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采玉奴卷成朝堂女官 第17章 我做你最趁手的刀

“唉唉唉，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彪哥一脸的正气凛然，满是横肉的脸上眼睛微微眯在一起，”男人可没有先去河滩再去矿山的先例，听那些男人怎讲有用吗？“

“倒是你们，女人不好好在河滩上待着，非要跑到矿山上去。要是其他女人有样学样跟着你们一起上山，那不就乱套了？若是没有一点限制，对于在河滩上捞玉的人可不公平。”

又是一顿冠冕堂皇的官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两人估算了一番，翻二倍是个挺巧合的数字，像是经过人精心计算过，放在这矿山上，两人若是努力去做倒也能成功，只是要尽足了力道。

“彪哥怎么这么好心过来专程提醒我们？”望着彪哥得意洋洋离开的背影，李摇摇疑惑道。

自然是彪哥想从她们身上捞点好处。

她们采出来的玉石数量越多，彪哥得的好处就更多。

为了在矿主面前好过一点，甚至不惜忍着难受专程过来给她们施压，彪哥这回也算是忍辱负重了。

“多采些玉就多采些吧，咱们矿区的采玉量一直垫底，就连出去碰见其他矿区的人都有点抬不起头。”

“矿山的采玉量多了，咱们也能完成采玉量，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李摇摇甚至在脑袋中肆意畅想着，兴许脑海里又展开了一番在矿场建功立业的伟大抱负。

“哪门子的皆大欢喜。”明窈毫不留情地泼上了一桶凉水，“剥削自己给矿场做贡献，做工还做上瘾了？”

给自己干也就罢了，可若是努力给别人做了嫁衣，实在是太憋屈。

“彪哥可没告诉咱们采玉量按小队来计，咱们是给矿区采了玉，但是我们只有两个人，小队的采玉量一定最低的，倒是方便了彪哥对我们卸磨杀驴。

李摇摇“啊”了一声，脸色已然慌乱，但是一看明窈依旧是一片镇静，心下倒也安稳了一些，一把抱住明窈的腰。

“我跟着你干，你肯定有办法，现在咱们俩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日光微垂，映在她柔软的发梢，明窈略略思索片刻，手指慢吞吞地剐蹭着楚邀留下来的冷硬铭牌，发出让人牙酸的碎响。

既然如此，那倒是不如直接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既然有这等好处，不去利用一番，岂不是可惜？

“明窈姑娘。”陆博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逆着光站在一块石头前，腰间那块所谓家传的红玉倒是不见了。

明窈唇边笑意浅淡，在陆博的身上上下扫了两眼：“陆大人怎么最近一直跟着我，难不成是有什么要事？”

“最近矿山安稳，没什么要事。”陆博脸上笑意未变，一脸的真诚，“只是奉了主子的命，过来看看姑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只是顺带、顺带看看明窈有无不轨之心。

这些天他就如此观察明窈，她的动线简单的可怕，矿山、吃饭、睡觉的瓦房，只会经过这三个地方，实在是不像有什么问题。

能造出来地质锤，一门心思在矿场干活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有的。”明窈淡淡开口。

陆博愣了一下，询问道：“什么？”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有事想要与楚大人见一面。”明窈笑意盈盈，好脾气地将自己的诉求又重复了一遍。

“这......”陆博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是一看见明窈拿出了当时楚邀给的铭牌，倒也下了决定，“请吧姑娘，这个点主子应该还在议事。”

眼见夜色发沉，两人一路奔驰，快马加鞭到了楚邀眼前，下马时就连尘土也随着两人急切的步子打了个圈，飘飘摇摇到楚邀黑沉色的靴子前。

楚邀看着一同过来的两人，目光落在明窈的手里攥着那铭牌上，就好像他身上的一部分也被她攥在手里。

他喉头滚动，轻声问道：“怎么了？”

“楚大人，有些事想同您商量。”明窈眉眼弯弯，快要笑成了一朵花，连带着身上破旧的袄子看着也随着她的笑脸明媚起来，宛如春冰化冻。

同能听懂她讲话并且还有价值的人，明窈总是会愿意付出多余的心力，也不介意简单扮一个笑脸。

“进来吧。”楚邀转身向书房走去，明窈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陆博见状也正想跟上，一个门板却毫不留情地在他面前关闭，最后看见的是两扇门板的正中楚邀疏冷的眉眼。

陆博后撤两步。

主子这是嫌他逾越了。

这书房内部狭小，正中间放了块装裱过的字画，密密麻麻的装订书籍塞满了实木书架，正中央又塞了一个大到有些离谱的屏风，将书桌和书籍的部分隔开。

本就拥挤的空间又因为塞上了两个人更加拥挤，就连呼吸时吐纳的气息似乎都会触碰到另一个人的耳垂。

“陆大人不进来吗？”明窈垂下眼睫，顺势看着门外，疑惑地询问。

她私心并不想和楚邀单独会见。

楚邀太有压迫感，和他一起待在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再加上又姑且算得上是她有求于人，这心理压力非常大，就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总问陆博，你们很熟？”楚邀冷不丁发问，声调平缓。

压迫感又上来了。

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明窈避而不答，只生硬偏开话题：”大人，谈公事吧。“

楚邀似乎是声音极低地哼笑一声，绕过屏风，身影隔着山水画廊图案逐渐模糊，端坐在对面，浮现出的凌厉阴影，也一同融进了逶迤山水画里，看不真切。

”谈什么公事？“楚邀道。

明窈一开口便语出惊人，就连空气都寂静几遭：“我想从矿区7里脱离出去，另外带着李摇摇。”

楚邀没做声，昏黄的光影在屏风上跃动，影子也换了个姿势，指尖随意耷拉在膝盖上，漫不经心打着节拍，也没说同意不同意。

“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明窈抬起眼睑，没意会这话的意思。

“你们矿监当着张秋春的面立下了军令状，他若是不能在这个月将矿区的采玉量做到第一，就自己滚出矿场，也就今天早晨的事情。”

明窈心下了然。

那怪不得。

彪哥一回来就着急忙慌地对着两人施压，想来是将翻身的宝压在了她们两人身上。

楚邀道：“那你呢？为什么提这种要求？”

言下之意，明窈要想办法将利害掰开揉碎了说，细细的说，直到能说服这位难伺候的矿税使。

她细细将前因后果有理有据道来：“彪哥定然卸磨杀驴，他不会放过我，我只是想办法自救而已。”

“用了新式工具正巧要和先前的办法做个区分，不再单独分立出来一只适用地质锤的队伍，怎么能看出来效用呢？”

楚邀轻笑一声，摆明了不满意，但也难得多说了两句：“八字没一撇的东西，能给我看什么效用？”

“没人知道它真正采矿效率几何，没人知道它能不能大规模生产投入使用，没人知道它在各个矿区的推行是否顺利，我没法替你担风险。”

“......退一万步，我将你们两个人从7矿区里脱离出来，调至哪里？难道要在找一个矿监单独监管你们两个人......”

明窈起身，径直越过了那模糊不堪的屏风，一鼓作气冲到楚邀面前，迎着他略带惊诧的眼神，开口道：“不能由您直接管辖吗？”

楚邀挑眉，莫名就来了兴趣，示意她继续往下讲。

“现在那地质锤效用显现不明显是因为出现的时间太短，人们还没有做好接纳它的准备，这时谁先抢占先机，谁就有在这矿区里争权夺势的资格。”

“您和张秋春，未必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楚邀没做声，正眼将明窈打量了一番：“倒也有几分可信，但是你要让我同意，只靠一份地质锤的图纸可不够。”

明窈利落地从手心里甩出那玄铁铭牌放在桌子上，指尖轻点将其推至楚邀面前。

“楚大人，加上这铭牌呢？”

楚邀抬手也摁在那块铭牌上，两人各执一半，耳边声音戏谑。

“用我的东西贿赂我，姑娘的算盘未免打的太响了。”

明窈再度试探：“这地质锤的名字由您命名？”

楚邀笑意淡淡：“虚名而已，不在乎。”

明窈一脸肉痛：“我给您二两黄金？”

楚邀点点他手边的翡翠烟杆：“一个饰物能抵你那二两黄金八百个来回带拐弯，太廉价。”

......

“不行。”“不行。”“不行。”

明窈累的泄了气，沉思她身上还能有什么东西能被他图谋。

兴许是福至心灵，她抿着唇抬眼看向楚邀，眼底还带着忐忑：“那加上我呢？”

“什么？”楚邀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在明窈的脸上，“小姑娘，我可不吃美人计。”

“对你没必要用美人计，我要在矿山讨生活，你要将自己的势力渗入进矿山，实则我们殊途同归。你如果有筹谋，可以将我看成一把趁手的刀。”

末了，明窈特地补充了一句：“给你卖命总比给彪哥卖命强。”

楚邀失笑。

那他还要谢谢明窈将他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矿监做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