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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使小奴婢的奋斗人生 第13章 第 13 章

作者:柴门听暮蝉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14 14:29:26 来源:文学城

乌芹儿实在无法忍受蔡婆子把日子过得这样的脏,每日回到蔡婆子那里乌芹儿就挽起袖口洗刷那些油乎乎的脏桶,初春水寒,凉水往上一浸,倒是将那层油膜冻得更硬挺了,只得换竹片子一点点刮去。

“污水桶就是会脏的,别做这些无用功。”

“脏了就再刷,干净些人也看着舒服。”

蔡婆子没想到她有这耐力,那几个木桶天天刮天天刷,蔡婆子冷眼看着,瘪着嘴关起门进屋去了。

从清晨刷到半上午,乌芹儿甩了甩指尖的水珠,木桶上常年累月的污垢黑色已经侵进去了,但是总算不再油乎乎的了,乌芹儿满意的将木桶排排摆放在屋檐下,屋外墙上新挂着一个长柄竹抓篱,也是乌芹儿带来的。

乌爹脸上的伤也开始结痂了,乌爹从伤后歇了两日依旧上工去了,只是性子比之前更沉闷了,之前收起来的烟杆也翻出来了,内心自有一番愁苦。

乌芹儿将木桶整齐摆放在木板车上,蔡婆子提着串草绳绑着的大疙瘩从里屋出来。

“别人给的,牙不好嚼不动了,你拿去中午添个菜吧。”

那串草绳绑着五个大河蚌。

乌爹见乌芹儿带回来河蚌也稀奇,怎么想起买这个。

乌芹儿说是蔡婆子给的,乌爹撩起袖子操起尖刀就蹲在院里水井旁杀蚌。院里住的人也在井里打水,见他逗乐道:“乌瘸子,有个好事要告诉你,你听不听?”

“什么好事?”

“你打二两酒来,我就说给你听。”

听说要二两酒,乌爹就不想听了,专心杀蚌,乌爹动作利索,将尖刀往蚌壳里一插,顺势一掰,紧闭的河蚌就打开了,将干净的肉剜下,蚌壳随手堆在脚边。

那人见他无趣的样也不逗他了,神秘兮兮的说:“那王二柱在赌场赊账被人打断了鼻子,伤在这儿,和你伤的一个位置。”说完还往脸上比划了一下位置。

“你说赶不赶巧,邪不邪性。”说完盯着乌爹的脸,见对方只在听到王二柱的名字时显露出愤怒,瞬息又变成了根死木头,也没了趣不屑理他,自个儿担着水回去了。

乌芹儿擦干净手脸换了身衣服出来,乌爹已经杀完了,拿着小簸箕在搓洗蚌肉。

那堆蚌壳堆在一边从内里晕出五彩斑斓细碎的光,乌芹儿想这光要落在衣服上岂不是和仙女裙一样。

乌爹见她摆弄那些厚重的壳问:“摆弄这个做什么?”

“好看。”说着乌芹儿举着给乌爹看。

“以前你祖母有个螺钿八宝盒子,那是用海蚌的蚌壳做的,比这个颜色更漂亮些。”

“这东西不便宜吧。”

乌爹满脸遗憾说:“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以前祖上也曾富裕过,可惜了,没留住。”

乌爹很少提起以前的事,乌芹儿好奇问:“爹,以前家里什么模样的?”

“我们院里有一棵大李子树,听说一百多年的老树了,每年春天开的花落得和雪一样,结的果子特别甜,村里的小孩都喜欢去偷,你祖母指着果子卖点钱,果子熟的时候,天不冷了,我就睡在树下守着。”乌爹说着手里的动作轻柔了起来,似乎在仔细回顾着遗忘的岁月。“可惜了,你们姐弟都没尝过。”

乌爹忆起过往心里又是一紧,胸口又闷又疼。

乌芹儿见他霎时间脸色都白了,急得直喊:“爹!爹!哪里不舒服吗?”

乌爹强忍着疼说:“没事,扯着伤口了。”

乌芹儿见他脸色又恢复正常没事人一样的,以为真的扯到伤口了,叫他回屋里躺着去。

乌芹儿接过手,又打凉水冲洗了一遍。

中午一碗河蚌汤配上大厨房领来的杂面馍馍对父女俩是一顿难得的美味。

剩下的拿瓷碗装了,乌芹儿拎着篮子进院子,给乌豆豆送去。

宁晖堂西苑,只听一声稚嫩的读书声,一个小丫头靠在台阶上打盹,她认得乌芹儿,听见脚步,用手指了指关着房门的书房,示意乌豆豆正在书房伺候。

表公子身子骨也不多好,施老太太怜惜,才叫养好了再去学堂读书,听乌豆豆说表公子就是爱读书,只要得空就捧着书本读。

乌芹儿放轻了脚步,透过窗台看去,见乌豆豆小小的身影立在书案前研墨,做得像模像样的,另一个身影坐在大大的桌案前,被乌豆豆遮住了半边身子,瞧不真切。

恰逢轻雨过来,替她把东西放到耳房。

自从除夕大家一起看了烟花后乌芹儿就没进院里来,轻雨也听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这府里嘴巴和耳朵都多,谁家中午吃顿肉都能传二里地去。

刚想细问,见乌芹儿一谈起心有郁结,也不叫她为难,只挑些乌豆豆平日里闹的笑话说。

乌芹儿坐了一会儿要走,她欠着一大笔外债,只想着四处弄钱,打算下午去采点野花回来,将拓染做了,踏踏实实给顾客交付清楚。

轻雨一听她要去采花做衣裳,也来了劲头,左右下午没事,也想去凑热闹。

“外头有什么好花,我们前几日去花园子里,那里的花才开得好呢,都是暖房里培育出来的。”

乌芹儿以为轻雨才过来,不懂府里的规矩,劝诫:“府里花园子你可不能随便摘,撞见了可是要受责罚的。”

轻雨笑了笑:“这有什么,我叫个人一起去,保管没事。”

说完摁着她在椅子上坐着,不一会儿拉来了丹萝。

“好芹儿,你也教教我吧,若老太太喜欢,得了赏我请你下馆子。”丹萝听说她做拓印,立即兴致也勾起来了,想着老太太不穿这样花俏的,拓一张纱幔也不错。

这有何难的,乌芹儿一口应下了。

果然见丹萝领着两人去了花园子,花房的婆子笑着脸过来絮叨家常,丹萝是云嬷嬷的外孙女,又在老太太院里当值,面子可大哩。

丹萝说要给老太太制个拓印的纱幔,要一些花儿,花房的婆子亲手替她拎着竹篮子。

天气还凉着,花园里已经姹紫嫣红一片,想必都是暖房里培育出来再移栽的。

乌芹儿见墙角的二月兰开得正好,二月兰是早春最常见的花,生命力极其顽强,只要去年这里摘过,来年必会冒出头来,起先只有一两株,马上就变成三四株,等回过神来,庭院里有空隙的地方都挤满了这种紫色的小花,花朵是淡淡的紫色,中间几簇嫩黄色花蕊,模样清新淡雅,颜色又容易拓印,乌芹儿连茎带叶采了一篮子,又摘了些其他合适的做配。

三人在花园子里好一通忙活,满载而归。

拓印的方法极容易,两人瞧着乌芹儿将花朵叶片在白矾水中泡一盏茶的时间,再捞起擦干摆放好,上面用一块厚布盖着,举起包裹起来的小榔头叮叮当当一阵敲打,再将厚布揭开时,小花就印在丝帕上了。

丹萝笑道:“这法子好,省得绣的功夫了。”

“这花汁子印在上头是好看,可经不住洗呀,过个一两年眼神就褪了,也就图个新鲜,实际上还是绣的好,多久都不坏。”乌芹儿说。

轻雨瞧了半响,思索道:“我瞧着这若是拓在纸上倒是能制些花笺用。”

乌芹儿没见过花笺,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轻雨快步去取来几张长五寸宽两寸的花笺,上面画的山水、花鸟、人物等丰富的图案,乌芹儿可算知道读书为什么花钱了,一张纸都用得这样讲究。

“花笺大多是手工画的,是比拓印的细腻些,可拓印虽然粗粝却有一股自然而生的蓬勃美感。”轻雨说。

轻雨是个极有鉴赏品味的丫头,乌芹儿就只想赚钱。

“花笺卖得贵吗?”乌芹儿问。

“二十个铜钱一张呢。”

乌芹儿啧啧两声,眼睛冒出精光来:“不知道两位姐姐有没有兴趣赚笔块钱。”

乌芹儿考虑过了,要是做花笺卖,纸就是一笔不小的本钱,自己一个人承担不起这个本钱,再则这个确实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那些做花笺和印染的匠人一琢磨不多时就能明白,不如三个人合伙,在那些大铺子没有反应过来赚一波快钱,说不定欠债很快就能还清了。

这世上大约没人不爱赚钱的,三人一拍即合,讲定了,丹萝、轻雨负责采花制花笺,乌芹儿负责出去售卖。

轻雨又去书房取来一叠二十几张裁好的宣纸,三人打算先试验一番。

设计花样还是轻雨更擅长,无论什么样的,她一摆就是好看些,清丽中透出淡淡的韵味。

回去时乌芹儿就带着印好的花笺,乌芹儿还记得要拓印的外衫,摘的花怕蔫了,今天要赶紧做完。

天已接近黄昏,离去收泔水的时辰还有一阵,乌芹儿麻利将摘的花都用白矾泡了,一面收拾一面留意外头过路的人,果然见梁子恒拎着小布袋子下学堂回来。

“恒哥儿!”乌芹儿招手叫他。

梁子恒环顾四周后才意识到在叫自己,小跑到乌芹儿跟前,小嘴咧到了后脑勺。

“我给你个东西。”片刻乌芹儿从里面拿出一张花笺给他。

梁子恒心里像揣了一只活兔子,眼神闪烁,他还以为因为他娘的缘故芹姐姐再也不搭理他了。

手指搅动一番衣角才将那轻飘飘的花笺捧在手里,笺边的缠枝海棠太真,似是带着早春的露珠。

“巧合我得了些便宜的花笺,这张送你,你拿去学堂,看你同学谁要不要买,我卖十文钱一张,要是卖得好我给你分红。”

“我不要分红……我会帮你的,芹姐姐。”梁子恒不自觉提高声量。

乌芹儿立即止住他的声:“小声些,别嚷嚷,这是秘密知道吗?”

梁子恒头点头如捣蒜,乌芹儿有种看别人家弟弟的感觉,比乌豆豆乖巧懂事多了,难得露出个浅笑。

“回去吧。”

梁子恒还记得要替她保密,往巷子里探头探脑的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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