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钢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话说那年杏花微雨,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来到了我们教室,瞬间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林安打断他:“再废话,烤肠就我一个人独享。”
杨林钢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听到这么冷漠的话,叹了口气道:“我发现你这人特较真,行吧,来的人就是江屿时。”
“这人的来历可不简单,知道江家不?”
“不知道。”
“你竟然不知道M市的顶级豪门江家?!我告诉你,江家政商…… 唉,懒得说,你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很厉害很牛逼,我们惹不起就是了,而江屿时就是江家的二少爷。”
“他还有一个哥哥,是我们学校的校霸,老凶了,别惹他,江屿时就好相处多了,也不摆什么架子,温温柔柔的,很多人都喜欢他。”
好相处?林安想起今天早上看见的场景,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
“你看那儿——”杨林钢拍了下他的肩膀,伸手指向窗外,那里站着一群精心打扮过的女生,大多脸上都泛着薄红,手里拿着粉红色的信封以及一些小礼物。
“这些都是来找江屿时的。”
林安随口附和:“那确实很受欢迎了。”
他转头看向坐在窗边的江屿时。
对方正在写什么,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淡淡的,氤氲的暖黄色雾气落到他身上,神仙似的,好看地晃眼。更引人瞩目的是鼻梁处的那颗红痣,莫名地添了几分妖艳的美。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明显,江屿时抬头,直直地朝他看了过来,薄唇微勾,眼神却是一片冰冷,带着些许警告。
林安立马别开头,手心有些发汗。
这人不好惹。
林安暗自想,他以后绝对不会和这人产生任何交集。
“叮~目标人物出现,请宿主注意。”小助道。
林安抬眼,只见一个女生低着头从他课桌旁走过。
对方长相秀丽,皮肤到了近乎苍白的地步,很瘦,校服穿在她身上跟竹竿套麻袋似的,飘飘扬扬,仿佛下一秒就能被折断。
“余幼笙,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几个女生拦在了门口,为首的那人一身名牌,是冉家大小姐冉明月。
“请让一下。”余幼笙闷声道。
“不让会怎样?把我推开?还是说……从我脚下爬过去?”冉明月勾着一缕卷发,漫不经心道。
“让开。”余幼笙的声音冷了几分,
“看看,我们的校花生气了呢,别玩不起啊,开个玩笑而已。”冉明月推了推余幼笙的肩膀。
跟在后面的张晓然走到冉明月身旁:“什么校花,笑话还差不多。”边说着,边往后退了两步:“咦,什么味儿,余幼笙你刷完盘子不洗个澡吗?教室都要被你熏臭了。”
“哈哈哈——”几个女生顿时笑做一团。
周围的同学们见怪不怪,依旧做自己的事,或许有些善心,但碍于冉明月的家世背景,都当看不见。
林安上前想帮余幼笙解围:“哈哈,肯定是教室里空气不流通的锅,咱们站开点,别围成一团就行了。”
冉明月的眼神轻飘飘地扫了过来:“林安?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乐于助人啊。”
林安开朗一笑:“哎呀,大家都是同学嘛。”
冉明月“噗呲”一声,笑了:“一个贫困特招生,算哪门子同学?”
张晓然立马附和:“就是就是,就余幼笙那磕碜样,一身穷酸味,也配当我们明月大小姐的同学?至于你……”张晓然顿了下,接着道:“两个穷鬼,绝配,哈哈哈——能让你们在这个班上待着,我们够心地善良了。”
林安还未说话,只听身后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张晓然?”
话音一出,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张晓然的态度更是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难掩欣喜:“对——对,我就是张晓然。”
江屿时单手撑着脸,似笑非笑,不紧不慢道:“我的袖扣好像掉在了垃圾桶里,张同学,你这么善良,不如去帮我找?”
张晓然有些懵:“啊——?”
江屿时声音温柔:“你不想帮我吗?”
“这……”张晓然有些犹豫。
江屿时佯装叹气:“唉,头一次被拒绝,真让人伤心啊,要是我哥说的话,你一定会答应的,对吗?”
想到校霸江屿则,张晓然像只泄了气的气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求助般看向冉明月:“明月——”
冉明月气得不行,但又不敢朝江屿时发作,只能将脾气出在张晓然身上:“让你去就去,费什么话!”
张晓然见求助无门,勉强笑笑:“那江同学你还能想起来在那个垃圾桶吗?”
江屿时佯装思考:“唔,我想想,一楼?二楼?还是操场?有点记不清了欸,不然麻烦你多找一下?”
“好……好的。”女生结结巴巴应道。
“对了,回来时记得洗个澡啊,不然教室一股味,影响到其他同学就不好了。”江屿时笑眯眯地说。
“知道了。”张晓然低着头,说完,立马跑出了教室。
剩下的几个女生见状也不敢继续找余幼笙的麻烦,灰溜溜地回到了座位上。
班上又恢复了轻松的氛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林安悄悄看了江屿时一眼,对方仍在低头写字,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非常与世无争、岁月静好,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杨林钢揽着林安的脖子:“你别放在心上,张晓然就喜欢踩高捧低,别理她。”
林安摆摆手:“哎,没事,两句话而已,不痛不痒。”
“你干嘛替余幼笙出头?平常也没见你们有来往啊?”杨林钢疑惑道。
林安依旧那副说辞:“都是同学嘛。”
杨林钢眯了眯眼:“不对劲,很不对劲。”
林安:“什么不对劲?”
杨林钢凑到林安耳边,小声道:“你不会喜欢余幼笙吧。”
林安下意识反驳:“当然不是。”
杨林钢拍了拍胸口:“那就好,我可告诉你,喜欢谁都别喜欢余幼笙,不然你就死定了。”
林安:“为什么?”
杨林钢:“因为……”
恰巧,上课铃响了。
都不想再收获几份作业,两人心照不宣,决定下课再说。
结果刚下课,杨林钢就被老师叫了去,一直到下午放学都没有回来。
班上的同学基本都走光了,林安坐在座位上,面前放着一张粉红色的纸,他正绞尽脑汁,想着该写些什么。
小助不解地问:“宿主你干嘛呢?”
林安不甚在意地说:“写情书啊。”
小助更加疑惑了:“写情书干什么?”
林安看了它一眼:“当然是给余幼笙表白。”
小助简直满魔方问号:“为什么要给余幼笙表白?”
林安一脸理所当然:“不是你让我去爱她吗?不给她说,她怎么知道我爱她?”
小助说:“你这是形式主义。”
林安摊摊手:“就算要爱,你也总得给我个过程吧,现在只能有形式主义,其他的没法,你把我杀了也没法。”
小助觉得这个方法很不靠谱,但他选择尊重宿主的想法:“嗯,继续加油。”
林安有点被激励到,继续冥思苦想,最后还是选择寻求广大网友的帮助,挑挑拣拣,选了聂鲁达的一句话。
“你是我新鲜又永恒的春天,是唯一贯穿我所有诗篇的韵脚。”
小助问:“什么意思?”
林安顿了顿:“不知道,不过不重要,情话嘛,看着好看,听着有深意就可以了。”
小助不懂,不过宿主这么说总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提醒道:“余幼笙要离开了。”
林安转头,果然见余幼笙背着书包踏出了教室,他草草写好信,收拾好书包,立马追了上去。
直到走到校门口,林安还是没有把信送出去。
见余幼笙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拐角处,林安深呼一口气,快步上前,朝余幼笙的背影喊道:“余幼笙,你等一下。”
余幼笙身形一顿,十分犹豫,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有事吗?”声音淡淡的,没有半分起伏,听不出半点少年人的青春活泼。
“就是——”林安稍微有些紧张,好说歹说,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难免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余幼笙道:“没事我就先走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情急之下,林安道:“等等,我要表白。”
余幼笙表情依旧平静,黑色的眼睛无悲无喜,像是一个没有**的木偶人。
林安在心里打了份草稿,正准备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你要和谁表白?”
林安下意识看去,只见两个身形高挑的少年朝他们走了过来。
是江屿时。
以及他传说中的不好惹的校霸哥哥。
校霸江屿则五官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左边眉毛处有一道疤,手上还有没擦干的血迹,看着刚结束一场战斗,十分不好惹。
林安有些打怵,感觉对方的拳头在蠢蠢欲动,想要朝他脸上打来。
“你要和谁表白?”江屿则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冷得差点把他冻死。
林安总算知道了杨林钢的未尽之言。
不要和余幼笙表白,不然校霸会把你揍死。
江屿则道:“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别想离开了。”
林安此刻真想抱头痛哭怒骂苍天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他遇到这样的修罗场?!
小助:“宿主,感觉对方来者不善,建议下次再表白,不然对方肯定会把你撕了。”
林安心想,还用你说,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我已经死了无数次,而且还是惨无人道的死法。
他讪讪一笑:“或许可能大概…你们听错了,谁要表白啊。”
江屿时轻笑一声:“我听到了哦,林安同学,你喜欢余幼笙啊?”
话一出,林安觉得周围的空气又冷了几分。
这人早上绝对听见他吐槽了,心眼这么小!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眼见江屿则在活动手腕了,林安想也不想,将手里的情书丢给了站在一旁看好戏,还煽风点火的江屿时:“不,其实,我喜欢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