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歌利娅开始的大冒险 第75章 真实的过去

面前是五个小画面，分别是他们五人在梦魇里第三视角，是梦魇刻意留给他们看的，或者说，是梦魇背后的那个人视角。

连她自己的画面也很有意思，梦魇里她都看不清的脸，此刻却是清清楚楚，从一开始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到后来变成了现在的牧淮。

哪怕是一直对她很好的“哥哥”，也很少有人在发现真正的哥哥被替换后，再真诚相信冒牌货吧，动摇人心？

那他失败了，溪边不在意这件事，她能闻出善恶情绪，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在梦魇里，她没有感觉到两个哥哥间的问题，那就是没有问题。

于是转眼看向第二个小画面。

这是言焱的世界，然而非常奇怪，到处一片雾气，在太阳升起时偶然散开几秒，露出里面恢宏盛大的景象。

古老繁复的花纹遍布宫殿每一寸，仅剩残骸的古神迹遗址依旧威风凛凛，从细枝末节便可看出当年的繁荣与巍峨。

紧接着又是一片朦胧，随后就消失不见，没有多余画面，言焱已经破解了梦魇，回到了这片虚假的真实里。

真是奇怪，说明他对于过去最深刻的印象是一片遗址，他的出生地？溪边想不明白，看向第三个画面。

泠然的回忆很富有水域的浪漫主义特色，也很显而易见，他的童年导师对他的影响非常深刻，于是梦魇捕捉到这一细节，企图方大。

但温柔的人即便已经故去，留下来的回忆也不会成为捆绑他人的工具，泠然很快破解了。

第四个画面和第五个画面居然有一部分是贯通的，甚至某种意义上，他们互相提醒了彼此，因此是除了没有明确记忆的言焱最快出来的。

第四个画面，峯肆的故事。

双生花有两种，一种是并蒂莲，如溪边、雪涟月那样，双花本是同根生，花身共养同一魂；

另一种便是峯肆这般，一花分两仪，双仪共调和，有的是双魂共体，有的是双重人格。峯肆属于后者，她有个第二人格。

第二人格是实验基地造就的，纯白法师的天赋不能轻易被人所知，因为极致与极致离得太近了，一旦出现问题，黄昏线（极致黑白界限）的颠覆仅在顷刻之间。

以防有心人意图破坏，自由商会选择了当时最安全的中央实验基地来研制抑制剂，确保峯肆自我意识颇具雏形后再熟练掌握她的天赋。

意料之外，抑制剂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人，与这件事无关的一位精神系研究员隐瞒了情况，一直给尚且年幼的婴儿施加暗示，于是为了保护自己，她越过了黄昏线，觉醒了第二人格——黑暗巫师。

真正的爆发回到了故事的开始，秘书姐姐在最后的大撤离中替她挡下了致命击，并用空间魔法将他们四个小孩子送了出去。

其实出去后也有埋伏，不凑巧，赶上了成熟期的黑暗巫师人格，现场那叫一个血腥玛丽二世。

再次爆发是故事的末尾，与第五个画面相关联的地方，当年没有救出的遗憾再次上演，甚至是自由星已经几乎完全在自由商会控制下时，峯肆唤出了她的第二人格。

是的，主动唤出。

与第五个画面相关联，在嵇尘寰深刻的记忆里，故事便从这里开始。

三十年前。

费基尔大爆炸事件引发了广泛的社会轰动，不仅仅因为一位著名科学家的丧生，更因为一整个星球的覆灭。

很多人文社会组织站出来要求重新审查参与人员，然而这件事就这么被压下来了。

理事会与参议院是主要政治机构，星阈局多处理种族冲突与特殊事件，检察院与管理局负责联盟治安，最高法院与仲裁庭则接管法律诉讼。

没人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但这位著名科学家有很多学生，他们联合起来举行游行，配合那些人文组织，某种意义上属于教会的负责范围，不得不接下再次审查的任务。

真的允许再次审查吗？

众人心知肚明。

参与此次调查的是圣殿，彼时圣殿几乎都是十几二十几岁的热血青少年，对于背后的陷阱毫不放在眼里，抵达费基尔星球——不，应该说，抵达费基尔大废墟的时候，他们立刻感受到何为恐惧。

那场调查损失了圣殿一半的人，无从查起，不但圣殿帮着检察院隐瞒了真相，甚至连幸存的几位都对此缄默不言，最后给出的报道是被异教徒所伤。

漏洞百出，但无人反驳。

年纪最大的是当时二十五岁的水域圣子阁下，薇薇安和歌莉娅的父亲。年纪最小的是当今火域圣女阿斯弥娅阁下，彼时她才十六岁。

阿斯弥娅阁下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无论歌莉娅如何询问，所有人都说不知道。薇薇安肯定知道一点，但不多。

这也是歌莉娅为什么疯狂想进入圣殿的原因，她认为姐姐被迷惑了，而所有人都在阻止她寻找父母牺牲的真相。嵇尘寰也一定知道些，他不肯说，被歌莉娅迁怒了。

嵇尘寰是在土域断层很久后才被选中的最年幼的孩子，他加入圣殿的时候才六岁。

教皇几乎是亲自手把手教导他，除了圣殿，他通常待在秩序教会主教堂的圣阁里，直到在自由星虐杀事件——也就是第四画面，双方查出很可能跟阿斯特拉之庭有关，教皇派他潜入其中。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在今时今刻，嵇尘寰与峯肆识破了彼此在阿斯特拉之庭的身份，他意识到，峯肆也许就是那时候选择的加入阿斯特拉之庭。

梦魇彻底消散，最后的一点作用发挥完毕，化作森林里的水雾，慢悠悠飘向更高的天空，融入无尽远方。

天空很蓝，白云如丝如缕，热带雨林般的森林里，下起了渐渐小雨，转而变成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摔在树叶上，抖动一片视野。

“这世界，和鬼镜里一样。”嵇尘寰凝结起精神屏障，可以隔绝空气雨水里对精神域有害的部分，“不就是百味大峡谷吗？”

路痴溪边眯起眼仔细打量四周，五个人慢慢在雨林里行走，到了悬崖小路边，溪边总算想起来，指着下方的峡谷说：“是的，就是这里，那个有黑雾的山洞也在下面。”

言焱盯着那黑漆漆的悬崖峭壁，下面是深不可测的峡谷，“我们一定要下去吗？”

溪边无情打断他的幻想：“出口一定在那里，我以前只从那里出去过。”

言焱：“……”

峯肆笑了声：“你不会怕黑吧？”

溪边无意间接话：“不会吧，幽冥星几乎都是黑夜。”

言焱：“……”

他知道溪边不是故意的，但“不是故意的”这点更让人尴尬了。

“你真的认为牧淮是好人吗，”降落的时候言焱大声问溪边，“他冒充你哥哥哎，而且我看到你眉间的两个法阵互相攻击消散了。”

“什——么——意——思——？”

溪边的声音要被降落的狂风吹散了。

“只有属性相冲或者法阵的主人互相攻击才会攻击消散，”嵇尘寰紧闭着嘴，用精神力与他们沟通，“简而言之，要么你哥哥姐姐不对付，这法阵是约束彼此的，要么你哥哥的法阵想攻击你，被另一个法阵消磨了。”

“第——1——种——吧啊~~~！”溪边嘴巴里全灌的是风，嘴角差点没咧到耳朵后边。

好不容易降落了，溪边还喘着气，急忙解释：“我猜是的！姐姐一直严格约束很紧，但不明显。姐姐说，是因为牧淮精神域不稳定。”

说完她就后悔了，立刻捂住嘴，差点把秘密说秃噜嘴了。

圣歌利娅的教授们与学生会成员精神域出现异常是很严重的事，审查是最基础的，后续会有一系列麻烦。严重者，停职算最轻的处罚了。

“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峯肆摸着下巴坏笑，“比起失去会长这样的隐形关系网，掌握会长大人的小把柄显然更有用……我是指处罚方面会轻一点。”

溪边：“……彳亍。”

黑压压的世界望不到头，两侧的峡谷壁凹凸不平，将五人挤压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艰难行走。

仿佛挪步了五个小时，他们终于看到些微光亮，是峡谷底部尽头处一口小山洞，仅容一人趴着进入的空间。

嵇尘寰抬手看他的多功能机械表：“从降落地面到现在才过去五分钟，这里的环境很古怪，可能对精神域有影响，我先进入看看。”

其他人有些漫长徒步后的精神疲倦，溪边却毫无感觉，她揣揣不安地东张西望，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指挥的精神力化成小蝴蝶随着他的小机器人穿过山洞，留下在洞口尚未进入的本体目瞪口呆。

“是……是幽冥界地吗？”

某些特殊的种族生活环境也很特殊，会被单独列为一片区域，称为界地。

溪边艰难地点点头，她是很不希望这诡异的破地方真与幽冥族扯上关系的，那意味着检察院又有了探查幽冥界地的理由。

她朝指挥示意后，她与黑暗融为一体，化成灵活黑色闪电般穿越山洞。

过了一会儿，山洞口震颤起来，山门缓缓向两边移开，整个峡谷在分裂，露出一条坦途通道欢迎四人进入。

四人：“……不愧是最神奇的幽冥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