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破落户到大王 第51章 见面

沈千奴和谢安平一前一后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红叶和宋和锦，并一旁装得和木桩子一般无二的管家和两个身强体壮的小厮。

宋和锦来之前有一肚子问题想问红叶，然而当他看到穿着红嫁衣的红叶，一身庄重华贵，通身气势冷慑，却感到了几分陌生和茫然，不知道该不该问了。

“东家，红叶这厢有礼。”红叶双手提着嫁衣，双膝跪地，朝宋和锦磕了一个头。

宋和锦万万没想到红叶一上来就是端端正正的一个大礼，心里瘆得慌，条件反射就想去扶她，半途想起对方的身份早已不是孤苦无依的伶人，而是京都数一数二世家大族的侧夫人，伸出的手愣是无法继续往前。

红叶磕完头后，站起来，说道：“东家，你曾救我一命，授我曲谱，教我演艺，如今红叶已寻觅到良婿，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尽可放心，不必再为红叶操心劳力。”

宋和锦心头浮起一阵微妙的感觉，只听红叶继续说道：“东家的大恩大德，红叶无以为报，只有区区薄银，能聊表心意。”

她面对宋和锦站着，身姿挺拔，如危崖独生的松柏，迎风而立，孤傲而决绝，看着他的脸上一片淡漠：“侧厅里有白银十担，足有五万钱。东家当初曾言我价值五万，如今红叶不负所望，还你五万，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东家今日离开谢府以后，我俩此生应不需再见面了。”

宋和锦微微睁大眼睛。

一旁监视的谢府管家脸上也有些讶异。

红叶顿了顿：“东家你不要怪我心狠，实在是你我身份有别。今日以后，我便是有身份的上等人，东家你却还是那不入流的破落户，且还入了世人看不起的商籍，你我往来，只会给谢家带来麻烦，玷污士流，惹世家不满。你若硬要攀亲认戚，只会落得一个吃力不讨好、自取其辱的结局，不若钱货两讫，一别两宽，你我安好。”

说完，不再理宋和锦，毅然转身，大红色的嫁衣在空中划过一个凌厉的弧度：“管家，送客！”

谢府管家立刻上前：“宋少爷，请！”

两个小厮一左一右逼夹上来，宋和锦看着红叶的背影：“既如此，宋某自不会再上门叨扰，你一介女流，在谢府里举目无亲，还望记得我以前曾说过的教导，各自珍重。”

他从善如流地朝两个小厮中间留出来的通道走过，脸上神色有些伤感，却也坦然：“管家，我可否在偏厅稍等？鄙人家奴与谢大人移步谈话还未回来，我等他一同回去。”

管家笑得慈祥：“自然是可以的，宋少爷，这边请。”

管家将宋和锦带到了屋子另一边的侧厅，须臾，谢安平回来了，管家上前，将方才红叶和宋和锦之间的互动一五一十陈述给了他。

谢安平听完，笑了：“我还道她问我要五万钱干什么，原来是还人情。”

管家脸上的褶子笑成一团：“红叶夫人看着冷傲不近人情，其实很是有情有义，少爷你的眼光向来不错。”

谢安平但笑不语。可不是么，明明是外冷内热的人，却偏偏伪装成外热内冷的模样，这种反差，让他深深地为之沉迷，无法自拔，只想一步一步设下陷阱，悄无声息地揭开她的真面目，看看这只空中绿蝶，在绽放的百花间彻底展翅飞翔的时候，该是如何绚烂迷人。

“夫人已经回房了，若是无事，老奴便先告退了！”管家说完，识相地退了出去。

谢安平走进房间里，新娘子自己把红盖头揭了下来，坐在梳妆台前，面无表情地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娘子。”谢安平内心涌起了一股怒气，不过他旋即强压了下来，保持着笑容：“怎么不等我，便把盖头揭了？！”

红叶转头，冷着一张脸：“在成亲之前，我便曾与你说过，我红叶只知唱曲，不懂取宠，你若是反悔了，厌倦了，便放我回去，另找他人吧！想必其他女子乐意得很。”

谢安平嗤笑一声：“娘子说什么笑话。那些个庸脂俗粉，俯拾皆是，哪及得上你半分颜色？”他走近红叶，伸手拿下她头上的珠钗：“钱我给了，人你也见了，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已做到，你如今已为我妻，是否该对我和颜悦色一点了？”

“怎么你说得好像是我强迫你娶我一般？”红叶冷笑一声：“怎么，心疼你的钱了？我没有感激涕零，委屈了？”她解开嫁衣上的红色盘扣，用力一扯，露出里面精致凹陷的锁骨，“我也觉得谢少爷你亏了，其实你大可不必纳我为妾，你把我送回谢景少爷的院子，我继续做你们谢家的丫鬟，你无聊了，不用彩礼，过来找我，我也是会陪你睡一睡的。”

谢安平的视线跟着红叶的手指移动，嘴里的语气却是不善：“闭嘴！当日若不是我把你留下来，如今你还能好端端地坐在我面前，故意气我？”

“呵，”红叶仰头看着谢安平，眼神中充满挑衅，“想来，王大人应不会嫌弃我不懂风情的。”

谢安平气恼地伸手虚虚掐住她的脖子：“这样呢，给我笑一个？！”

红叶两边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来：“这样？”

谢安平忍不住笑起来，他松开手：“有趣，有趣！”

他的手解开红叶的腰带，用诱哄的语气说道：“慢慢来，来日方长。我会让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喜爱的。”

红叶顺着他的力道走向床铺，慢慢躺下，右手抚摸着对方的胸肌，轻轻地画着圈，脸上的表情却很是不以为然的模样，眼神中颇有玩味：“谢郎，**苦短，也不知道你那玩意儿短不短,能坚持多久……”

谢安平一怔，反应过来她话中意思后，气恼不已，狠狠地吻/上/身/下/女子的唇瓣：“短不短，你试过便知道！”

……

第二日一早，谢安平就被管家叫去了谢允那里。谢允始终是宠爱这个孙子的，所幸谢安平没有为个女子彻底昏头，只是娶为侧夫人，看着胡闹，却也因此降低了王家和皇室对谢家的警惕，也算歪打正着，谢允索性便由着他去了。昨日军情紧急，也压着没搅了孙子的兴致，等到谢安平成了婚，才把谢安平召过去，跟他说起北伐解围的事情来。

谢家掌握了大晟大部分精兵，但国家财政不足，军费始终被各方势力卡着，如同老虎戴上了项圈，一旦这头猛兽有所异动，只要各方发力，这头老虎便动弹不得，甚至被勒死。多年来，谢家奉行的都是韬光养晦，不主动出头，遇事退后，滑不溜秋，渐渐也降低了不少人的警惕。但是这也为谢家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北部关键边城被各方世家瓜分，军部各处被安插人手，谢家若想顺利解上谷郡之危，首先便得解决这处处掣肘。

军械、粮草、征兵……一个个环节细数下来，俱是不易操作，粮草有户部征收调动，征兵有兵部处理，这军械却只能向官家采买，官家的质量良莠不齐，难以保证，上了战场，刀剑无眼，新兵不如好器。谢家也有私营铁器的作坊，但因为不能放在台面上，规模不大，倒是南方这些年因为普遍推广“百炼钢”，成器不错，他们若是能通过某些渠道买到南方世家打造的铁器，上谷郡之战便能多几分胜算。

谢安平听着祖父与父亲的商量，蓦然想起一人来：“能打仗的……我这里倒是有一人推荐。”

“谁？”他父亲谢万问道。

“上谷郡的骠骑将军，沈千奴。”

“是他，他还活着？”谢万是知道这个与儿子年岁相当，军功亦不在儿子之下的年轻人的，“听说他前两年因醉酒猥亵公主下了狱，如今复用了？”

谢安平摇摇头：“没有，他现在为一商户家仆。他昨日才来找过我，言是上谷郡他有几个旧部，俱是能干之人，若是能解上谷郡之危，望我谢家能收用他们。他们熟悉上谷郡周围地形，也了解羌人贵族内部关系，可助我收复周围失地，我便自行答应下来了。”

他们现在缺的，就是敢上阵杀敌也善于作战的将领。大晟世家林立，贵族子弟众多，却多是贪生怕死之辈，将帅无能，只会累死三军，谢家花了数十年时间，好不容易才训练出一大批精兵，失去一个都让他们心疼，这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绝不允许摊上那样的将领，若是手上有足够的能用之才，他们必然会把皇室和各家塞过来的酒囊饭袋给架空，换上自己人。

谢万：“他虽然贬为罪奴了，但还记得旧部，可见是个念旧的，这样的人，一旦臣服于人，必然极为忠诚，我在军中给他找一个位置，你能否把他召过来？”

谢安平没想到父亲这么看重沈千奴，闻言，神情有些迟疑：“这……端和公主那边……”

谢万：“区区妇人，只懂些儿女情长！累我良将，可悲，可叹！”经儿子提醒，他显然有些顾虑，召用沈千奴明摆着跟皇室对着干，目前还未到时候。

“这样，你先派人笼络笼络，等到时机成熟，便把他召回军中。”

谢安平：“若是他不愿意回来呢？”

谢万双目射出冷光：“这可由不得他了！”

补昨天的那一更。

我还欠22号一更，星期一争取还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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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