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 第6章 正事办完才是正事

周日，白露按照约定时间到达了咖啡厅。一进门就看到了李未晞，看起来很是悠闲的样子。上次见面，李未晞穿得偏正式，这次直接一身休闲装。白露公司的员工都没这样休闲过。这倒是让白露提不起商务谈判的那一套了。李未晞见白露到来，眼睛明显亮了起来。简单寒喧几句，李未晞就主动提出让白露给他看看，要改的页面。李未晞认真记录了白露的需求。还对每个页面要怎么跟白露讨论起来。又画了几张草图。工作认真的样子，让白露很是满意。白露仿佛已经看到了改好的页面似的。正事办完，白露相对放松，李未晞才开始紧张。在白露没有说道别之前，赶紧找了个空抢先说道：“白总一早发消息说昨天手机丢了？”

“嗯？唉。。。”白露被引到了昨天晚上的记忆。她睡前去个厕所，还刷会儿手机。由于穿的睡衣没有兜，就把手机放在了腿上。结果转身拿纸的时候，手机就掉进了马桶。掉进去的时候，还能听见来消息的声音。捞出来的时候就开不了机了。只能找了部旧手机先对付着。一早上跟大家发消息要电话号码。也不好意思说掉马桶里，只能说是手机丢了。

“白总买好了新手机？”

“还没买呢。”白露无奈地说。

“我也正想换个手机。白总给一些参考意见啊。”

“你喜欢哪个牌子的？”

“你准备买什么？白总挑的，应该是好的了。”

“我还是用原来的牌子。刚好也想换个新手机了。”

“咱俩都要买手机，白总带我去看看？”

白露虽然意外，但并没有反感，就答应了。以往，她跟客户聊天，总是秒懂客户的意思。该表示的，从不等客户张口。当李未晞说带他去买时。白露也没有觉得李未晞有所图。像朋友一样，陪着李未晞去了商场里找手机店。

李未晞早上接到白露丢手机要电话号码的消息时，就已经预想好了刚才的对话。上一次见面，他觉得自己表现的不够好。是因为身份问题，在商务谈判和谈恋爱之间，他找不到可以模棱两可的话。但他也是追过女孩的。他上午还在设想，如果白露在哪个点上拒绝，他该如何应对。只是现实比他预想的还顺利。即便他说出来的话还是不应景，但白露答应了。当他真的和白露走在商场里，他都觉得幸福得不真实。他和白露并排走着，从厨窗的倒影中能看到自己比白露高半个头。两次见面，白露穿的都是平底鞋。他觉得身高挺般配的，就算白露穿高根鞋也没关系。

到手机店后，店员问白露要什么型号。白露直接要最新款，配制也要最高。没一句多余的话。把李未晞预想的，选手机时的对白，直接就弄没了。直到白露抢着付两部手机的钱时，李未晞才反应过来。白露是拿他当作“客户”了。李未晞强硬地要买单。最后一番拉扯下，还是白露付了钱。李未晞一边和白露走出店外，一边吱吱吾吾地跟白露解释，他是真的要买个手机。

白露怎么会让事情这么尴尬。马上解释说：“我就是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谢意。李老师不知道，从来没人懂我对这个界面的构想。我想谢的，不是你为我做的设计图。是谢你，懂我了。这机会你不能不给。”

李未晞听完，脸都红了。趁机说：“真谢我，就把称呼改一改吧。虽然我是来给阿哲帮忙的，但是我叫你白总。感觉就像来给你打工的。”

白露其实也不想总被叫白总。公司不大，叫白总太装。公司里的老员工都叫她露露姐呢。但是，总不能让画家也叫她露露姐吧。只好硬着头皮说：“叫我小白吧。总叫我白总，我也担不起呢。”

“可以叫你露露吗？我有个同学也叫露露。大家都叫了好多年了。”这句谎话，李未晞预演了几遍，自以为很自然了。

“当然可以。”白露一时间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你也别叫我李老师了。从来没人这么叫我。他们都叫我未晞。”

“好啊。未晞。哎，这么称呼这我也放松多了。不然，我叫你李老师，总怕我说的话太外行呢。”顺着对方说话，白露做项目经理时已经练会了，而且那个时候，大家都叫她露露。

“露露说的都很清楚。而且，我看过你们的软件。每个页面都看过。今天你说的这几个页面，本身就有问题。你今天提出来的想法，跟我想的都差不多。”

“这么巧？”白露很是吃惊。

“看来，咱们审美都是一样的。”李未晞趁热打铁，接着说：“我能麻烦露露一件事吗？”

“什么事？”

“给我当模特。”李未晞见白露脸色有变，马上补充道：“莫奈有幅画，画的是他夫人撑着伞，和孩子，在一片草地上。不是肖像画那种人物特写。而且莫奈是印象派，并不是写实那种特别清晰的。他画都是光影。我临摹很多次了。正好看到一处草坪挺像的。但是没有人站在那里撑伞，我画不出真实的光影。能给我当模特的，都是一起学画的同学。我不想跟他们一起画，还要比较。”

“户外？光影？”白露刚才听到当模特吓了一跳。泰坦尼克的场景都要跳出来了。听说是在户外，才放下心来。

李未晞见白露态度有所缓和，试探地问。“今天是个大晴天。可以去吗？”

“户外要挑天气，当然可以。”白露本就对改界面无以为报犯难。这点要求，还是容易做到的。

李未晞试探地说：“太好了！现在可以跟我回去取画具吗？”

“可以啊。”

“只是，我可能一天画不完。”

“我看别人画的，好像都要好几天呢，再有晴天我们可以再去。”

李未晞得了期待的答复，心里乐开了花。但是他也看出了白露对于他今天的转变有点意外。为了不让气氛尴尬，李未晞又说：“露露肯作我的模特，真的非常感谢。我也是一直对着画布，不太擅长说话。要是有什么说错的地方，还请包涵。”

客气的话白露张口就来：“哪里，哪里。谈不上谢。真要谢，应该我谢你。”

李未晞见好就收，提起手机说：“你已经谢过我了。我一会儿帮你把手机卡换上吧。对了，我家有点远。”

白露顺着他说：“我开车了。”

李未晞也不再客套下去。地址给了白露，俩个人就往李未晞家去了。白露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开车的她不敢分神，来不及细想，到底是哪里不对。

白露到达李未晞的住址时，就有点后悔了。怎么会到他家来？李未晞邀请白露进去，白露几番推辞没进去。李未晞只好自己进去，快速地收抬他那套便携的工具。

但是李未晞没想到聂青峰已经在他家里了。李未晞刚进门，聂青峰便从二楼的房间出来，没有下楼，就在二楼的餐厅和李未晞打了个招呼。聂青峰是经常过来的，偶尔也会在这儿住，而且这本来就是聂青峰的房子。李未晞并不意外。只是白露在外面，李未晞心里的感觉不一样了。聂青峰勾勾手，示意李未晞上楼。李未晞上去后，聂青峰小声地跟他说：“那姑娘来了，正在看你的画。”

李未晞愣住了，又想起了什么说道：“看画？”说完，李未晞就冲进了被他当成画室的房间。聂青峰赶紧跟了过去。

房间内有个打扮精致的女孩正在看李未晞未画完的那幅画。李未晞进了房间就说：“不好意思，还没画完。”说着，就要盖住画。

女孩却拦住李未晞，说：“别盖呀，还没干呢。”

李未晞其实很不愿意别人看到这幅画。画上画的是白露在画展上看他那幅画的样子。李未晞把白露的同行人抹去，把自己的影子画上去了。

女孩看出李未晞不想让她看这幅画的意思。识趣地说：“我看完了。咱们出去吧。”

聂青峰赶紧应了一声，和女孩出了房间。

李未晞仔细地看了一遍画。确认没有被触碰的痕迹，才放下心来。把原本就放得端正的画又正了正。才拿起他那套便携工具，走出房间。

聂青峰带女孩在二楼的餐厅喝饮料。李未晞出了房间，象征性地冲他俩点点头，就要走。聂青峰却叫住了李未晞：“未晞，过来坐会儿。”

李未晞边下楼梯边说：“我要出去采风。”

聂青峰追了下去，到李未晞身边，小声地说：“这个不是那种关系。人家是来看你的画的。我昨天给你发微信了。”

李未晞才想起来，聂青峰确实给他发了消息。他当时正在想和白露该怎么继续约个饭，随手就回了个好，把这事就给忘了。李未晞只好回道：“那你带她看吧。我那画上，画的是白露。她现在，正在外面等我呢。”

聂青峰很是惊讶，说道：“什么情况？你出手挺快呀。怎么还在外面等？”

李未晞焦急地说：“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她答应给我当模特，户外。”

聂青峰看出李未晞的焦灼，说道：“行，行，行！我不给你添乱。你快去吧。”说完，他就回去陪那小姑娘继续聊天。

谁知，李未晞下到一楼直奔大门时，小姑娘却在二楼半露的餐厅喊住李未晞：“唉，你是叫李未晞吗？我叫邵眉。很高兴认识你。我还能来看你的画吗？”

李未晞听到女孩叫他，吓得他赶紧止住脚步，生怕他多走一步，声音就也随着他的脚步传到外面似的。李未晞转过身，看向聂青峰，又看向女孩，说道：“青峰陪你来就好了。”说完，李未晞又看向聂青峰。

聂青峰说了几句话，引女孩回餐桌坐下。李未晞这才敢开门出去。

门外，白露的车停在路边。别墅的门外还有草坪，还有篱笆门。白露又坐在驾驶位上，看别墅的门都需要透过副驾驶的窗户。白露当然是根本没往那边看，在设置她的新手机。李未晞到车旁，白露才看到他，开了后背箱。李未晞以最快的速度放完东西坐到副驾驶位置上，生怕别墅的门会被打开。车开起来后李未晞才放松下来，他都能感觉到后背有很多汗。

到达公园后，李未晞已经完全不紧张了。白露从后背箱拿阳伞时，李未晞眼尖地又看到后背箱里有吊床。于是对白露说：“撑伞站着，要站好久。太累了，动作也会变。不然，你躺在吊床上？树下的光影斑驳，比阳光下更难得。”

白露对李未晞的这个提意，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说的有道理，但又感觉哪里怪怪的。白露想到做模特本身就跟她的工作不一样，无论哪样都会感觉怪。即然答应了，还是听画家的吧。于是点头同意了。

李未晞兴奋地准备好了一切。幸好周围有很多人支着帐篷，也有人挂好吊床躺在吊床上，白露才觉得没那么尴尬。当她躺下来，阳光却照在她的眼睛上，她用手挡了一下。李未晞连忙把上面的树枝挡过来，利用树枝相互别住，不晒到白露的脸。挡好后，李未晞不等白露说谢谢，便坐过去画画。白露知道模特不能改变姿势，只好乖乖地半躺着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白露睁眼时，是李未晞在轻声叫她了。白露不好意思地急忙就要起身坐起来。却忘了是坐在吊床上，差点没摔下去。幸好李未晞扶住了她。不过，这样气氛更暖昧了。白露心中尴尬，但面上却云淡风轻地说了谢谢。起身就收吊床。李未晞帮忙一起收。白露才好吊床才反应过来，今天她白天睡觉了，醒来竟然不难受？以往她连午睡都不敢，因为她每次在白天睡觉，醒来都很难受，剩下的时间也都不清醒。今天为什么不一样呢？

白露心里装着事儿，都忘了去看李未晞的画，就和李未晞把东西都放进了后备箱。关上后备箱，白露才想起来，说道：“还没看你的画呢。”

李未晞手压在后备箱上，说道：“还没完全画完。等我画完了，给你看。放心，脸不清楚的。”

白露也只能作罢。李未晞趁机又说：“现在天气热了，又没吃午饭。露露给我当了半天的模特，可以让我表达一下谢意，请你吃饭吗？”

白露想了想，没什么好推辞的理由，又同意了。李未晞兴奋地预定了餐厅，和白露一同前往。

吃饭的时候，白露还在仔细体会，好像现在也没有不清醒，今天白天这一觉怎么这么不一样？李未晞去洗手的时候，白露便等不及跟赵思美分享她白天睡了一觉醒来却不难受的事。

赵思美还以为她在家睡的觉，问她哪里不同。白露又来不及跟赵思美说复杂的局面。只跟赵思美说，她猜是阳光、气温的问题。

已经回来的李未晞听到了白露的话。坐下后，直接跟白露说：“午睡后不清醒，是时间的问题。午睡15分钟或半个小时为好。再长的话，醒来就会不清醒。”

虽然李未晞这样说，直接表明了他听到白露说话。但他这样直白，倒不令白露反感。白露问道：“我刚才正好睡了半个小时？”白露以为自己睡了好久。

“嗯。”李未晞边点头边继续说：“看你睡着了，我就看着时间。到半小时叫你的。”

“呵呵呵，这样啊。”白露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李未晞看出白露的尴尬，接着说：“很多模特都会睡着的。实在是太无聊了。雷诺阿作画的时候，模特也睡着了。他还把睡着的模特画下来了。”

白露此时对李未晞这种善解人意的话十分满意。觉得他这个人顺眼多了。一直也没谈工作，气氛越来越像朋友相处了。画画、吃饭又都是李未晞主导的，白露都有种在约会的错觉。一直到白露回到家，心情都莫名的好。

李未晞回到家时，聂青峰和邵眉早就离开了。李未晞也完全忘记他们曾来过的事儿。他顾不上管其他的，先把他的画摆好。他画了两幅。一幅是他坐着离白露有点距离，画白露半靠在吊床上，光影斑驳，确实是看不清人的。另一幅是他站在白露旁边，从上往下看，白露躺在吊床上挡阳光的样子。这两幅画他都没画完，这会儿凭借着画好的轮廓和记忆，焦急地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