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霍格沃茨开始成神 第20章 禁林猎影

四月的气息并未能完全渗透霍格沃茨的地窖，但城堡之外，春意正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苏醒。黑湖边缘的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如同少女初展的眉黛；远处的禁林则愈发显得幽深蓊郁，仿佛一块不断膨胀的、由无数种绿色织就的厚重天鹅绒，其间点缀着早开的、色泽诡异的魔法花卉，在朦胧的月色下散发着荧荧微光。

对赫尔拉而言，季节更迭不过是温度、湿度与光照周期的数据变化。然而，近期体内权柄的异常悸动，以及那萦绕在奇洛身上、愈发浓烈的“死亡”与“亵渎”的气息，都指向一个迫在眉睫的需要——她必须主动出击，收集更多关于“死神”权柄，特别是那传说中的“复活石”的线索。这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一个经过冷酷计算的战略决策：

其一，履行与邓布利多那心照不宣的盟约。研究死神权柄，本就是交易的一部分，主动推进能巩固这脆弱的同盟，展示她的“价值”与“诚意”。

其二，误导与试探。奇洛（或者说他后脑勺上的伏地魔）对魔法石的渴望已昭然若揭。若她大张旗鼓地追寻复活石，或许能转移部分注意力，至少能制造一层迷雾，掩盖她对魔法石的真正认知与企图。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构建她自身对死神权柄的认知体系与防御机制。盲目接触或吸收权柄碎片是危险的，尤其是在她体内已有庞大权柄，且人性开始不受控制地萌芽之时。她需要理论，需要理解其运作规则，才能安全地接近、剖析，乃至最终……掌控。

夜阑人静，城堡如同蛰伏的巨兽，沉浸在睡梦的吐息中。赫尔拉站在通往禁林的边缘，身后是霍格沃茨温暖的灯火剪影，身前是无边的、活着的黑暗。她没有使用任何照明咒语，她的眼睛在黑暗中能捕捉到比常人更丰富的光谱——魔网流动的幽蓝轨迹，生命气息散发的微光，以及潜伏在阴影深处、那些不怀好意的猩红或惨绿的光点。

她一步踏入林间，腐殖质的土壤在她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随即被无处不在的、窸窣作响的夜音所吞没。盘根错节的古木枝桠在她头顶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穹顶，将月光切割得支离破碎，如同洒落一地的破碎银币。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腥气、腐烂树叶的醇厚味道、夜行花朵释放出的浓郁到令人头晕的香气，以及……某种原始、野性、未经驯化的魔法粒子，如同无形的尘埃，漂浮在每一寸空间里。

她的行走并非依靠视觉定位，更像是在沿着魔网能量流动的天然轨迹滑行。她的脚步轻盈得如同林间飘落的薄雾，身体以一种非人的柔韧度避开横生的荆棘与裸露的树根。空间权柄在她周身形成一层微不可察的扰动，让她经过时，连最敏感的护树罗锅都不会从睡梦中惊醒。

越往深处，黑暗愈浓，魔网的流动也越发紊乱、狂野。她感知到卜鸟在巢穴中发出不祥的低泣，听到远处狼人（或许只是普通的狼）对月长嚎的悠远回音，瞥见一群骚扰虻如同闪烁着恶意的萤火虫，绕着一片泛着磷光的蘑菇圈疯狂舞动。这些都无法让她停留。她的目标明确——禁林的心脏地带，那些古老智慧生物的聚居地。

不知行进了多久，眼前的林木豁然开朗，露出一片罕见的圆形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块巨大的、表面被岁月和未知力量打磨得光滑如镜的黑色岩石，上面刻满了复杂而古老的星象图案，在微弱的星月光辉下，那些图案仿佛在缓缓流动。这里便是马人部落的圣地。

她的出现，如同将一块冰投入滚油，瞬间引起了骚动。年轻的马人战士们从阴影中跃出，栗色、棕黑色、花斑的强壮躯体肌肉贲张，他们焦躁地踏着蹄子，鼻息粗重如风箱，手中紧握的长弓已然拉满，镶嵌着燧石箭头的箭矢在黑暗中闪烁着冷硬的光泽，齐齐对准了这个不速之客。

“止步，闯入者！”一个年轻马人厉声喝道，他的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尖锐。

赫尔拉停下脚步，静立原地，黑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那些充满敌意的面孔，如同在观察一群躁动不安的野兽。她没有释放任何攻击性的能量，只是让自身那庞大、冰冷、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权柄气息，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一个更为沉稳、年长的马人排众而出。他有着深栗色的身躯，留着浓密的黑色胡须，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如同蕴藏着整个夜空，沉静而睿智。他是罗南。

“退下。”罗南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远处擂动的闷鼓。他挥了挥手，年轻的马人们虽不情愿，但还是依言稍稍后退，箭矢的角度略微下垂，但警惕丝毫未减。

罗南的目光凝重地落在赫尔拉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其本质。“你不属于这里，”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你的轨迹……是断裂的，是被强行嵌入这个世界经纬的楔子。你聚合了不应属于你的星辰光辉，也背负着本不应存在的、深邃的阴影。”

赫尔拉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躲闪。“我寻求知识，”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空地上显得格外清晰，平淡无波，“关于‘死亡’的权柄，特别是与之相关的‘回响’——你们称之为‘复活石’。”

另一位胡须斑白、身形更加魁梧的老马人，贝恩，猛地踏步上前。他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惕与排斥，如同看着某种玷污圣地的秽物。“我们不会为亵渎自然规律的窃贼解读星辰！”他低吼道，声音如同滚雷，“死亡是必然的归途，试图逆转它，是对生命循环最恶毒的嘲弄！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命运织布最粗暴的撕裂！”

赫尔拉并未动怒，只是淡淡反问：“知识本身并无善恶。解读星辰，揭示轨迹，是智慧，而非亵渎。拒绝知识，才是真正的愚昧。”

“智慧？”贝恩嗤之以鼻，蹄子重重刨着地面，“你那不是智慧，是贪婪！是僭越！”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夜空之中，几颗原本黯淡的星辰忽然异常明亮地闪烁起来，轨迹发生了肉眼可见的、违背常理的微小偏移。贝恩猛地抬起头，瞳孔急剧收缩。他死死地盯着那片异动的星域，又难以置信地看向静立如初的赫尔拉，脸上的愤怒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恐惧与宿命感的震惊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冰冷的夜空气和星辰的启示一同吸入肺腑，最终用一种带着吟唱般韵律的、沙哑的语调开口：

“看啊！星辰的窃贼已觊觎死亡的斗篷，而聚合之影，将在新生之泪中摇曳！混乱已至，轨迹……已模糊不清！”

预言如同冰冷的咒语，回荡在空旷的林间空地上。说完，贝恩不再看她，仿佛她是不祥的征兆，会带来灾祸，他沉重地转过身，踏着蹄子，消失在营地深处的阴影里。

罗南深深地看了赫尔拉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包含了警告、怜悯，以及一丝深深的忧虑。“你听到了命运的警示。好自为之，异数之人。”他低沉地说完，也示意其他马人散去。

预言已得，虽晦涩，但指向明确。赫尔拉正欲转身离开，一股阴冷、粘稠、带着极致恶意的魔力波动，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骤然从她侧后方的密林中激射而出！

奇洛（或者说，操控着他的伏地魔）终于现身了。他不再伪装结巴，脸上扭曲着贪婪与残忍的狞笑，眼中闪烁着非人的红光。“预言……还有你……奇妙的聚合体……”伏地魔那嘶哑、如同蛇类摩擦鳞片的声音直接响起，充满了垂涎与杀意，“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瑰宝。”

战斗在瞬间爆发。奇洛的魔杖尖端喷射出惨绿色的索命咒光芒，如同撕裂夜空的毒牙，直取赫尔拉。赫尔拉没有硬接，她周身空间微微扭曲，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般晃动了一下，绿光穿透虚影，将她身后一棵粗壮的古树瞬间化为焦炭。

她抬手，无形的空间壁垒在身前凝聚，挡下接踵而来的、如同黑色闪电般的钻心剜骨。魔力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摧折了灌木，掀翻了草皮。

“保护她！”罗南怒吼一声，与其他马人纷纷引弓射箭，附着了破魔力量的燧石箭矢如同疾雨般射向奇洛，试图干扰他的攻击。

奇洛周身腾起一股黑雾，箭矢没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阵阵涟漪。他狂笑着，一道更加阴险、如同黑色藤蔓般的诅咒绕过空间壁垒，缠向正在施法掩护马人的罗南！

赫尔拉眼神一凛。计算在千分之一秒内完成——若任由诅咒击中，罗南非死即残，马人部落将与她彻底交恶，后续线索可能中断。强行扩展空间屏障范围，能救下罗南，但会极大消耗精神力，并产生防御薄弱点。

没有犹豫。

她体内的空间权柄以前所未有的强度震荡开来，无形的屏障瞬间扩张，如同一面巨大的、透明的盾牌，挡在了罗南与诅咒之间。

“砰——！”

诅咒狠狠撞在屏障上，黑雾四溅。大部分能量被抵消，但一道极其刁钻、凝练如黑色细针的能量余波，却穿透了因过度扩展而变得稀薄的屏障边缘，擦过了赫尔拉的左肩。

“呃！”

剧痛！并非单纯的物理切割痛感，更像是一种灵魂被腐蚀、被撕裂的灼烧与冰寒交织的极端感受。她体内的神性权柄自动激荡，驱散这亵渎性的黑魔法伤害，但净化过程带来的却是加倍的、深入骨髓髓的痛楚。她闷哼一声，左肩处的袍子瞬间焦黑破碎，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滋滋作响、冒着黑气的伤痕。她单膝跪地，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理性在那一刻被最原始的、汹涌的痛感彻底淹没，几乎让她失去思考能力。

脚步声急促而来，带着压抑的怒火与一种她从未在斯内普身上感知到的……惊慌？他如同黑色的旋风般冲入战场，魔杖尖端喷射出愤怒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炽烈的红色火花，如同爆炸的熔岩，瞬间逼退了还想趁机追击的奇洛。

斯内普冲到赫尔拉身边，没有多余的言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迅速蹲下，冰冷的手指（她甚至能感觉到那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检查了一下她肩头的伤口，瞳孔骤然收缩。他立刻从怀中掏出几瓶魔药，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先是一瓶闪烁着珍珠光泽的解毒剂被强硬而不失小心地灌入她口中，接着是一瓶深紫色的、气味刺鼻的镇痛剂敷在伤口上。

剧烈的疼痛在药效下略微缓解，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虚弱与眩晕。

然后，他弯下腰，用一个近乎粗暴却异常稳固的动作，将她背了起来。

察觉到斯内普不理智的举动，赫尔拉心中一慌，却没有拒绝只是暗自调动了逐渐掌控的权柄，死死的压制住了她的“沉”。

在他的背上，颠簸带来的震动依旧加剧着肩部的抽痛。赫尔拉的脸无力地埋在他厚重、带着魔药与淡淡烟草气息的羊毛黑袍里。这种紧密的、被完全承载的感觉陌生而令人安心。脆弱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上涌，冲垮了她所有试图重建的理性堤坝。她无法再维持任何冷静的分析，只能用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的、含混不清的声音，在他耳边吐出那个最简单的、源自本能的词：

“……疼。”

斯内普背脊的肌肉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绷紧得像一块钢板。他没有出言安慰，也没有嘲讽，只是背着她穿行于黑暗林间的步伐更快、更稳，同时，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一句压抑到极致的低语，那声音嘶哑，充满了某种她无法完全理解的、翻涌的情绪，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亦或是对那个逃之夭夭的袭击者：

“……我知道。”

回到地窖，被他几乎是半抱着安置在沙发上，看着他用一种近乎折磨他自己的专注与迅捷处理完伤口、调配好内服的魔药后，赫尔拉靠在柔软的靠垫里，精神和身体都疲惫到了极点。壁炉的绿光在她眼中摇曳，如同她此刻混乱的心绪。

她挣扎着拿出那本皮质记忆簿，摊在膝上。右手因为虚弱和残留的疼痛而微微颤抖，使得字迹不再是一丝不苟的工整，显得有些歪斜与潦草：

“地点：禁林深处，马人圣地。事件：与古老智慧生物（马人）接触，获取预言；遭遇奇洛/伏地魔，交战，受伤。

预言内容：‘星辰窃贼觊觎死亡斗篷，聚合之影摇曳于新生之泪’。关键词解析：‘窃贼’（奇洛/伏地魔），‘死亡斗篷’（复活石？），‘聚合之影’（指向本我），‘新生之泪’（未知，高风险变量）。结论：指向明确，关联魔法石事件，风险等级：极高。

战斗分析：敌方黑魔法（疑似灵魂腐蚀变种）具有高穿透性与持续性伤害。空间屏障防御基础有效，但扩展应用时存在能量逸散阈值，导致局部防护强度显著下降，产生致命薄弱点。需优化能量分配模型。

受伤报告：左肩，黑魔法擦伤（深度腐蚀，伴有余毒）。疼痛指数：9.5/10（创历史记录，接近耐受极限）。伴随强烈眩晕、短暂意识模糊及生理性泪水分泌（无法自主控制，持续时间较长）。

特殊记录：撤离方式-由西弗勒斯·斯内普背负。

感官数据：其背部肌肉紧张度持续异常偏高，步频极度稳定（似在刻意控制），呼吸节奏…在听到我喊‘疼’之后，出现明显紊乱，持续时间约3.5秒。其处理伤口时，指尖存在不易察觉的颤抖。

新增/强化情绪参数记录：

- ‘安心’（首次于极端状态下确认并强化）：定义：在特定对象（西弗勒斯·斯内普）身边，于痛苦/虚弱/失控状态下产生的、对安全与稳定的强烈确认感。强度：极高。关联性：极强。

- ‘依赖’（新参数）：定义：在特定情境下（如受伤、虚弱），对特定对象（西弗勒斯·斯内普）产生的不由自主的靠近、信任与寻求庇护的倾向。强度：中高。关联性：与‘安心’参数高度绑定。

结论：禁林之行战略目标部分达成（获取预言，误导性介入）。代价异常高昂（受伤，暴露脆弱性）。‘安心’与‘依赖’参数确认并强化，其对内部系统稳定性的影响需列为最高优先级观测事项。外部威胁‘奇洛/伏地魔’危险性评估大幅上调。”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几乎虚脱，羽毛笔从指间滑落。她靠在沙发里，闭上眼，左肩的伤口依旧传来阵阵灼痛，但脑海中更清晰的，却是黑暗中他坚实后背的温度，以及那句压抑的“……我知道”。禁林的猎影已然结束，但某些东西，已被彻底唤醒，再也无法回归冰冷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