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巫师生活 第10章 舆论初现

负责新生开学引导工作的是一位男教授。他身形微胖，鼻子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个子不高，一面大声维持秩序，一面用手帕不住地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高玥璇站在熙熙攘攘的一年级新生中，若不是这位名叫墨丘利教授寻了个垫脚，站在其上多次高声招呼新生集合，她万万想不到这样一支涵盖了几乎整个少年期人员的混龄队伍是学校的新一年级。

虽然一眼望去，攒动的人头中绝大多数是稚气未脱的小萝卜头，但也不乏人高马大将至成年的大龄人员。

倒都是一水儿的花发彩瞳，她以前从没想过“花花绿绿”这词也能用来形容人的外表……

高玥璇观察着人群，年龄较小的孩子们面孔稚嫩、眼神天真，欧洛语发音标准；年长些儿的人则稍显风霜，口音晦涩各异。高玥璇想到巨额入学费，那价钱不是寻常人家随意承受得住的，想来许多人不得不推迟入学以便筹集资金。

这群人不过聚集了几十多分钟，待到人员到齐后，在去往礼堂参加开学仪式的路上便已呈现出明显的分层，大多是年龄相近的聚在一起边走边聊。

高玥璇独自观察众人，到礼堂后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了，还未坐稳，便听身边的高年级兴奋地八卦着。

“诶，今年入学演讲的是谁啊？自从去年‘棘刃’夺冠，我可盼着能见巴斯蒂安一面呢。”

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人嘲笑道：“巴斯蒂安都已经毕业了，你还在上学期没睡醒吧。”

“我看是科森的可能性大。”

“为什么是科森，DGS去年止步四强。论起还在校的选手，瑞德拜特或是康赛德哪个都比他走得高！”有第三人插入对话，不服气地说。

“就凭科森魔法史成绩比他们俩都高，而新生开学仪式每年都由魔法史教授负责！”

“呵，我真是服了你们这群粉丝了，那特帕兹的魔法史成绩年年是第一，我也没见她演讲过。”

“你说谁粉丝呢？那是因为碧西·特帕兹是个纯种的书呆子，如果不是康赛德他们三拖一，她根本过不了预选赛！”

“我就知道你们对那场四强比赛的结果一直耿耿于怀，但也不影响他们将科森摁在四强！”

“这我就不得不插一句了，首先我要说，我就是偶尔看比赛的，不是DGS的粉丝，你们没看过比赛吗？科森会输完全是因为——”

最初仅是小范围的讨论，随着你一言我一语逐渐向外扩撒，不过几分钟，意见不合的众人的言辞间隐隐散发出火药味来。

而高玥璇身旁的一些一年级新生虽没有贸然加入讨论，但也开始低声交谈起相关内容。

高玥璇听他们聊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大家兴致勃勃聊的话题有关海心漩涡联赛。

她好像知道众人口中的“科森”是谁了……毕竟她就认识一位宣称过自己绝没有第二个兄弟在学校就读的科森。

高台之上，身穿暗色巫师袍的萨菲拉校长慈爱地看向台下的学生们。

“哦，我亲爱的孩子们，没有什么比在新的一学年能看到你们满是活力地站在这里更让人高兴的了……”

高玥璇发誓，在台下竭力主持秩序的高年级学生和老师们在听到这句话时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

萨菲拉校长致辞过后，高玥璇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后台走出了某个尖酸刻薄的银发大指挥。

西狄欧身穿暗色长外套，内配伊格尼斯学院代表色的暗红马甲，迈开包裹在黑色长裤中比例优越的长腿优雅地走上演讲台。

他没有开口，只是站在聚光灯下让众人看清他丝滑蓬松的银发和一张神采飞扬的俊脸，台下立刻泛起了小范围的惊呼和掌声。

西狄欧微笑，等掌声稍歇，开始他流利地无稿演讲。

当他向台下的新生表示欢迎时，高玥璇抖了抖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从心底里抵触对方这副温柔热情的学长伪装，觉得对方跟被什么东西上身一样诡异，强忍住往他脑门上贴张符的冲动。

“站在台上的人就是科森前辈对吗？”

她身边已有人红着脸开始窃窃私语。

太天真了，被皮囊和伪装骗到了。虽说她没有什么吐槽别人的资格，毕竟她一开始也对西狄欧留有一份好印象。

直到——

“我有那份善待新人的余裕，前提是她不以选手的身份出现在俱乐部里！”

哈，这么说来，这一切还得算我的错咯？

高玥璇立刻轻轻地“哼”了一声以示不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台上人模狗样的伪装者像是能听到她心底的不屑一般，扭头转向她的方向，与她视线撞个正着。

高玥璇心跳停拍，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地看了回去。

二人仅仅对视了一秒，西狄欧嘴角微勾，继续扭头，自然大方地将眼神扫向别处。

“他刚刚对这里笑了对吧。”身旁立刻有人激动地讨论到。

“什么啊，只是随便地笑了一下吧，啧，真是擅长魅惑粉丝啊，该怎么说呢，战队选手还是应该多注重自己的实力啊……”

“喂，他只是笑了一下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吗？”

……

高玥璇耳边又传来争吵声，演讲还未过半，底下的学生已经开吵两次，及至开学仪式结束，双方还意犹未尽，颇有想约架的底子。

她算是对嘉玛口中的腥风血雨有实际体会了，便下定决心在学习生活上与战队撇清关系，非到必要关头绝不暴露自己的选手身份。

然而她的设想很完美，现实却残酷无情。

结束了一天课程后，她刚从院长室走出来，正好撞到来找院长的加帕斯。

“嗨，高！”加帕斯郁郁寡欢的脸上瞬间焕发光彩，“漂亮的姑娘，我几乎认不出你来了，真炫酷的颜色不是吗？”

“对了今晚别忘了去俱乐&%&——”

高玥璇赶忙用手堵住对方的嘴，她做贼心虚地左右摆头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没有路过的学生，才松了口气。

“学姐。”高玥璇严肃地说，“让我们暂时保密好吗？我想等我足以服众后再让大家知道我加入战队了。”

“我的错。”加帕斯立刻认错，“稍等我一下，我找完院长后立刻出来，我想大家总不会介意我作为学姐关心关心学妹的学院生活吧。”

高玥璇靠在门外，拿了笔记本背诵要点，等加帕斯出来后，才同她一起徒步。

“高，你怎么这么快就被院长叫来办公室了？那个老头很恐怖吧。”

高玥璇摇头，说：“是我主动找的院长先生，我同嘉玛学姐核实了课表，发现一年级的课程大多是通识课和理论课，并且课程不多、时间宽松。想问问院长能不能允许我在闲暇时去旁听高年级的课程。你知道的，我的口语和古代语同母语者的差距太大了。”

加帕斯僵硬地点点头，拍了拍高玥璇的肩膀，道：“学姐真是太欣慰了，我支持你。”心里却想着一定不能让高玥璇知道自己来找院长是为了讨论毕业延期的事项。

加帕斯关切地问：“高，上课还适应吗？班里的人好相处吗？”

高玥璇点头，说：“还可以，只是我没想到，我们班的人还都蛮……年龄都蛮小的。”

当教授按照学院为新生划分好队伍后，高玥璇突兀地站在芙勒歌学院的新生队伍里，比其他孩子至少高上一头。

“哈哈哈，谁让你偏偏是雷元素的巫师呢。”嘉玛立刻领会到她的意思，“一般来说，雷元素的巫师不会为学费发愁。他们中或近或远都与王室存在亲缘关心。”

“这其中也包括你，加帕斯学姐。”高玥璇眼神转向对方美丽的紫色长发。

“勉强包括上我吧。”加帕斯摆摆手，压低声音，继续下一个话题。

“亲爱的高，你今晚要来俱乐部一趟，咱们的第四位队员终于回来了，我想你需要和他认识一下。”

“等等。”高玥璇惊讶地问，“我、学姐、科森先生、朱迪特先生，我以为我们就是一支完整的队伍。”

“亲爱的，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和你一同战斗。”加帕斯敛起笑容，“但我并不是正式队员了，因为我原本在去年就该毕业的。”

加帕斯故作无所谓地说：“我有争取过的，比如让我的毕业论文突然长出翅膀，在答辩现场狂飞乱舞摘走院长头上的假发。不过嘛，那老头只是无情地让我延毕，却死活不同意我继续参加比赛。”

以这里的人对比赛的狂热程度来看，如果加帕斯的壮举成功了，那恐怕这所学院再也不会有选手毕业了。高玥璇微笑着在心中腹诽道。

“我很抱歉，学姐。”高玥璇客气道，她看得出加帕斯心里的不甘与沉痛，“对了，说到这个，学姐你帮我纠正一下仪祭者的吟唱魔咒发音吧。”

加帕斯立刻应下，殊不知自己为自己挖下一个大坑。

“人到齐了吗？”

傍晚时分，结束了自己课程的西狄欧走进俱乐部会客厅，皱眉盯着躺在沙发上的“木乃伊”。

“加帕斯？你在制作奇美拉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同什么咸鱼干之类的东西结合在一起了吗？”西狄欧无情地嘲讽道。

“哦，你这条嘶嘶叫的小毒蛇！”加帕斯颤巍巍地叹道，“我是无私地为我们的小学妹做奉献。哦，对了，科森，你肯定还没看见高的新样子。高——”

“我来了，学姐。”高玥璇端起安神茶走进会客厅，递给因长时间解疑答难而筋疲力尽的加帕斯。

随后，她抬起头，再一次迎上那双深沉的眼睛，无视对方的沉默率先打起招呼。

“科森先生，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