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境开始 第15章 第15章

“行啦，快上场就先别看了，手机里到底有什么啊？”

不是第一次了，这几天陈柯铭隔三岔五就看到速年掏出手机看几眼，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他也问过，但一问速年就说没看什么，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收起手机，就跟现在一样。

速年把手机放进书包里，站起来开始拉伸，做一些热身运动。眼睛直视前方但目光涣散，陈柯铭一看就知道他又在出神。

陈柯铭：“……”

“速年把你的东西挪下，位置不够了。”末了还吐槽一句，“一个人怎么占三个位置啊？”对面五中的人过来说完便转身回去。

速年还没有什么表现，但陈柯铭先火了。对面的人语气漫不经心，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吩咐一样，摆明不拿他们当回事。

于是陈柯铭像一只斗鸡一样往前冲了两步，拍了下那人的肩膀，等那人转过身来后，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仗着身高优势俯视对方。

“位置不够就坐第二排，让我们给你让座想得倒美。”陈柯铭哼了一声，然后走到座位旁拿两瓶水又占了两个座位，幼儿园水平的行为。

狄玉：我到篮球馆了，但没坐到前排，大家来得都太早了[悲伤.jpg]

狄玉：不过晚也有晚的好处，至少不用等太久。

自狄玉早上给李今吾打的那通电话起，她就一直在跟李今吾实时分享讯息。

没错，今天早上李今吾睁开双眼，还没来得及给狄玉打电话，狄玉破天地率先打了过来。视频画面中她刚醒没多久还坐在床上，但人却很兴奋，滔滔不绝地说了很久。李今吾仅剩的一点困意，在她讲话声中烟消云散。

狄玉：我坐到第一排了！

狄玉：那个叫速年的人还挺好的，前面有空位他就让我坐过去了。

狄玉：他还问你来没来，我说你没来去自习室学习了，他好像有点失落。

狄玉：你伤害了一颗纯洁真挚的少男心！

李今吾：……

李今吾：我还可以伤害一颗纯洁真挚的少女心。

狄玉回了她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表情包，李今吾以为她终于专注篮球赛，而自己可以安心学习之时，刚消停没几分钟的狄玉又连续发来好几条消息，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一闪又一闪。

这回她不发文字消息，改发图片和视频了。篮球馆的比赛场景透过视网膜直达脑海，运球、投篮的瞬间在照片中定格，现实与梦境碎片在这个时刻交融……狄玉真是发得一手好照片。

视频中露出了观众席的一角，虽然是静音状态，但从他们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也能窥见几分现场热烈的气氛，隔着屏幕好像已经要被他们同化了。

李今吾已经不能完全投入到学习中去了，她的心乱了。

通常遇到这个情况要怎么办，或许应该去解决让她心烦的源头吧。

嗡——嗡——

桌面上的轻轻震动两下，屏幕上显示着李女士打来的视频通话界面。

李今吾拿着手机来到自习室外面。

视频通话接通的瞬间，李女士将手贴近镜头，迫不及待地展示她手上的钻戒，钻石大得要盖住整个指节。

“快看快看，老朱给我买的！”她语气中的炫耀马上要从屏幕中溢出来了。

李今吾没在意，以为李女士是像以前一样，买件新珠宝就要跟她分享分享。可李女士话语中的陌生字眼，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

老朱？

“不会是上次来家里做饭那个朱叔叔吧？”李今吾问道。

“你还记得他呀。”

才过去不到一周，她的记性还没那么差。

李今吾现在很混乱，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钻戒确实是戴在李女士的中指上。

“你打算跟他结婚？”

“是啊，不明显吗？”

不，是太明显，也太突然了，她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就确定是他了吗？”

“嗯，目前是这样。”

“你说的话好草率啊。”

“我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当时如果不答应的话，以后会后悔。”说到这里李女士非常理直气壮，“妈妈不是总跟你说，要以自己当下的心情为重嘛。”

李今吾幽幽地来了一句：“对，我还记得有一句话是找男朋友不图别的就图点色。”

这位姓朱的叔叔在‘色’这一点上跟之前的那些叔叔相比差距有点大啊。

李女士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啧了一声，说道：“你还管你起妈来了？！”

“嗯嗯嗯，管不了管不了。”李今吾语气敷衍。

李女士一说不过她就用这一招，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对了，你们领证了吗？”

“没有，等你高考结束之后再说，怕影响你高考。”

李今吾木着脸：“如果担心影响我高考，其实可以在高考之后告诉我这个消息的。”看到钻戒的那一瞬间对她冲击还挺大的。

“那怎么能行？！我还要憋到高考之后再跟你炫耀……啊不分享我的钻戒吗？！我等不了这么久，你妈我一直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你体谅一下。”

李今吾：“……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先别，我还没跟你说这个钻戒它……”

李今吾直接打断：“妈，我还有事。”李女士提起珠宝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完，她可不想在外面站两三个小时。

“你今天还有什么事？”李女士的语气带着怀疑。

“额，我要帅哥打篮球。”

糟糕，嘴瓢了，下意识就说出来帅哥两个字。

“哦？”李女士眼神里满是兴味，“那你还不赶紧去占前排。”

某种程度上，李女士和狄玉的想法竟然惊人的一致。

“好，我挂了。”

“我要看你跟帅哥的合照！”

“嗯嗯嗯。”

*

时间仅剩下最后十秒钟，但速年他们和对面还有一分之差，在这个瞬间速年运球来到三分线外站定，双手碰着篮球高举过头顶，两脚离地轻盈跳起，篮球的轨迹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在时间归零的前两秒，篮球进筐比分逆袭。

放在影视剧里这应该给一个特写加慢镜头，但这是现实，时间很短不过几秒，如果不集中注意力的话，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这不，观众席已经有人在长吁短叹了，自己怎么就偏偏在这关键时刻喝了一口水呢，这下全给错过了！

“速年牛逼！”

投出那一球后，速年便被周围的队友团团包围，耳边是他们连绵不断的称赞声。速年脸上带笑，眉眼间满是意气风发。

速年好不容易才从队友们无微不至的热情中脱身，他走到观众席前扯了两张纸巾正准备擦汗，但视野中突兀地出现了一只手，手上拿着一罐功能性饮料。

他还没来得及看来人是谁，手的主人便出声了。

“漂亮的一球。”

平缓且极具特点的声音钻进他的耳中，他立刻停住动作，偏头一看李今吾正站在身旁。

狄玉惊喜大叫：“今今，你怎么来了？”

李今吾把饮料塞进速年空着的那只手，而后转头对狄玉说：“还不是你一直给发消息，扰得我都没心思学习了。”

“哎，那你一开始就应该过来。”狄玉没有丝毫愧疚，“现在好了，学也没学成，篮球赛也错过了。”

李今吾没有回复，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打开一则视频，视频画面中狄玉五官乱飞，激动大叫。

“呀！”狄玉一把夺过手机把视频删除，“有损我形象的东西通通不该存在这世上。”

“额，这是……”陈柯铭一边扇风一边走过来，目光接触到李今吾时表情顿时变得很奇怪，在李今吾看过来时直接噤声。

“你那是什么表情？！”看到他的表情狄玉非常不满，立刻站出来为李今吾撑腰，“怎么？我们今今难道不能来吗？”

“没有没有。”陈柯铭唯唯诺诺，根本不敢反驳。

“来来来，李同学快请坐。”他正准备拿开椅子上的书包让李今吾坐下，没想到沉默许久的速年突然开口。

“坐这里。”

速年面前的座位空了，旁边的座位上堆着双倍的东西，书包上残留着一个湿漉漉的痕迹。他手上的饮料还冒着凉气，罐身上满是凝结的水珠。

李今吾坐到座位上，看到他还拿着那罐饮料便顺势问道：“你还不喝吗？”

“现在不想和的话可以先放到一边。”一直拿着手不冷吗？

“好。”

饮料被他塞进书包里，速年规规矩矩地坐到李今吾身旁的座位上，擦汗的动作都变得异常拘谨斯文。

站在一边的陈柯铭不忍直视，他从来没见过这副模样的速年，他很想拍张照片留存但是又担心被抓个现行，所以他也只敢想想。

陈柯铭想找个地方坐下，但附近不是坐着人就是被书包等物品占着，他只好往后排坐，目光复杂地盯着前面友好交流的速年两人。

此时跟他隔两个座位坐着的狄玉动作相同，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前排聊天的李今吾两人，过了会儿好像有些累了，便又做出她的标志性动作——单手托腮。

而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心声出奇的一致：自家的白菜终究还是被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