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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开始翻看笔记本。
这是个很有年代感的笔记本，外皮是棕色皮革，边缘已经破损褪色，封面是个举着锄头的民兵形象。
翻开封面，纸张已经泛黄，但字迹还是清晰的。
第一页写着一行大字：“我一定要救文文！”
字迹力透纸背。
第二页没有字，连着往后翻了几页，开始出现大段篇幅，后面是日记。
这是艾建国的日记：
1950年6月2日，我来到了北川的神秘村落，这里没有人居住，房屋大部分都倒塌了，我找到了祠堂。
祠堂的屋顶还在，有一排牌位，都是三百年前的人，应该是他们的祖先。
1950年6月5日，终于找到了神庙，真神奇，在这荒山野岭中，还有保存这么完整的石庙。
石庙里面是空的，地上长满了野草，墙上都是蜘蛛网，还有兔子在这里筑窝。
石庙中间有个很大的底座，看起来像是摆神像的，却不见神像。
1950年6月6日，我看到一只兔子钻进底座下面了，没再出来，下面可能有地道，我要下去看看。
我回到村子里找些工具，天晚了，明天再上山。
1950年6月7日，我撬开了底座，下面果然有个地道，我下去了。
我来到了一个墓室，中间一口大大的石棺，墙上都是壁画。
神龙的传说是真的，他是盘古肋骨所化，掌生命轮回，神龙每一千年显一次灵，他在沉睡。
墓志铭写的是，神龙是被镇压在这里的，如果放出去会带来灾祸。
1950年6月8日，我打开石棺了，里面只有两片鳞片。
1950年6月9日，我被神龙寄生了。
后面的篇幅越来越短。
潇潇将日记往后翻，翻了十几页后，又出现了内容，时间已经是半年以后。
1950年12月12日，我成功了，文文活下来了，还怀了孩子，我要在之后的日子里安排好文文的生活。我之前那些老战友还欠着我的命呢，嘿嘿。
文文可以进部队学校，又稳定又体面，她学问高肯定没问题，听说现在要什么文凭，文文可以去考个文凭。
可惜我看不到了，这个小崽子来的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文文，艾米的奶奶？
艾建国用自己换了爱人的命。
这和之前艾米讲述的不一样，按照艾米说的，艾建国是在艾奶奶死后要复活她，可这日记记载的，交换在艾奶奶生前就开始了。
接着往下看，日记并不是连续的，中间间隔时间有长有短，后面几篇是絮絮叨叨的对文文地安排，怎么联系的战友。
接着时间来到了次年1月：
1951年1月3日，我感觉身体开始衰弱，精神越来越差，眼前时常血红一片，我好像看到了我死去的同袍，还有敌人，他们的尸体摞在一起。
我害怕会伤到文文，我想尽快死，神龙不愿意，他在挣扎。但是来不及了，我的身体会和神龙的残念死在一起。
1951年1月12日，神龙在左右我的想法，他想让我放弃，怎么可能，当年在敌人的刺刀下，我都没有退缩！
1951年1月15日，决不退缩！
1951年1月20日，坚持到底！
日记又来到了几个月后：
1951年5月1日，我的身体变好了，怎么回事，是神龙做了什么吗？
可我没有记忆，我没有妥协，交换已经完成了，我应该马上就死了。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再没有了内容。
几人恍然。
神是狡诈的，祂寄生了艾建国，阻断了第一次的生命交换。
交换可能有一个仪式，仪式完成后，交换者不会立即死去，有一段时间的延迟，在这段时间里，交换者将以一种自然的方式死去。
艾建国的交换没有完成，时间的延迟又让艾奶奶多活了一年，这一年，多出了循环之外的一条新生命。
艾米的爸爸、艾米这个链条上的所有生命都会被收回，这才是后面发生的一串悲剧的原因。
看完了日记，几人神色沉重，这里面承载的东西太多了，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散开，继续在屋子里翻找。
“老爷子的生活挺简朴的啊，这么大一个院子，就住这么普通一间屋子，衣柜里都没多少衣服，比客房的还少。”大富翻着衣柜，嘴里不停的嘟囔。
小黑被吸引过去，一头钻进衣柜里。
“哎呀，小黑怎么不见了！”大富突然惊呼出声，“遭了，它掉下去了，这里有个洞！”
几人大吃一惊，跑了过去。
他们将里面的衣服全部扔到床上，清空了衣柜。
衣柜的全貌展露在几人面前，底部木板向上翻开了一半，下面是黑黝黝的洞口。
“小黑，小黑，咪咪~”沐槿伸头往里面喊。
“喵，喵！”小黑叫的很凄惨，声音飘忽，距离有些远。
大富把木板掀开，拿着手电筒往下照，有个梯子架在洞口，是个地下室，看不到小黑的身影，下面空间应该不小。
几人立即决定下去看看，他们把衣柜挪开，扩大了洞口。
郝宇拿着枪最先下去，大富断后，沐槿跟着郝宇第二个下去，其次是艾米和潇潇。
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小黑冲到了沐槿脚下，叫的好不可怜。
沐槿将它抱了起来，检查了一遍，没有受伤。
郝宇摸到了墙上的开关，周围一下子亮堂起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沐槿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收紧了双臂，引来小黑不满地喵呜声。
这声喵呜惊醒了众人。
地下室很开阔，有一百多平。墙壁和地面都是石砌的，看起来像个墓室。
中间还有下沉，四面围成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最中间是个宽大的祭台。
坑底有交错的细小沟壑，里面是流动的暗红的水。
祭台上，摆着一头硕大的山羊，山羊的头颅正对着他们，剩下的身躯凌乱的散落在祭台上，整个祭台血腥一片，液体顺着祭台滴滴答答往下落。
他们站的地方是深坑的边缘，有几级台阶往下延申。从坑底往上，这个空间至少有十几米高。
房顶是巨大的浮雕，一只神俊的东方龙盘旋腾飞。
这是一条真正的龙，没有变异的神龙。
郝宇压低了声音道：“那个祭台似乎有点东西，去看看吗？”
几人小心翼翼地迈下台阶，进到坑里，避开那些沟壑，靠近祭台。
走到祭台前面，眼前的场景更加“壮观”，祭台上不止一只山羊的尸体，还有分不清的动物残肢。
“这些符号。”郝宇指着祭台的边缘说道，“和教堂里的一样，应该和祭祀有关。”
沐槿点头，最早的文字本来就是从祭祀中衍生出来的。
他们绕到祭台的另一面，有个男人靠坐在祭台下面。
“是韩栋梁！”艾米惊呼。
几人惊疑不定。
“身上没有伤口，不是被杀的那个。”潇潇说道。
他是这个域的韩栋梁，他们任务里需要找到的未婚夫。
韩栋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要把他带出去吗，明天的婚礼还正常举行吗？”搞清楚逻辑后，大富问道。
大家举棋不定。
沐槿看向郝宇：“明天的婚礼，你还要去找韩栋梁吗？”
郝宇眼神一闪，看着她低声道：“你让我去我就去。”
沐槿无语皱眉。
“我们要按原来的故事走下去。”潇潇开口解围，打断了这奇怪的走向。
沐槿点头：“也许艾米再杀一次韩栋梁，域主就会出现，那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众人同意，郝宇神色认真起来，附和道：“把他带出去走流程。”
“他还能用吗？”艾米发出质疑，“这半死不活的。”
沐槿看着艾米，突然想起一件事，她问道：“在原来的世界线，韩栋梁婚礼前失踪过吗？”
艾米脸色微变，她不自然的避开沐槿的视线，半响才说道：“没有，这个他是我藏起来的。”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几人神情各异。
大富瞪圆了眼睛，发出一句惊呼：“你，你到底是不是域主！”
艾米神色尴尬，一副理亏的样子：“我当然不是域主，我一直在试不同的办法，那天我将韩栋梁敲晕，藏在了西边那座楼里，刚做完这些，我的身体就散开了，意识被拽回了四楼。”
“我发现你们换人了，可能是突破点，就想请你们帮忙......”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气氛降到冰点。
“你把他藏在西边那座楼，那他现在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沐槿深呼一口气，继续问道。
艾米摇头：“我把他绑在了杂物间里，绑的很紧，就算他醒了也跑不掉。”
说话间，她蹲下身，撸开韩栋梁的衣袖，手腕上有清晰的勒痕，“就是我藏起来的那个韩栋梁。”
如果他自己跑出来了，不应该没有一点动静，很可能是被人直接从西边小楼带到这座东边小楼的地下室。
正在这时，一声低沉的轰隆声响来，脚下的地面微微晃动，几人迅速撤离祭台。
他们跑回了原来的位置，紧紧靠着悬梯，这才回过头去找声音的来源。
对面北边的墙壁上，裂开了一个石门，一个老人正从门口往祭台的方向走。
那个老人就像看不到他们一样，脸上没有表情，眼睛没有焦点。
他脚步僵硬的下了深坑，走上祭台，摆弄那些动物残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