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穿书穿得妈都不认 第27章 雷雨交加的日子

这大殿里有淡淡的熏香味道，其有清心安神之效，因此就算对气味敏感之人也不会觉得有何不适。

司礼掌事身着一身青绿色礼服，神色温和而不失庄重，望向莘莘学子的神情更是带着殷殷期许与祝愿，尽显刘家家风。

席间或有人交谈。长辈与长辈攀谈者有之，专心教导自家晚辈者有之，关系熟稔的晚辈们谈笑者有之，也有周围没有熟人的，都客气礼貌，若性子冷些或内向些的，也就不多出声了。

沈彦宇这块自然属于气氛热络那一派。这会他刚调笑完贺晨风，因干等着无趣，就跟刘婉婷贫起嘴来：“婷姐，你真会梳男子的发髻吗？”

刘婉婷没好气地用梳子敲了一下他脑壳：“敢嫌我手笨？从前母亲生病时，我也替父亲梳过几次发的，这东西又不难，上手就会了。”

这话里的另一个信息倒是引起了沈彦宇的兴趣：“听说家主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平时梳洗也是夫人亲手照顾吗？”

这回他的头居然没被敲，而是刘婉婷稍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俯在沈彦宇耳边小声道：“嘘——我悄悄告诉你哈。其实，父亲他……有点赖床。所以每天都是母亲叫他起来给他梳头发的。”

闻言，沈彦宇有点忍俊不禁，努力压下自己略显兴奋的声音，含笑道：“家主大人原来还有这样一面。”

“是吧，”刘婉婷将她好不容易全部梳顺的头发在掌中拢好，慢慢往上梳去，“别看他平时那么严肃，私底下也会犯点迷糊的。”她轻声笑起来，言语间并无嘲弄之意，只是一个敬爱父亲的女儿那般亲情流露而已。

刘婉婷的动作一直很轻柔温和，梳头发时给沈彦宇的印象与平时舞刀弄枪时相比简直是混凝土钢筋与丝绸的差别。

沈彦宇被她都差点弄得有了些困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你小子真享受啊，”刘婉婷给沈彦宇系好统一样式的发带，又用指节敲了敲他脑壳，但并未有埋怨的意思，“给你梳完了，瞅瞅怎么样。”

“我又没有镜子，怎么看啊，”沈彦宇嘟囔着去摸自己的头发，尽管看不到，他还是能感觉到刘婉婷梳得十分整齐干净，“谢谢婷姐啦，就知道婷姐人美心善手又巧。”

说罢，他稍微拉了拉旁边贺晨风的衣袖：“晨风，你看看我这发型怎么样，合不合适？好不好看？”

贺夫人也完成了束发，欣慰地拍拍自己儿子的肩头，笑得眼角显出了细纹：“风儿，你也叫钰儿给你看看。”

贺晨风转过头来，对上沈彦宇的视线。沈彦宇眉眼弯弯的，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含笑注视着自己。明明是相同的面容，束了发以后却也显得更加成熟了，那两眼似也隐隐种下风情一般，更加吸引人的目光，叫人不小心就会被迷了去。

贺晨风给沈彦宇的感觉不同。也许是因为沈彦宇早在见到他时就能猜出个他的为人、也能知道他少年老成，所以现下反而觉得束发后的贺晨风才是他本来该有的模样。贺晨风以后一定能够凭借这般卓越的天资和正直的心性成为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飞仙也只是历练与时间的问题，并不是什么难事。

“钰兄，我有一物交与你当作贺礼。”贺晨风伸出手，那比贺晨风略小一些的手掌中就蓝光一闪，蓦地出现了一个纸鹤一样的物什，晶莹剔透，在光照下璀璨无比，也化作细碎的光落在沈彦宇眼底。

沈彦宇有些惊讶：“这是？”

按理说贺晨风的修为还不到能将元力凝结成实质的程度，这小鹤又是怎么回事？

贺晨风似也看出他的疑惑，目光稍微柔和了些：“是我拜托师尊，按照你的纸样制作了容器，我再将元力注入其中。”

看这冰晶之鹤如此剔透，想必是贺晨风将元力反复淬炼，提纯为最纯粹精华的一小份注入其内的。水属性修士的精纯元力有着清心安神的作用，与木属修士的法力相比，两者可能就是薄荷糖与安神香的区别。

闻言，沈彦宇这个向来有点粗神经的人好生回想了一番，终于想起自己在与贺晨风结识之初是送过他一个小小的纸鹤，这才露出恍然的神色。

他伸出手，小心地接过那只小小的冰鹤——被递过来的还有一枚金色的乾坤戒，上面刻有凤凰的花纹。

“这也一并送给你。”贺晨风手上却捏着那枚乾坤戒，没有松开的意思。

沈彦宇正觉得疑惑，想要伸手去确认，手指伸出时却被贺晨风轻轻握住，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沈彦宇温热的掌心，却是直接给沈彦宇的右手无名指套上了。

“呃……”

不等沈彦宇反应过来，贺晨风的手已经先一步收了回来，只留下那小鹤在沈彦宇掌心。

怎么感觉自己跟那个展示架里的手模似的？沈彦宇咽了咽口水，有点不是滋味。

贺晨风倒是神色坦荡，指了指沈彦宇尚未收回的手：“果然合适。”不知道是不是沈彦宇的错觉，贺晨风在注视着沈彦宇手上那枚戒指时，眼神更加柔和了些。

这日子是怎么了，冰山化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彦宇将那冰鹤收入乾坤戒，兴奋地揽过贺晨风肩膀：“哈哈哈，就知道晨风对我最好了！”

少年人纯真恣意的笑容像最好的宝藏，值得被珍藏在记忆宝匣中，无论何时回想起都不会褪色。

不过多一会，众人陆续礼毕。少男们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好似自己已经能独当一面。少女们则越发窈窕清丽，显得越发可爱出挑。

司礼掌事似乎也因为见证了这些孩子成长的重要一环而十分感慨，朗声道：“至此礼成。希望各位学子能够谨遵师长教诲，钻研学术，锤炼心性，不断上进，无论将来成就如何，都做正直坚忍之人。”

他迈着稳健的四方步，走到大殿中央，朝众宾客行了一礼：“祝愿各位以后前途无量，能够活出自己的人生。”

这结束语倒是十分简洁，沈彦宇还没来得及困就说完了，他便拉起贺晨风手腕打算离开。

熟料，就听得门口处传来有人疑惑的声音：“这怎么出不去，什么东西把我挡住了？”“这什么玩意？”

大多数人更喜欢平凡的日子。小孩子会每日上学下学，回家完成作业温习功课，课余时与伙伴嬉笑打闹，结伴出游。那些没有上学的，或者已经长大成人的，若是不甘愿做一个混日子的，便会寻一份工养家糊口，下了工回家做些家务，忙着陪伴家人或者独自享受休息的惬意时光。

若是种田的，一年到头便要围绕着自个家的土地转。老天爷高兴了，五谷丰登的年份自然是好的。若是哪一年老天爷不高兴，这收成就令人担忧，生计也要发愁了。人生天大的事也不过是这田地的事。

像修士的话，天大的事就是修行之事。修士的生命左不过围绕着修炼而推进，顺者屡有进境，颇有奇遇，不顺者也常有卡在瓶颈，甚至在一些事件中丧命的。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便说的就是如此。

可是因果轮回，命数乃因果缠绕，不可脱离，外力不可轻易干涉，也不会随意更改

正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沈彦宇是忘记了，他自己若是天赋过人、注定命运非常的话，所遇之事也多半不会寻常。

霎时间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整个天色变得极其恐怖起来，似有天道重罚。可刘家向来顺天而为，多行善举，作风宽仁，怎会引得如此？则势必有人从中作梗，设计陷害，必要叫今日这些大大小小的人不得归家。

不知从何处有一尖利的叫声响起，之后则像引起共鸣似的，人群中紧接着爆发出几声相似的尖叫。人群猛地将那些人隔离开来，在躲避期间却引得不少人互相踩踏、误伤彼此。

沈彦宇这边看不清状况，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张开双臂护住了贺晨风母子——尽管贺晨风几乎同时跟他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各位当心。”刘婉婷沉声道。

由于出席典礼，所有人都不能够佩戴武器入场，法修也会被时刻监督是否施展法术，以确保会场人员安全。而作为对应的，这里也有两位金丹长老坐镇，以防万一。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以防万一的万分之一，竟然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啊啊啊啊啊——！！！”那些发出吼叫声的中心处随之传出有人被袭击的尖叫声。

待人群又是一番骚动，沈彦宇才看清，那些发生异变的人竟都是正参加典礼的少年们！可是，怎么会这样？

司礼掌事大惊，但并未慌了阵脚，连忙道：“各位快退到长老身边来！”

沈彦宇跟贺晨风对视一眼，纷纷拉着自己身边的人向长老那赶去。

二位长老反应也快，登时施法召唤出两个防御罩，将其余人保护其中。

也就在人群纷纷跑向保护罩的时候，沈彦宇也不断尽己所能拦下那些对凡人的攻击。这些人的模样也叫他莫名熟悉——其皮肤越发溃烂，双目无神，四肢扭曲却又在关节处僵硬，行走姿势十分奇特。

待其中一人向他扑来时，沈彦宇突然了然——这正是那天所见，如赵景泰一般无二的状态！

沈彦宇不敢下重手，生怕伤及同门。尤其是这些人还都没有修为，若下手重了便更是没有转圜余地。

他不敢松懈，只一昧地使出所学的所有防御术法，帮助其余人脱困。

饶是如此，仍有十数人因躲闪不及而被那些变异的人抓伤。人群中里有会医术或者疗愈之术的，就连忙给伤者诊治起来。

与会者不乏修士，此时有的站出来，有的则只是护着自己身边的人。

那些变异者见袭击不到人，气得弓起后背，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门外风雨交加，将殿内的地砖淋得潮湿。这时候，外面突然一道惊雷劈下，轰隆隆的声响震得整个大殿、连同人的五脏六腑都在颤动。

与此同时，则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可怕威压伴随着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元婴。”

本应是令人安心的两道身影，却说出了令人心颤的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