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乌鸦笨黑狼[西幻]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凯撒的态度温和得像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隔阂和猜忌，加上他的着装，像是在邀请莉莉丝参加茶话会。

“莉莉丝，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

教皇安静地站立着，他只是忽略了心脏前的枪，看向莉莉丝，那张看起来慈悲圣洁的脸没有惊讶没有愤怒，他还对莉莉丝微笑了一下。

瓦莱里安刚刚才替莉莉丝解过围，莉莉丝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就不会不管瓦莱里安的生死。

“好久不见，凯撒。”

“我是打扰到你们了吗？”莉莉丝后退了一步，她掩埋在袖子下的手悄声拿出法杖。

“没有打扰，只是怕教皇冕下伤害到你，我们也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有时间叙叙旧吗？”凯撒摇头，用的是询问的语气，手却已拉下了手枪的击锤，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子弹就会穿透瓦莱里安的心脏。

“好，我正好有时间。”

“教皇冕下，请稍等片刻。”凯撒放下枪，往花园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莉莉丝跟上，她回头看了眼瓦莱里安，瓦莱里安站在原地对她微笑。

花园中的植物很茂盛，适合隐蔽，再加上一个隔音魔法，很方便说话。

这一场久别重逢，意外的和谐。

凯撒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盒子，“我去看了你的比赛，很精彩，给你买了些点心，要试试吗？”

莉莉丝接过，“谢谢。”

凯撒又拿出一条红宝石项链，项链的链体由金丝勾勒着水滴状的红宝石构成，末端垂落一颗更大的宝石，它比链体的其他红宝石要红得多，到了暗红的地步，恍若凝聚了陈旧的血。

“这是给你的赔礼，它可以免疫大部分的魔法伤害。”

“赔礼......”莉莉丝轻轻托起项链的吊坠，凯撒感受到她没有用力，也就没有松开手。

这一颗宝石红得太纯正了，莉莉丝抬起嗅闻，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凯撒看着她低垂的眉眼，不紧不慢地说：“这是用我的心脏做的。”

莉莉丝松手，在力的作用下，吊坠在空中晃动。

“那天的事是我的错，正好发生了一些意外，我的心脏被挖了出来，我的血肉可以免疫魔法，我就想着把它做成赔礼。”

让你生气是我的错，把我的心脏送给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你把它做成赔礼，既然是这样，又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我明明说过会帮你。”

“我不相信只要能说话就能做出的承诺，但我还是需要你的魔法，所以我只能向你道歉。”但下次还会继续这样做。

凯撒将吊坠放到手心，再次递到莉莉丝的面前。

就算变成了人形还是无法改变凯撒作为一只野兽的冷漠，凯撒没有在莉莉丝面前掩饰这种冷漠。

莉莉丝是特别的，她聪明，她的老师让她意识到这是一场算计，她或许很难再被这样算计。

但她是第一次交朋友，她对朋友的价值观念，会受到她的第一个朋友的影响，没有对她造成实质伤害的算计，告诉她，用足够的赔礼就能盖过。

心脏，生命维系的器官，确实是十分贵重的赔礼了，可以抵过那场算计，莉莉丝终于拿起。

但还是不足以延续她自己的承诺，于是她问：“为什么还是需要我的魔法？”

她脚踩的这片土地属于维斯塔利亚，这里强大的魔法师数不胜数，“这里有很多厉害的魔法师，而且，你和教皇认识，你的国家已经得到教廷的承认了吧？我有了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没有时间去帮你。”

莉莉丝拿走了项链，凯撒心情有些好地勾起了嘴角。

他用问题回应莉莉丝，“莉莉丝，你来自地狱，和恶魔关系匪浅，是吗？”

莉莉丝抓着项链的手一紧，她猛地抬头和凯撒对上视线，“......”

这是试探，还是凯撒已经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

“教皇变成了吸血鬼，我的心脏被他挖了出来，他不惧怕阳光，因为他的手上有你的羽毛。”

凯撒当然知道在教廷被削弱后，塞琉斯不会照实履行他们之间的交易，他需要赶在军队进入圣殿前拿到更多的筹码，他去找了瓦莱里安。

他们发生了一场决斗，为什么教廷会允许吸血鬼成为圣骑士，为什么教廷中会有吸血鬼的痕迹都有了解释，并不是某一位红衣主教，而是瓦莱里安被转化成了吸血鬼。

他得以使用黑魔法，要将血液作为食物，但他能够站在阳光底下，还能够调动光元素，并不是因为天使对他的眷顾，而是因为莉莉丝的羽毛。

女巫西雅娜的学徒安德森是一位主教的孩子，他从森林离开后回到了教廷，瓦莱里安拿到了莉莉丝的羽毛，也察觉到了莉莉丝的特殊性。

瓦莱里安是真正受到天使眷顾的孩子，这使他没有任何阻碍的登临教皇宝座，却在一夜之间被转化成了吸血鬼，那么莉莉丝呢？

她的羽毛能让瓦莱里安站在阳光下，调动光元素，是否说明着她来自相反的阵营，地狱，恶魔。

凯撒简单地跟莉莉丝解释了一下。

莉莉丝：“所以我是需要把我的羽毛给瓦莱里安吗？”

她不动声色地感受着周围的动静，瓦莱里安帮过她，她给羽毛可以，但不能给出太多，如果他们要更多的话......

莉莉丝暗自警惕，凯撒轻笑，“怎么会。”

他旋转了下手中的银枪，他往前一步，莉莉丝之前熟悉他，没有后退，后知后觉要后退的时候，才想起背后是高大的花丛。

凯撒凑到莉莉丝的耳旁，“这个秘密再多一个人知道，你就会死。”

莉莉丝的羽毛能让瓦莱里安自由行走在太阳下，那么其他吸血鬼呢？如果被别人知道了这个秘密，莉莉丝会被人肢解研究血肉，被生吞活剥。

莉莉丝的身体一僵，她瞥向凯撒，她的发丝与凯撒的唇瓣接触，凯撒将食指抵在唇前，他的手指同时也接触到莉莉丝的发丝。

“嘘——本来不是要说这个的。”

他的手指放下，指尖从莉莉丝的发丝中段顺到发尾放下，莉莉丝没有心思在意这样的接触，凯撒却分神想了下，手感有点好。

于是忍不住多说一句，让莉莉丝理解他的苦衷，“我说我不会告诉别人，但你相信吗，你现在有没有感受到口头承诺的无用？”

“那你原本要跟我说什么？”

凯撒眨了眨眼，他站起身来，“天堂和地狱，天使和恶魔，教皇和你，这中间或许潜藏着某些事情？”

潜藏着某些事情......莉莉丝想到了突然消失的恶魔和地狱中的生灵，以及即将被海水冲开的地狱之门。

“或许是的。”莉莉丝呢喃。

教皇是隶属于天使阵营的，而她应该算是恶魔阵营的，那凯撒呢？

莉莉丝回过神来，“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骗你，莉莉丝。”凯撒摊开手，他的手里没有东西，莉莉丝有些疑惑，这是要给他什么？

是要把项链要回来？

莉莉丝将捂得有些温度的项链放到了凯撒的手上，结果被轻轻握住了手。

凯撒的手轻而易举地就能将莉莉丝的手合在掌心里，他将莉莉丝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心脏的位置。

凯撒注视着莉莉丝，他的眼睛更加澄澈了，变成更为夺目的灿金，他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你听，它是不是在跳动？”

并不是那颗红宝石吊坠，在他的胸膛底下有另一颗心脏鲜活地跳动着。

他说的话并不是带着疑问的肯定句，而是真实的问题。

“我原本以为我死了，可我又活了过来，我没有让别人碰过我的胸膛，我不能确定这颗再生的心脏是否是我的错觉。”

莉莉丝可以碰，凯撒知道莉莉丝是特别的，不仅因为她的来历，死而复生后，他莫名的对莉莉丝......充满了厌恶。

厌恶的感觉从他的心底涌现，比对教皇的厌恶更甚，他撕碎了当时在他眼前的教皇，却不能对记忆中的莉莉丝动手，记忆中他们已经决裂，他们本该从此分道扬镳。

又莫名地舍不得，莫名地喜爱，他的心告诉他，去见莉莉丝一面，去见她一面，厌恶就将她杀死，喜爱就去跟她道歉。

于是凯撒跟瓦莱里安说：帮莉莉丝。

他不知道自己厌恶和喜爱的由来，不知道心脏的由来，世间唯二的神族应该知道答案。

莉莉丝根据凯撒说的话认真感受了下，“不是错觉。”

“是啊，不是错觉。”

“我想知道这颗心脏的来历，为什么它会出现在瓦莱里安杀死我之后，所以我会帮他探究那些秘密，你呢，莉莉丝，你想知道吗？”

莉莉丝的手指蜷缩了下，“我想知道，可我还能再相信你吗？我有重要的事要做，那件事只有我能做，我还不能死。你利用我，塞琉斯欺骗我，你还说我的羽毛能够让吸血鬼不再惧怕阳光.......”

莉莉丝最终还是没有收回放在凯撒心脏上的手，“我理解你的做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