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穿书穿得妈都不认 第29章 师父祭天

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也许是被黑衣人恐怖的实力震慑，也许是自身难保的恐惧，也许是在等待沈彦宇下一步的作为。

黑衣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来这就是为了带走沈彦宇，就是为了逼沈彦宇现出自身的这些潜质来的。大家所遭受的攻击，所受到的恐吓，都来源于面前这一个人。

对，沈彦宇就是这个祸之所起。

“你……怎么想？”

黑衣人又歪了歪头，似乎对沈彦宇的反应颇有兴趣。他低沉嘶哑的嗓音令人不悦，但通身实力又叫人不敢妄言不敢妄动。

“乐正！”冷凝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猛地从人群里窜出去冲向乐正宫雅的所在。

黑衣人对他随后抱着乐正宫雅冰冷的身体朝他怒目而视的行为兴致缺缺，干脆一掌拍过去。

冷凝打横抱起乐正宫雅，飞身后退，躲开了这心不在焉的一掌。

“只要……我跟你走，就能放过大家？”

沈彦宇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声音会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变得如此颤抖，死死盯着黑衣人那被黑气笼罩的脸。

“没错，我说话算话。”黑衣人的声音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

“沈钰，别听他的，这种邪魔外道怎么会说话算话！”冷凝抬手打出几道冰锥，说话间已逼近至黑衣人面前，被黑衣人挥手挡开，化作稀碎的冰晶，接着化作水滴融入雨幕。

黑衣人抬手，数十怨灵登时发出尖厉刺耳的叫声，朝保护罩扑去！

众人也是消耗不小，又缺乏应对魔道的经验，更是有点事倍功半，护持不住。

沈彦宇被那些怨灵震得头皮发麻，即刻挥手打出许多道火焰，将那些怨灵尽数焚烧，意图将其逼退！

可是他就算再如何提升修为，也只是占了这力量精纯，来源远古之优，若是被适应而反噬也未可知！

于是，这事需得速战速决。

沈彦宇咬破指尖，逼一滴精血出来，与心焰融为更强大的一体，朝黑衣人打去！

黑衣人虽然说也接下了这一击，可身形却有迟滞，似乎那隐约的面容也清晰了些许。

这倒是意外。

“你究竟是何人？”沈彦宇召回剩下的弱小火苗，咬牙逼出更多元力，使得这次的火团比上次更加旺盛炽热，向黑衣人再度砸去！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却是收了那些扑向防护罩的攻击，转而护持自身，以防被沈彦宇打出的火焰消磨殆尽。

见他这般避免身份暴露，沈彦宇不由得更有些猜测，就更有意加强攻势。

他顾不得丹田及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只想着竭尽全力调动所有能抽调的元力尽数打出。

可是也正因这样，他的神识因过度集中与消耗不如先前清醒，让他更加脚步虚浮，站立不稳，显出些许颓势。

“钰兄，退后。”

忽然，一道传音进入了他的识海，令人如梦方醒，顿感神智清明不少。沈彦宇下意识向后看去，就见贺晨风手上掐着一张符，倏地朝黑衣人打去！

这符纸缠绕着令人不安的诡异力量，隐隐有一条水蛇盘踞其上，朝黑衣人咬去！

这张符纸肯定不是贺晨风自己用的，应该也不是冷凝给他的——冷凝不擅长符箓道，那么这张符很可能是贺晨风母亲给他的，应当是贺家给当家主母的危机保护手段。

这些考虑都是后话，沈彦宇趁水蛇阻击黑衣人的空当，矮身蹿出，从地上抄起乐正宫雅留下的藤剑，朝黑衣人刺去。

终于，此番前后夹击之下黑衣人躲闪不及，露出了破绽，兜帽滑落，显出他的面容来。

这下全场更是哗然——因为这人正是今日宴席上备受关注的未来之星，徐华龙！

顿时众人哗然，接着纷纷对徐华龙此番行径指责起来。

“徐大公子，你何时竟然修习了如此邪魔外道！”“徐华龙，你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家族！”“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一时间声讨之语不绝于耳，亦有因自己孩子被如此恶毒的操控之术祸害者，声泪俱下、伤心欲绝。

然如此舆论中心的人却不以为然，反而讥讽道：“只要有所成就、出人头地，又有何不可？”

他原本声音清亮，坚实有力，如今虽然显出本相，却还是那般暗哑难听，不复从前，许是修习这般邪魔之道的副作用。

“何谓有所成就、出人头地？”沈彦宇强忍疼痛燥热，一双明目紧盯着自己的杀师仇人，“践踏无辜生命、残害他人，这就是你的道吗？本以为徐公子人如名字一般傲骨自矜，不曾想如此不堪！”

徐华龙冷哼一声，讥讽之意更甚：“可你为生存，不也残害无辜，与我又有何分别？”说罢，他打出一道黑气，有意捆缚沈彦宇，被其后跳接就地翻滚，将将躲过。

“若非你使这般下作手段，胁迫于人，哪会逼得我不得已而为之？”沈彦宇利落抬手，一道火焰烧向黑衣人——于战斗方面，沈彦宇一向不会对敌人有半分犹豫手软。

“可你最清楚，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死。”黑衣人下手也不留情，依旧要绑缚沈彦宇带走了去，这就挥手再度攻击而来。

“谁信你那歪理！”沈彦宇怒极反笑，即便被压制，也未有退缩之意，这手上的木藤剑更是好似金属灵剑一般，展露出无比的锋芒，“若非你信那邪魔，使那外道，怎会有如此场面！”

沈彦宇丹田越发空虚，又见徐华龙手上攻势不停，他只好把心一横，干脆抽调所剩全部元气，化作全力的一击——总之他又不会死，这又有什么。

然而贺晨风断不会容他如此冒险，竟然从保护罩中飞身而出，全力阻挡在黑衣人和沈彦宇之间，意图相抗。

无论什么时候，人的第一意识都是自保，这是沈彦宇从未怀疑过的事情。无论是他看过的小说影视剧还是他看过的真实案例，无一不是力求自保自私者居多，而无私奉献者极少的，甘愿为他人献出生命者更是凤毛麟角。

因此在看见这白衣身影的一刻，他的头脑几乎陷入了停滞。

徐华龙的攻击穿透了贺晨风的元力防御，直击中其肩头，将白衣染出一团刺目的猩红。贺晨风闷哼一声，却不去看沈彦宇。

徐华龙将二人捆缚，一把将他们拎起。这黑气眼瞧着便要钻入贺晨风七窍，保护罩内传来贺母惊呼：“我的风儿——！”

虽然以贺晨风身份，他应该也不会出事。

可还是那句话，即便已知事态发展，可仍难剥离情感，俯视局势。

贺母跪地痛哭，悲怆之声动人心腑，可不能动摇敌人虎豹之心。

黑气入体，贺晨风却最后看了一眼母亲与沈彦宇，便平静地闭上了双眼，似乎已坦然准备好接受自己的死亡。

“嗖！”

破空声响起，随后是血肉被穿透，被蚕食的声音。

沈彦宇眼前发黑，只感觉原本紧掐着自己的手忽然一松，自己空虚发软的身子就不受控地倒了下去。

贺晨风……贺晨风……

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要以命相护？

他自以为比贺晨风多活一世，起码要看得更明白些。

可是怎么贺晨风自说向自己学习，他这傻小子就信了？就自大起来了？

若换作是他，他能在如此危难时刻第一个想到救贺晨风吗？

这份感情太沉重，以至于他一时无法考量清楚。

他对贺晨风的好，至于让贺晨风这般吗？

一时沉浮间，隐约有一个古老的意识在与他建立某种联系。

“凤凰之子……你竟是外世之魂，有趣。”

“您是……谁？”沈彦宇努力回问道。

“吾非人魂，”那古老意识回答道，“吾不过是一种隐于凤凰血脉的古老力量，与凤凰子孙后代同在。”

“今次……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沈彦宇仿佛置身一个偌大的漆黑空洞内。伸手不见五指，神识探测不见回音。

一切在这里，仿佛都被吞噬，不留光明于任何处所。

“大恩不言谢，更何况你我同源，你不过自己救自己罢了。”苍老声音说道，“可是小儿，你使用这术法甚是奇异。我虽能保证你不伤根基，却也必有透支过度造成的伤害，你可得一力承担。”

“晚辈自知如此。”沈彦宇心下一沉，担心的却是还有多少时日能恢复，还有多少时日才能见到所挂心的人。

贺晨风应当是没事，在后方的贺夫人和刘氏姐妹应当也没事。

可是冷师叔……还有师父……

师父……

他本可以不用死的。

那些人……那些无辜的人……也可以不用死的……

为什么一定要经历这些……就算当时情况危急，他下手必要失了轻重……

可是人命……人命债……

这样的控诉似唤起种种景象。变异者的狂乱嘶吼，亲朋好友的痛惜叹惋，无不皆呈现于沈彦宇脑海。

“小子，我虽不知你这底气哪来，但你现下可有走火入魔的势头，须得多加小心。”

正在如此汹涌恶念即将吞噬沈彦宇时，那古老意识听起来虽渐渐远离，却有唤醒之意。

不过，沈彦宇今次不必如何需要他人提醒了。

曾有人告诉他，力量是用来守护别人，而不是伤害别人的。

这事既然不是牺牲他一个幸福千万家的事，那就不必操心什么祸及无辜的事了。

若一命换一命，这又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只消刻苦修炼，壮大己身，明确祸首，斩草除根，才是可解之道。

在这一条路上，怕是避不得染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