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到北 第2章 无果

夜幕降临时，蒲熠星终于看完了电影。

房间里没有开灯，电脑屏幕的光影映在蒲熠星脸上，他看着滚动的片尾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耳边还回响着《峇里岛》清朗男声。

他眼里有泪光。

“你知道什么是一万年吗？

“当一个人说他要走了，他要去过正常的生活，从他离开之后的那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是一万年。”

说完台词后的蒲熠星有一瞬间的出神，思绪飘向了很远的地方，一个很远的人，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在直播，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神了。

但他知道，他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想他了。

也许他也会在某个瞬间想起自己吗？也许他也正在看这场直播吗？

“哪有人像我这样，”蒲熠星自嘲地想，“他已经结婚了。”

郭文韬结婚了。

“你要结婚了？”

如果重来一次，蒲熠星想，自己绝对不会再这么蠢地问出这个问题。

“嗯……”郭文韬笑笑。

蒲熠星点点头，又埋头摆弄起手机，下一秒，郭文韬的手机传来震动：是来自蒲熠星的转账。

“蒲熠星你……”

郭文韬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工作人员突如其来的催促打断了。

蒲熠星果断起身，朝门外走去，摆摆手丢下一句话。

“份子钱，婚礼我就不去了。”

太狼狈了。

蒲熠星逃也似的离开了休息室，自己也太逊了，怎么能为这点事就挂相，就算高考，自己的心态都没像现在这样糟糕。

高考……

18岁的蒲熠星感觉冥冥之中总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要和自己作对，高考成绩公布这天，他心慌得厉害。

果然，清华北大的成绩被蒲熠星手一抖就抖去了南大，虽然成绩并不低，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差了一点”。

蒲妈妈原本被蒲熠星的一句“没考好”吓个半死，现在也放下心来，安慰他：她说她找人算过蒲熠星的命，他一生诸多苦难总能化险为夷，苦尽甘来，只是在姻缘上有些坎坷，说白了就是会受情伤。

当时的蒲熠星半点也不信，也没觉得南大不好。也许是中二病作祟，他坚信人生是一场电影，而自己就是那个能改变世界的主角。

直到遇见郭文韬。

“你好，我是郭文韬。”

身边光怪陆离的一切都被隔离在外，像电影里的初遇桥段，镜头下定格的二人。

24岁的蒲熠星不介意这场电影的主角再多一个人。

“蒲熠星。”蒲熠星点头示意，“我知道你，北大校草，你大学同学是我的高中同学。”

“是吗？”郭文韬笑道，“我也知道你，南大校草，很厉害。”

“你也不赖。”蒲熠星掏出手机，“加个微信？”

“好。”

郭文韬的长相、声音都很乖，也很亲切，和自己完全不一样，蒲熠星想。

他调出二维码，点击刷新。

只是他不知道，未来如同他手里的二维码，在这一刻被刷新，随机呈现出未知的图案。

“我将继续寻找，就算这无尽的星辰令我的寻找希望渺茫，就算我将单枪匹马。”

蒲熠星的年少轻狂，在毕业后无尽的奔波忙碌中被消磨殆尽。他看着窗外凌晨四点的城市，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但他没想过逃。哪怕因为作息混乱、睡眠不足而进了医院，他脑子里还想着录节目的事，只是这些琐碎中形形色色的人里，同样有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郭文韬。

好像落水的人抓住的救生艇，又或者是无尽星辰中唯一有生命存在的小行星——他就是最特别的存在。

“逃走”的蒲熠星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一下。只是这无厘头的一笑，把一旁的邵明明吓了一跳。

“文韬结婚的威力这么大吗？都给孩子打击傻了？”

郭文韬结婚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向蒲熠星保密。但流言总是跑得飞快，长了脚似的传到了蒲熠星的耳朵里。邵明明招架不住蒲熠星的追问，三两句就被套了话，尽数“招供”了。

阿蒲要是疯了，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蒲熠星听不到邵明明的腹诽，回忆如潮水，从来不止说说而已。

三年的故事里，他这个主演大部分戏码都累得要命，但他还是很庆幸自己等来了和郭文韬的“对手戏”。

郭文韬这个人表面人畜无害，实际上“坏”的很。

“我投蒲熠星。”郭文韬的第三次投票将蒲熠星送出了局。

那年节目录制结束后的休息室，蒲熠星的房门被敲响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郭文韬。

“对不起对不起……”郭文韬一进门就先道歉，“今天三票投你……”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蒲熠星一本正经。

“啊？”

沉默半晌，两人笑起来。

蒲熠星知道，今天的游戏自己也较真了。

因为郭文韬这个人真的很独特：比如，他表面上是个“三好学生”，实际上“白切黑”也不在话下——说谎不打草稿；再比如，他明知道蒲熠星对他的“不一样”，却可以一面装作不知情，一面任他越界。

他身上的少年感，他的笑，他的撒娇，都让蒲熠星心向往之。

郭文韬不一样，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我愿意在有限的时间里无限的爱着你。”

27岁的蒲熠星见证了27岁的郭文韬新婚之喜 。

那一刻，蒲熠星犹豫了。

正在编辑的文字被删除，最后只在评论里留下“恭喜”两个字。

蒲熠星也不记得当初这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亦或是不是意有所指，但他知道，时间到了，也许郭文韬真的是个大心脏，把所有人都当朋友，包括自己。

那么自己也该回归朋友的身份。

“这世界可能有五千朵看上去都一样的玫瑰，但你对我是独一无二的。”

当满天玫瑰花瓣飘洒的时候，即使蒲熠星知道是节目效果，但还是忍不住穿过红色的花瓣，去看郭文韬，去看他的婚戒。无数次镜头之外，角落里伸出的手都在下一刻默默收回。

没有所谓的释怀，只有反复地怀念。

因为有他这一朵玫瑰，所以我宁可对所有的美丽都视而不见……

蒲熠星结束他的直播，静静靠在椅子上。他不得不承认，那位大师算的很准。

这场电影最后的最后，主角也失去光环，甘愿把自己困在原地——如果高考没有失利，如果自己考的是北大，如果自己早早地遇见他……

可惜没有如果。

早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结局就注定了。

死亡搁浅的BGM出来的时候，ppp整个人那个忧郁感真的很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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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