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巫师生活 第2章 初入学院

高玥瑶还欲继续说，但她看见正前方的姐姐摇了摇头，透过摇曳的烛火，她惊觉对方脸上似有反光。

高玥瑶心神巨震，正不安时，只听对方清清楚楚地吐出两个字。

“别动。”沙哑却高昂的女声，不光对她，也对这院子中所有的人强调。

风声萧萧的院落中响起一点噼啪响动的炸裂声，自轻微愈演愈烈，而高玥瑶脚下忽然闪现一道紫色的电光。

一道又一道的细蛇般的紫色闪电自高玥璇脚下的土地向外游走，不过眨眼的功夫，那电光便窜绕上人的身子，如同镣铐般将人锁住。

有家丁不听劝告乱动一气，那小蛇瞬间潜入他的身体，只闻那人痛苦尖叫一声，便抽筋着倒在原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这就是乱动的下场，别怕，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过几个时辰就会自动解开。”高玥璇举起右手，竖起的两指间夹着一张逐渐消散的符纸。

“为什么……我明明亲手把药磨碎放进去的……”见姐姐还有法力，高玥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

高玥璇一步又一步地走向她，表情扭曲，似哭似笑地说：“阿瑶，你该听我把话说完的。”

她带着泪痕的脸颊在火光电影间阴晴难辨：

“我应该相信你的，我最是相信你的。但一想到师父，一想到母亲……你带来的那些糕点，我咽不下去，我本想在最后为自己的疑神疑鬼向你道歉的。”

轻盈又缥缈的声音像烟沙，消散在风里。

高玥瑶死死咬着嘴唇，舌尖漫上血腥味，亦泪流不止。她看见高玥璇走近自己，自暴自弃地闭上双眼，不忘从唇间挤出几个字：“我不后悔！”

但她预想中疼痛并未降临，反而是非常轻柔的绸缎触感覆上自己的脸颊，拿着手帕的人将她的泪花拭净，就如同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伴随着这个动作，无数回忆漫上脑海，她想起自己与姐姐虽然相处不多，但逢年过节姐姐归家小住时总不忘记给她带些新奇古怪的罕物，想起每当姐姐离家时她都抱着对方大哭不止，而姐姐也都红着眼眶帮她擦拭眼泪。

就如同今天这样……

就如同今天这样！

“我早就想好要走了，但我总是放心不下你。担心你没有灵力，如何能给自己寻个出路。原来……”高玥璇声音哽咽，“原是我自作多情。”

她将手中的帕子一扔，反手在眼前一拭，随后嘴对手心轻吹一口气，一把紫光盈盈的长剑自掌心浮出，嗡鸣不止。

高玥璇再开口，嗓音沉静：“人各有志，纵使前路茫茫，我亦无怨无悔。”

语毕，高玥璇踏上剑身，手掐剑诀，不再理会旁人的叫嚷，御剑离开了。

这一闹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本欲省些气力离家后骑马到达港口，如今只好踏剑星夜兼路。

及至卯时，天蒙蒙亮。

帕思船长自老远就望见天那边划过一道紫色的流星，在霞光乍露的天幕间分外显眼，他忙抓紧机会闭眼许愿自己这次货运顺利，今后大富大贵。

再一睁眼，那流星竟已带着长长的拖尾飞至自己头顶，他被这奇景惊得目瞪口呆，眼见着那东西缓慢下降，才看清楚那原是一位穿着黑衣的东方人。

“你要干什么！”帕思船长操着一口粗糙的东方话质问道！

那黑衣人往口袋一伸，一张封有人鱼印章的牛皮信被她掏出。

船长一见那熟悉的学院纹章便放下心来，他感叹道：“即便我也曾见过不少巫师，但你们东方人总能让我感到惊讶，无论是那把飞天的神剑还是奇妙的锦囊！”

“你就是艾米里昂推荐来的那位东方人吧！”他豪爽地笑了。

高玥璇将他的话理解了七八成，心里便暗松一口气，开口：“很高兴见到你，我的名字是高玥璇。”

“哈！你的口语一看就是艾米里昂教出来的！”他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他的学生张口就是这句话！”

高玥璇：“……”

船长名叫帕思·斯诺恩，经营着海上货运生意，与两界司的客卿艾米里昂是老相识，因他的航运路线会路过位于内陆海的安泽赛恩魔法学校，艾米里昂便托他捎高玥璇一程。

船上的水手还算亲切，每个人都喜欢问候高玥璇：“你好吗？”

每当高玥璇飞速地接上：“很好，谢谢你，你呢？”

他们便会捧腹大笑。

但在高玥璇某天电翻一条对货船蠢蠢欲动的巨型锯齿魔鲨后，所有人的态度都变得恭敬起来。

“高！你要去魔法学校做助教吗？”一次晚饭时间，船长为高玥璇端来腌肉和干面包问。

“谢谢。但我想我会从一年级开始学起。”高玥璇接过晚饭，思考了一番说。

“事实上，我认为你除了语言水平不够，在魔法方面至少达到了高年级领袖的水平。”船长不赞同道。

“喂，只是学生水准吗？”另一旁的水手摇摇头，“高从来没拿出来过法杖，无杖魔法，这是教授的水准！”

“不……”高玥璇解释道，“事实上我对魔法一窍不通，我的……魔法来自东方，那是另外一套体系。”

“哦——从头开始”船长感叹道，“大家伙儿们，为高的勇气干杯！”

众人举杯将杯中的麦酒一饮而尽，而高玥璇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桌子上的碗盘收拾好。

“抱歉，我想我要休息了。”说完她离开了餐厅。

待她走后，一水手捅了捅帕斯，“喂，斯诺恩先生，她又找我领了蜡烛，彼得说她屋子里总是彻夜传来朗诵声。我怀疑高从不睡觉。”

“谁知道呢？”船长道，“这些东方人总是勤勉得可怕。”

一转眼一月时间已过，海上的日子枯燥乏味，就当船长也觉得大海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腥味时，瞭望杆上的水手突然兴奋地大喊：“我看到蓝宝石的闪光了！”

除了高玥璇以外，船上其余人皆是浑身一震。

“恭喜你！高！”船长激动地拍着高玥璇的肩膀，“是穹顶星象堂的反光！高，恭喜你即将抵达你的目的地。”

高玥璇的脸上露出了礼貌的笑容：“谢谢。”

“哦，这证明我也要到达目的地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大口吃新鲜的食物了，我发誓这个月再不碰腌货一嘴！”

众人兴奋地七嘴八舌道，而高玥璇静静地遥望着海面上逐渐扩大的一点出神，那模糊的礁石般的远影逐渐放大，显现出它那拥有尖尖屋顶和细长反光窗户的房屋外形，一股异国他乡的气息扑面而来。

船略过几座建着奇异建筑的岛屿，向着被小岛环绕的主岛驶去。

主岛中心矗立着一座蓝白相间的城堡，船长说那就是穹顶星象堂，是学院的主楼，他多次强调：“那玩意儿的房顶是一整块被完美切割的海蓝宝石！。”

不远处的码头停靠着几艘小型帆船，船上匆匆来往着搬运货物的水手。由灰黄调岩石砌成的码头上站着个黄色头发的年轻女人，正向船的方向招手。

随着船和岸边的距离缩短，船上的水手们蓄势待发，有按耐不住者早已爬上桅杆跃跃欲试地想要收起船帆。

及至港口，高玥璇站到甲板边缘，侧身准备向船员及船长告别。

“嗨，高。”帕思喊住了她，“虽然我已经从安泽赛恩毕业多年，我的话可能没有什么时效性了。但我要说，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在这里度过。在陌生的地方保持警惕，这是好事。但你可以相信学院里的教授和那个海洋饲养员一样的校长。”

“来自东方的姑娘，愿你在这里生活愉快。”帕思船长勾起嘴角，天蓝色的瞳孔满是真挚的祝福。

高玥璇一愣，随后，她那张永远维持着礼貌得体笑容的假面好似碎开了一点，让人得以稍微窥见其下被隐藏的真实面容。

“最好的祝福，谢谢，也感谢您们一路以来的照顾。愿风永远鼓满您们的帆。”

话音刚落，高玥璇衣摆飞扬，转身跳下货船，在众人的惊呼中稳稳落地，随后向上比了个大拇指，向船上众人挥手告别。

船向远方航行，逐渐消失。

“看来你有一段不错的旅行。”陌生的女声传来，高玥璇转身，身旁多了一位金发紫眸的年轻女士，身穿白色灯笼袖衬衫配暗紫色高腰裙，个子高她一头，正目不转睛地俯视她。

高玥璇假面瞬间归位，客套道：“您好。”

“我是嘉玛，芙勒歌学院七年级的首席，想必你就是艾米里昂教授推荐的那位东方人吧。请跟我来。”

嘉玛一边带她认路，一边介绍这座由一座主岛和四周辐射状环绕的群岛共同组成的学校，主岛上的主要建筑是穹顶星象堂，规模宏大。而四周的岛屿上则由北至南顺时针设有心灵回音贝、海心珍珠塔等设施。岛与岛之间由璇光廊道链接，看上去像固化的光影组成的海上通路。

高玥璇随她来到了校长室，那位于星象堂底部的晶脉图书馆的下方，需要绕过一层又一层回旋的楼梯才能到达。

校长室犹如海中的晶莹泡泡，高玥璇踩在透明却结实的地板上，她身前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位身穿蓝色巫师袍的老人，身旁凭空游动着一群海洋生物——正是萨菲拉校长。

萨菲拉校长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慈祥的样子很像高玥璇记忆中的祖母。校长很热情地欢迎了她，并请嘉玛带她熟悉学校并领取必需品。

嘉玛是一位很靠谱且贴心的学生，当她带高玥璇领了校服、扫把、钥匙等必需品后，天色微红，已是傍晚。

二人来到芙勒歌学院的礼堂休息吃饭，还未到开学时间，餐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们二人。

就在高玥璇迷茫该如何取餐时，一群顶着巨大的餐盘的游鱼们出现，游到铺有紫色餐巾的长桌上，为她们送上面包、肉冻、绿色不知名蔬菜和乳白色的汤。

“谢谢。”高玥璇向鱼儿道谢，但它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并没有回应她。

“学校是免费提供饮食的，但要记好时间。”嘉玛吃着饭，不忘继续向高玥璇灌输学校的各种规定。

高玥璇看着盘中异国的食物，拿起刀叉，在时隔一个多月后第一次真正把食物咽到肚子里，难得地生出了一份安心感。

二人用餐完毕，那些鱼又将餐盘收了回去。

“恩，要说的都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吗？”嘉玛擦了擦嘴，问道。

“在学校里有什么可以获取报酬的工作吗？”高玥璇刚刚缴纳完巨额学费，空空如也的荷包唱起了“空城计”。

必须找到一份工作，这里可是用宝石装饰房顶的吞金窟！

“报酬……”嘉玛有点惊讶，她和对方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根据对方的谈吐和衣着，她以为高玥璇是那种不会缺钱花的类型。

“这个嘛，照顾魔兽？草药收集？大部分都是教授们的任务，但现在是假期，这方面的工作基本没有。给预科的孩子上课倒是可以，但你现在的口语水平还达不到要求。”

“现在的话，也就是帮附近的人退治魔兽了，但一般任务地点在附近海岸，需要很强的飞行能力和一定魔法实操的基础……”嘉玛担忧地望着高玥璇，“很容易受伤。”

“就是这个！”高玥璇肯定到。

“是吗……”嘉玛的语调中透着怀疑，“但我建议你今天先休息。”

“我不会去的。”高玥璇说，“我现在想干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