会顺着阀子后面的横管几经辗转而被排泄到就近的河流或者被采干的地下水空洞空间中。

所以，在这个最基础的污水净化桶里，郑易基本看不见多余的管子，他目所能及的地方只有一个水阀，确切地说是一个门，一个经水阀改造而来的门。

当然，如今这种直排式的污水处理方式，已经被绝大多数人类政府禁止了，新的更为现代化的下水道管线和污水处理厂，取而代之了。这儿，就成了井下一族的居住空间。

郑易快步走下没有扶手的水泥楼梯，这东西的厚度让他想起了出租屋没有翻修前的老楼梯，那时候郑易还很小，他依稀记得那时的楼梯大概就和这个差不多的厚。

打开水阀，郑易看到的是一条约莫30米长的管道，管道直径正好同郑易一样高，在门被打开的一刹那，管道内的日光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这群怪胎还真是聪明，把低瓦数的节能灯装到净化桶里一直亮着，打开通往外面的门就会触动开关将其关闭，这样一来即使不小心被别人打开了暗门，只要来人脑袋还算正常，对幽深的黑暗拥有本能的恐惧，对方就不会轻易走到楼梯上将门关闭，这里的秘密也就不会被发现。况且，没有像罗医生这样的专人带领，根本不可能有人在医院找到这个入口。而另一头，横管使用的则是大瓦数的节能灯，开启方法则是要打开水阀的门。

这种巧妙的设计既能保证能源节约的最大化，又能避免一灯安置多个开关而造成的资源浪费，因为不管你人走到那个位置，伴随开关门的动作，总有需要的灯是亮着的。这还顺带帮医院的秘密上了道保险。

活在井下嘛，不同于竖井之上的正常人，在隐藏自身的同时还需要获得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