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胡月璃又气又笑,话音未落,一双冰凉的手臂便缠了上来,将她在水中抱了个满怀。凌霜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用覆着鳞片的脸颊亲昵地蹭着她,像一只得逞后撒娇的大猫。
“阿璃,香。”
温热的池水,因为两人截然不同的体温,在她们之间形成了一道道奇异的暖流。一双深邃如寒潭的冰蓝色龙瞳定定地看着胡月璃,眼底翻涌着占有欲。胡月璃被她抱得死死的,挣扎无果,索性放弃了抵抗,任由那冰凉的唇舌在自己耳后颈侧留下细密的吻痕。温热的池水与冰冷的肌肤形成了极致的反差,让胡月璃的每一次呼吸都带上了战栗。水汽氤氲,月色朦胧,池中水声潺潺,一夜旖旎。
等胡月璃再次恢复意识时,人已经被抱回了寝殿那张宽大的玉床上。
寝殿的床上,锦被之下,两个身影紧紧相拥。三色流光在她们周身隐隐流转,如同一层绚烂的薄纱。
胡月璃仰面躺着,满脸潮红。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微微睁着,又像是失了力气,只能半开半阖,水光潋滟,充满魅惑。眼前的流光宛转让胡月璃愈加沉醉,神识都仿佛要融化在这片绚烂的光影之中。她收紧手臂,将身上的凌霜死死地抱进怀里,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再不分离。一切都似梦似幻。
直到凌霜的动作慢慢放缓,她满足地叹息一声,把脑袋塞进她的颈侧,温热的气息沾染上**,湿漉漉地喷洒在她的颈窝,两人都急促地喘息着。胡月璃侧过头,下意识地去亲吻凌霜那已然峥嵘的茸角,突然,一缕柔和的金色辉光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金光,正是从凌霜的体内散发出来的。
“凌霜?”胡月璃的心猛地一跳。
“嗯?”一声慵懒的鼻音从颈窝处传来,带着浓浓的满足与困倦。
胡月璃这才感觉到,凌霜的体温,似乎不像之前那般冰凉刺骨了。因为她自己此刻身子太过火热,情动之下,竟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一点。她心念一动,偷偷探出一缕精纯的狐火妖力,小心翼翼地顺着两人紧贴的肌肤,探入了凌霜的经脉。
经脉之中,那股冰蓝色的极寒妖力依旧磅礴如海,但在这片汪洋之下,一缕微弱却稳定的道家真气,正沿着固有的脉络缓缓流淌。虽然微弱,却坚韧不息。被彻底压制的道家真气,回来了!
凌霜恢复意识了?她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胡月璃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清醒了大半。她看着还在不停用脑袋蹭着自己,喉咙里发出满足的低沉龙吟声的凌霜,心里五味杂陈。
她有点气,又有点想笑。
她在装?
胡月璃想要从凌霜怀里挣脱出来,凌霜的手臂却如同铁箍一般,收得更紧了。
“放开我,我要喝水。”胡月璃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愠怒,清冷的声线里裹着一层薄薄的火气。她气的是凌霜的隐瞒。
凌霜闻言,顺从地松开了一只手臂,但另一只手臂依旧固执地圈着她的腰。只见她那只空出来的手,修长的指尖在空中随意地挥了挥,桌上的白玉杯便轻飘飘地悬浮起来。紧接着,茶壶的壶嘴自动倾斜,晶莹剔透的水流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无误地注入杯中,发出叮咚的清脆水声。
水满杯停。凌霜再一个挥手,那盛满了清水的玉杯便缓缓地飘到了胡月璃的跟前,稳稳地停在她的唇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对灵力的掌控精妙到了极点,比她胡月璃自己来得还要潇洒几分。
胡月璃更是气笑了。好,好得很。灵力已经掌握得这么好了,连隔空取物这种精细活都玩得如此娴熟,她倒要看看,她接下来打算怎么装。
她就着悬空的水杯,微微仰头,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水。清凉的液体滋润了干哑的喉咙,却浇不灭她心头那股越烧越旺的火。
“不错,修行大有长进。”胡月璃的语气不咸不淡。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凌霜。她伸出舌尖,轻轻舔去唇角残留的水渍,那动作缓慢而又刻意,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凌霜的呼吸,几不可查地乱了一瞬。
“看来我们这两天的‘修行’,成果斐然啊。”胡月璃的声音又轻又媚,像羽毛一般搔刮着凌霜的耳膜。
凌霜似乎没听出她话里的讥讽,将水杯放回桌上后,又重新将那只手臂环了上来,变本加厉地将整个人都贴了过来。她用脸颊亲昵地蹭着胡月璃的侧脸,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大猫,纯真又无辜。
“阿璃教得好。”她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语调。
装,你再装。
胡月璃心中冷笑,身体却主动贴了上去。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尖带着狐火的余温,轻轻点在了凌霜红晕未消的耳垂上,然后缓缓地一路向下,划过她线条分明的锁骨,停在她心口的位置。
胡月璃的指尖在她的心口画着圈,感受着那颗在自己指下,正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的心脏。
凌霜的伪装真的很好,她刻意将那股复苏的道家灵力深深地藏匿在经脉的角落,用磅礴的极寒妖力将其完全覆盖。如果不是刚才在情动失控的瞬间,那一缕微弱的金光悄然逸散,被胡月璃捕捉到,恐怕她真的很难发现。
现在,胡月璃有了新的乐子。
她仰起头,在那线条优美的下颌上亲了一口,桃花眼里漾着蜜糖般的笑意,声音又软又甜:“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现在的你。”
凌霜身体一僵,冰蓝色的龙瞳直直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单纯的依恋所取代。她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胡月璃的脸颊,像是在回应她的亲昵。
“现在的你,不仅能力强,连技术都这么好。”胡月璃故意将“技术”两个字咬得又轻又暧昧,指腹暧昧地摩挲着凌霜冰凉的唇瓣。
胡月璃看着凌霜一副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乐开了花,继续添油加醋:“而且啊,又乖巧又懂事,从来不会跟我顶嘴,更不会给我捣乱。不像以前那个小道士,笨手笨脚的,还整天把‘人妖殊途’挂在嘴边,真是无趣。”
胡月璃的每一句夸赞,都像是一根细小的针扎在凌霜的心上。
凌霜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了心上人对自己“过去”的嫌弃。
阿璃果真更喜欢现在这个强大、听话、无所不能的龙妖。凌霜的心沉了下去。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变回了原来那个会说错话、会惹她生气、修行都笨手笨脚的小道士,她会不会……会不会就不喜欢自己了?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她如遭雷击,心口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酸涩与恐慌。
凌霜只好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继续扮演那个心智未开的“小龙妖”。她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翻身将胡月璃压在身下,用更用力的拥抱,更细密的亲吻来回应胡月璃的“爱意”,喉咙里发出委屈又占有欲十足的咕哝声。
既然阿璃喜欢这个样子的我,那我就继续做这个样子的我好了。
凌霜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而她的内心,早已是醋海翻腾,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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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胡青禾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天狐殿中。白日里的威严与喧嚣尽数褪去,只剩下殿顶那颗巨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清冷如霜的光辉,将她孤高的身影拉得很长。
高高的王座之下,案牍上堆叠的奏折还未批阅,朱砂御笔静静地躺在一旁,它的主人显然心不在此。一旁的白玉茶壶无火自热,袅袅的白汽从壶嘴升腾而起,清冽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茶是云顶雪芽,青丘西山之上,一年只得十斤的上品。沸水冲入白玉茶壶,嫩绿的芽叶在水中舒展、翻滚,清冽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带着雪山之巅的寒意与孤寂。
这是白水心曾经最爱的茶。
她为自己斟了一杯,温热的玉杯贴着冰凉的指尖,那一点点暖意,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她想起四百年前,白水心也是这样,为她煮上一壶云顶雪芽,然后懒洋洋地靠在她身边,说这茶的味道,像极了她,闻着清冷,入口却有回甘。
可如今,她说,她不爱喝了。
茶烟袅袅,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那段早已回不去的岁月。她端起茶杯,却迟迟没有饮下。
就在她神思恍惚之际——
殿外,一名侍卫疾步走入,甲胄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打破了满室的死寂。他单膝跪地,高声通报:“启禀帝姬,潜伏于北境的眼线‘夜鸦’传回密信,有急事要向帝姬当面汇报!”
胡青禾眼中的最后一丝柔软瞬间敛去,重新被冰冷的威严所覆盖。她放下茶杯,声音沉静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
“宣。”
片刻后,一个身形瘦削的身影,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殿中央,单膝跪地。
“夜鸦参见帝姬。”
“起来说话,北境有何异动?”胡青禾的声音沉静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
“回帝姬,”夜鸦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两块砂石在摩擦,“最近黑熊族内部极为反常,他们频繁地举办一种诡异的祭祀活动,每隔三日便在中央广场进行一次,每次都会选中一批最为健壮的年幼黑熊,送往最北边的黑岭山脉。”
“祭祀?”胡青禾眉头皱得更深了,“熊族向来崇尚武力,不信鬼神,为何突然如此?”
“属下不知。属下昨日偷偷跟随一批幼熊前往黑岭,却发现黑岭山东侧的山腰处,被一团巨大的黑雾缭绕着,无法靠近。那黑雾邪气冲天,绝非正道。”夜鸦继续说道,“我族与熊族交手数百年,他们向来以冷兵器与肉搏作战,从未见过他们修习过任何与黑雾有关的法术。而且……那团黑雾给属下的感觉,与一百年前袭击青丘的道士所释放的黑雾,如出一辙。恐怕……恐怕是那邪道,卷土重来了!”
撒娇的大猫……讨好主人的大猫……
也在追更的拿铁: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她学的都是我的招式啊!)
————未成年喵请在监护喵的陪同下阅读————
捋一下时间线:四百年前胡青禾和白水心分手,胡青禾的婚约也是这个时候的。三百年前,胡月璃离开青丘。一百年前道士袭击青丘。
现在:胡青禾九百多岁,白水心七百多岁,胡月璃五百多岁,凌霜二十三岁。
嗯,应该没错。这群百岁“老人”总是让我犯迷糊,故而在这里捋一下,希望没出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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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吃自己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