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颠鸢尾 第61章 第六十章

“不然我就找下家了。”

马克西米利安意有所指，理查德冷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反对。

“一万兵力不含武器装备，两个月。以你的矿藏作为抵押。”

“成交。”

“他一块土地也不要，也算得上一个有风骨的商人了。”玛格丽特再次凉飕飕的补刀，马克西米利安非常失态的翻了一个白眼。

“恭喜您，整个奥地利很快就要是您的了。也恭喜我，没在条约上把英格兰抵出去。”理查德夸张的松了口气。

“准时的偿利对我来说就已经是非常足够了。”富格尔朝着理查德鞠了一躬，“我是个商人，阁下，我只要钱。”

“可你的父亲那里怎么办？”玛丽示意侍从官前去起草协议，自己则等人走之后站起来，轻轻抚摸着丈夫的手臂好安抚他。

“他在我的病的时候将我抛弃，可我依旧是他唯一的继承人。”马克西米利安搂过玛丽的腰，摩挲着，“我只是提前行使了我对土地的支配权。我朝你发过誓，不是吗？我绝不会把勃艮第抵出去的。我一定会赢。”

“可那些武器装备怎么办呢？”玛丽不想掺合进父子之间的仇恨，本来就和她没什么关系，更别说她的父亲以前就很讨厌腓特烈三世，自己对他的初印象本就很差。

“我很快就能拿到。”

马克西米利安意味深长的笑了，偏头瞥了一眼站在一边似乎对窗外的风景很感兴趣的玛格丽特一眼。

“到哪里去拿？”

“不急。”马克西米利安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先讨个债。再顺便算一笔账。”

乌姆里希·冯·艾克自从担任了勃艮第的首席军队指挥官之后，勃艮第人民的暴动就少了很多。连理查德对他都是称赞颇高。

他的确久经沙场，经验颇丰。一上任就砍了几个法国人。用他的话来说，这些人也许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但他们总有一天会带来大麻烦。很快，勃艮第人民对玛丽的仇视就少了很多。

马克西米利安匆匆经过他的时候，他正巧带着人在根特城里巡逻。马克西米利安朝着他点了点头，他立刻明白了男人的来意。

他对着空气中招了招手，几个市民一般的人物便脱下了便服，换上了铠甲，从堆着的草垛里抽出利剑，很快，马克西米利安后头就跟了几十号人物。

根特城堡内。

约克的玛格丽特自从马克西米利安到来之后，便很少参与到前朝的事情来，而是一门心思的整理后院，揪出了很多安插进来的侍女。或者说，她早就已经盯上了，但苦于权力失散，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处置了他们。

马克西米利安去做自己的事情，玛丽终于得到了些许的空闲。她来到继母的房间里，想要休息一下，聊聊天。

约克的玛格丽特注意到了玛丽的情绪有些波动，便吩咐周围的侍女们先出去等候。

“他怎么样？”

“很好。果断，目标也坚定。”玛丽在继母身边坐下，“无论是政治上还是财政上。”

“我指的是他的床上·功夫。”约克的玛格丽特微微一笑，“大家都很好奇。毕竟我们本该在外头盯着，但是你的丈夫意外的害羞。”

“为什么朝臣不能够关注一些更重要的？”玛丽却冷了脸色。如今新王初立，根基未稳。可前朝的大臣不是反对自己支持法兰西，就是整天关注一些桃色新闻。

“这件事情就是很重要。”约克的玛格丽特显然料到了玛丽的反应，她很平静的解释，“都则就会流言四起。说他没有履行到一个丈夫的义务。”

“我没办法比较，这种事情我也只是听别的女人说起过。或许我以后会遇上更糟糕的。”玛丽叹了口气。

“或者更好的。”约克的玛格丽特摇了摇头。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玛丽猛的回过头，她察觉到继母对自己的丈夫的感受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好。

“那么通过和路易的战争，他会有所成长吗？”约克的玛格丽特见继女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索性也不隐瞒了，“你的父亲是一个伟大的骑士，比他要好太多了。宫廷里可容不下两个寡妇。”

“他当然会赢！”玛丽怒气冲冲，“也会活下来。”

“你已经有点爱上他了。”约克的玛格丽特平静下来，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因为几句话就被牵动情绪的继女。

玛丽一噎，复而有些迟缓的转过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玛丽心中有些纠结，在宫廷里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圈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来到了玛格丽特的房间。

玛格丽特正在量体裁衣。

“啊，根特的布料确实是世界闻名。我想多做一点衣服带回去。走的是我丈夫的私帐，根特应该不会介意吧？”

玛格丽特注意到了来人，笑眯眯的问。

“当然不介意。”玛丽摇了摇头，走到房中的扶手椅上坐下。

“怎么了？我亲爱的小女公爵。”玛格丽特见来人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了然的挥了挥手。喝退了专注于工作的裁缝。

“我想我的继母可能没有那么喜欢我的丈夫。”

“总比法兰西的傻子王太子要好多了吧？”玛格丽特呵呵一笑，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我想不是因为这个缘故。”玛丽叹了口气，“她在把我的丈夫和我的父亲做对比。我想她可能是太思念我的父亲了。”

玛格丽特收好摊在地上的布料，转过身来，走到玛丽的面前。

“你的父亲，是一个相当勇猛的骑士。”玛格丽特说道，“这是你继母的看法吧？马克西米利安展现出来的坚定和果断，是你的父亲和他身上共有的特质。很显然，你的继母对此忧心忡忡。她害怕你的丈夫比不上她的丈夫。”

“没错。”玛丽立刻点了点头。

“但她错了。你的父亲，是勃艮第的大公，一生为勃艮第而奋斗。但你的丈夫，他是皇帝。一个好的皇帝，在他的国家陷入危机的时候，他最需要做的不是开疆扩土，而是保家卫国。你的继母很爱你的父亲，但不代表马克西米利安应该按照你父亲的样子来统治整个国家。”

“尽管我们都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做皇帝的料子。对吧。”玛丽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后他就会从我这里夺走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如果他想要这么做，在富格尔来讨债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勃艮第抵出去了。”玛格丽特坐到玛丽的身边，“听着，玛丽。你和他的开始没有那么顺利，正因如此，你的智慧和坚毅早早的就赢得了他的尊重。相信我，即使是我的丈夫也从来没有真正的尊重我。你会幸福的。我能保证。”

“我该怎么调节我的继母和我丈夫之间的关系呢？”玛丽终于笑起来，心中的担忧也在慢慢消失。

“你不需要做什么。”玛格丽特捏了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如果马克西米利安的确在乎你，那他自己会去解决的。一边是你的母亲，一边是你的丈夫，但你才是勃艮第唯一的女公爵。你需要听着，然后做最公平的决断。”

克洛斯兄弟府。

马克西米利安站在门前等了好一会儿，直到人群渐渐开始密集起来，才示意身后的将军动手。乌姆里希·冯·艾克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一脚踹开了克洛斯的大门。

克洛斯兄弟正在和一些大臣商议事情，显然他对突然闯进的男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玛丽为马克西米利安办接风宴的时候克洛斯兄弟为首的七省议会统统没有出现。但马克西米利安并没有治他们的罪。

直到今天。

“您就是杨·克洛斯？”

马克西米利安跟在人群之后缓缓进入房门，仔细的打量了好一番克洛斯兄弟金碧辉煌的豪宅，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

“您是？”

克洛斯没见过马克西米利安，但看着来人的排场和打扮，心中也已经有了点点计较。

“马克西米利安，你的公爵。”

马克西米利安微微点头，跟来的将士们慢慢放下了手里的长剑，但姿势还是依旧保持着战斗状态。

“难以置信。”克洛斯用一种夸张的黏糊糊的语调似笑非笑的说道，“由七省议会为玛丽决定的婚配对象是法兰西的查尔斯王子，这也是她亲自签署同意的大特权当中的规定……”

“被迫签署的协议是不生效的。”马克西米利安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金杯，一边把玩，一边十分平静的说道。

“不管是怎么签下来的，都是玛丽本人签订的……”

“是玛丽阁下。我警告你。”马克西米利安反手一扔，手中的金杯又稳又狠的砸在了克洛斯的脑袋上，一到血印从克洛斯的脑袋上缓缓流下，还没等他有所反映，马克西米利安已经冲山前，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领，“你究竟是勇敢呢，还是傻的要死？”

乌姆里希·冯·艾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缓缓放在桌上，某个七省议会的成员迟疑的走上前，展开了布袋子。里面赫然是那个淬了毒的玻璃制品。

克洛斯的身体开始僵硬起来。

“你不承认我，找人刺杀我，对着法兰西国王卑躬屈膝，还杀害了对玛丽女大公忠心耿耿的大臣。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马克西米利安的嗓音里带上了一丝危险的快意，“这些我都无所谓，可你还当着朝臣和百姓的面侮辱我的妻子。你弟弟只是断了一只手，是吗？但我敢向你保证，你一定比他更惨。”

说罢，他一把松开了男人的衣领，克洛斯站立不稳，往后一倒，却被涌上来的士兵死死的钳制住，不顾他的垂死挣扎，把他豪华的大衣扯得稀烂，只剩下一件里衣之后便压着他走出来们。百姓们本就站在外头围观，见到这里，纷纷捂住嘴，悄声的议论起来。

“勿失良机。”

马克西米利安知道克洛斯是一切的掌控者，他一下子不能处理掉所有的议员，等把人压走，自己就转身看向了一边，那个展开了桌上布袋子的男人。朝着他伸出了手，象征着勃艮第公爵的戒指在空气中闪闪发光。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隔了好半晌，男人终于半跪在地上，虔诚的亲吻了闪耀的戒指。

王宫内。

“玛丽！”

约克的玛格丽特和理查德急切的跑来，敲响了玛格丽特的大门。

“怎么了？”

玛丽见自己的继母急急忙忙的样子，不由得心生疑惑，见玛格丽特显然也是摸不着头脑，便自己站了起来，往外头走去。

“你快来！”

玛丽推开门，却没见到来人，直到声音从身后响起，才发现人群已经围满了整个城堡走廊。

刑场已经建立起来了，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玛丽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记得自己下了要处决什么人的命令。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真棒啊，上台第一天就来一场史无前例的行型。”理查德余光见到妻子的身影，嘴里开始嘟囔起来。

“我告诉过你，以我对马克西米利安的了解，他更倾向于快刀斩乱麻。”

玛格丽特倚靠在石墙上，伸长了脑袋往外头看，除了人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马克西米利安！你这是在干什么！”

马克西米利安带上了新制成的金冠，慢慢的从侧边的楼梯上走了上来，人们纷纷朝着他让路。玛丽见到了自己的丈夫，有些慌张的跑上前。

“我不认为现在是处决什么人的好时机……”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我亲爱的妻子。”马克西米利安一把捏住玛丽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我没能给你带来嫁妆，所以我就在新婚的第一天，送你一份大礼。”

话音一落，乌姆里希·冯·艾格蒙就压着一个只穿着里衣，一身狼狈的男人走了上来。

“我的上帝，那是扬·艾格蒙。”

约克的玛格丽特倒抽一口冷气，她身边的贵族妇女们纷纷捂住了嘴巴，肆无忌惮的讨论起来。

“如果你记起来谋杀案的起始，是谁指使的，有谁参与，你还能活命。”马克西米利安无视了议论纷纷的人群，他拉着妻子在顶楼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男人，“否则，你就是唯一的主使，包括对我的刺杀，勃艮第境内的暴动，对胡格诺先生和梅根伯爵的谋杀，对女大公的僭越，以及，叛国。”

“天神在上，我爱法语。”玛格丽特兴奋的趴在丈夫身边耳语。

“恭喜你，夫人，这是你除了攻占爱德华的私人金库的另个爱好，也是在你即将24岁之前发现的第二个爱好。”理查德还有心情开玩笑。他看起来非常兴奋，这一场审判代表的是他带着条约胜利回朝的最后的信号。

“等我回去一定要给我们的儿子找一个法语老师。”

“你的第一个愿望我还挺想支持你。至于第二个爱好，喜欢你就学吧。至于我们的儿子，他只用学本国的语言就行了。”

玛格丽特闻言，皱了皱眉。

底下的克洛斯始终一言不发，马克西米利安再没有耐心去等了，一声令下，克洛斯的脑袋就和他的身体分了家。

“现在我可以签和你们的协议了。”

马克西米利安一眨不眨的看完了行刑，残忍的转向玛格丽特夫妇，笑了。

现在出场的三个王真的是很不一样：

爱德华：乐天派掌门

马克西米利安：暴躁老哥

路易十一：工于心计

接下来的的小王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们拭目以待！

本卷结束，休息一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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