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失业开始整顿魔法界 第5章 第 5 章

“小应回来了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应聿时刚背着包踏上她家门口的梯段平台，右边是她家的棕红色防盗门，左手边是一扇双层防盗门，外面是纱门，里面是子母防盗门，防盗门大敞，只拉上了纱门。

她侧过头，冲纱门背后的阿姨点了点头：“陈老师，我回来了。”

说话的阿姨身穿一件印花的宽松长袖，一头短发染成了红棕色，脸上戴着一副玫红边框的老花镜，她是应聿时的邻居陈老师。

“小应直接进来吃饭吧。”陈老师拉开纱门，向应聿时招招手。

应聿时难却盛情，也没打算却，偷偷掸了掸自己裤腿上的墙灰，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抬脚往陈老师家里走去。

“刚刚面试回来？”陈老师从鞋柜里拿出拖鞋。

当然不是。

应聿时尴尬地搓了搓书包带子，她不知道怎么回复，只好顺着陈老师的话讲下去：“对，我刚刚面试回来。”

陈老师家的布局和应聿时家的布局是镜面对称，她走过玄关，左边是厨房，陈老师的丈夫朱老师正在厨房里扒拉锅铲。应聿时发出的动静吸引了朱老师的视线，她又和朱老师打了声招呼。

“包放门口吧。”陈老师指了指鞋柜。

应聿时的包听到这句话，微弱的震动了一下。

陈老师的视线从应聿时的脸上飘应聿时的包上，她扶了扶脸上的老花镜，怀疑地心想朱老师是不是在买老花镜的钱上太抠搜了。

“白板呢？”应聿时又搓了搓书包带，生硬地岔开话题。

“在书房。”

“我去看白板。”

应聿时不敢直视陈老师的眼睛，她话音未落，背着包直冲向书房。

白板是陈老师的狸花猫，烟灰色的皮毛和茶色的瞳孔，大名叫陈白板，猫不如其名，和白没关系，是陈老师打麻将的时候抱来的。

应聿时推开书房门，一眼望去是暴风雨后的安宁祥和，书在地上，笔在地上，毛毯也在地上。她若有所觉地抬起头，一条尾端毛色焦黑的尾巴正从空调顶上垂下来。

一双冷酷的茶色猫眼正盯着应聿时。

应聿时关上门，包里那位放出声音：“她叫白板？”

“对。”应聿时走进空调，向猫指了指比空调矮一些的书柜，“白板，跳过去。”

“她是白板，那小花是谁？”包里的费安感到困惑，他分明记得下午的时候应聿时对他喊的名字是小花。

“小花是扫地机器人的名字。”应聿时一边指挥猫的行动路径，一边三心二意地回答费安的问题。

费安沉默了。

名字是连接人和世界的渠道，人类只会给新生的家人取名字。

他没有想到应聿时这么珍重这台扫地机器人。

他忽然意识到，应聿时发现自己的扫地机器人里面住了一个陌生人类的灵魂时是多么的茫然，她的家人被绑架了，她却还要给绑匪干活。

但她就这样沉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接受了他。

她没有想过要赶我走，费安忽然意识到。这个念头让他几乎有些坐立难安，在书包里难耐地转了两圈拖布。

应聿时以为费安在书包里躺着难受，就把费安放出到地上：“先说好，待会吃饭了你就回包里。”

费安急切地有一些话想说，他该安慰应聿时吗，他盯着应聿时裤脚上的墙灰，但他又有什么立场说这些话，他自己就是唯一的绑匪。

应聿时看不懂费安一声不吭地在地上转拖布是什么意思，她只好提醒了一句：“你别把这块地擦得太干净了，很奇怪。”

费安的情绪一下子被打破了：

“你别总是把我当扫地机器人！”我不是你的小花。

应聿时本想说你就是一台扫地机器人，但看了看费安飞旋的拖布，咽回了这句话。她怕她一旦说出口，她的扫地机器人就要返厂维修了。现在可不是可以返厂维修的时候。

应聿时随意地应了一句：“我当然知道。”

费安听得出她的漫不经心，他心事重重地想要反驳，但一股巨力突然压上了他的头顶。

被女网格员升空的感觉忽然浮上心头。

“敌袭！应聿时！”费安大叫。

然而，巨力在传感器完成一次扫描的瞬间骤然消失。那毛茸茸的“袭击者”似乎疑惑地在他顶上停留了片刻，还用鼻子嗅了嗅，这才意兴阑珊地离开。

费安往后滑了两步，摄像头对焦，一条硕大的猫尾巴正在轻扫应聿时的膝盖。

他继续往后滑，视野范围从应聿时的膝盖到毛茸茸的猫腹，最后对上了两只冷酷的茶色瞳孔，在黄昏的室内像遗失的太阳一样炯炯有神。

原来刚刚是被猫袭击了。

费安：......

“小应，好吃饭了。”门外传来陈老师的呼唤。

应聿时抱着猫，转头喊了一句“好”，她还没回头招呼费安，费安已经自觉地爬进包里，装做是一台真正的扫地机器人。

应聿时狐疑了一下费安怎么这么听话，但她转头就把狐疑的情绪抛之脑后。

她一手托着猫，一手把猫精心布置的书、笔和毛毯收拾了。而后把书包飞跨上肩膀，打开了书房的门。

“把猫放客厅，洗手吃饭。”朱老师一边端着碗筷，一边对应聿时说。

应聿时回了一声“好”，她把白板和费安，猫和机械猫，都放在了客厅。

朱老师拥有40年的家常菜掌厨经验，厨艺很好。三个人三菜一汤，排骨汤清澈透亮，玉米的清甜气与排骨的扎实肉香混在一起，不显半点油腻，让人食指大动。

在应聿时舀到第二碗汤的时候，话题突然扯到了她的面试，陈老师一边吃着虾仁，一边开口：“小应，你下午面试怎么样啊。”

应聿时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几乎有些汗流浃背了。

不，不能这么僵硬，生硬的肢体语言往往是谎言暴露的导火索，她把脸从汤碗里抬起来，把视线对准陈老师的老花镜。

在谎言中添加真实的内容，可以增强谎言的可信度。

扫地机器人、费安、网格员、302的租客......

她不动声色地说：“不好说，面试还算顺利，但公司办公室看上去一般。”

不好说，和费安的交谈还算顺利，但那几个魔法师看上去都比较一般。

“你不要一上来就拒绝，先有了工作再挑。”陈老师扶了一下眼镜，老神在在。

“诶，小应上一个工作这么好，可不能随随便便找下家。”

朱老师一边把虾仁丢进陈老师碗里，一边反驳了陈老师的话，“你一份工作干了一辈子，你不懂，现在的职场，不好的工作是要坏履历的。”

是的，应聿时现在没有工作。

昨天早上一上班她就看到经理的桌上放着一堆文件，文件边上的黄历写着万事皆宜，她还以为是有新项目。结果中午她们的部门群就解散了，她才知道公司被收购了。不仅她所在的研发部被整个部门裁掉了，整个公司除了生产线都被裁掉了。

她的公司是做汽车发动机的，算不上龙头但也不是小公司。然而这么大一家企业，一夜之间就被收购，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连研发部都给裁掉了。

她以为这种经历已经很离奇了。

直到她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扫地机器人在说话。

难道她前天晚上睡着了一直没醒吗，怎么会做这种梦。

一夜之间公司被收购而失业固然很震撼，但在打破唯物主义认知的对比下倒也平平无奇了。

“也是，小应这么快就有面试了，说明水平还是很高的，工作确实要挑一挑好。”陈老师话锋一转，吃起了虾仁。

应聿时悄悄松了口气。

她昨天早上刚刚失业，应聿时还没有勤勉到今天下午就会有面试，但一个谎话说出去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话去圆上，她已经无路可返了，虽然她也并不打算原路返回。

而且，应聿时抱着汤碗，汤碗背后的嘴角扬起一个微笑，她确实水平很高，无论是对于职场，还是对于扫地机器人成精这超乎想象的麻烦。

所以，她有信心很快找到新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