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意寄朝朝 第7章 成婚

芒种日，宜嫁娶。

令夫人将令姝和程朝的八字送去大相国寺请高僧算了一遍，得出二人是天作之合的后开心了好一阵。

令姝听到这个批语无语片刻，她和程朝称得上是天作之合的话那这世间就没有怨偶了。

自从定下婚期后，她就被拘在家中绣嫁妆，日子颇为无趣。府内四处张灯结彩，府内仆从都被令夫人要求带上红花，已经有喜气洋洋的感觉。

门外传来敲门声，小桃推门而入，将手中的书信放在令姝面前，欣喜的开口：“姑娘，老爷来信了，你快看看。”

令姝拆开信件，令父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他先是将自己的近况告诉令姝，还附着一路的见闻。

信件最后才提到他不同意这门婚事【我儿，程朝绝非良配，请转述你母亲，无论无何不可促成此事，一切待我回京再议。】

纸张在桌上铺开，边角已经褶皱，能看出被人多次翻阅的痕迹。令姝思虑良久，最终决定压下此事不谈，对于婚事上她有着自己的私心。

同年七月婚期将至，明日就是令姝和程朝的大婚之日，婚期定下之后程朝就离京回了蒲州，将他母亲接去明州安顿好，再风雨兼程赶回京城同令姝成亲。

夜幕降临，七月的夜晚吹来徐徐凉风，令姝躺在室内依旧觉得燥热，她已经想象到过些日子随程朝去明州的路上有多难熬。

小桃在一旁使劲的替令姝打扇，令夫人手中捧着一个匣子走进内室将她支开：“小桃，你先下去，我和姑娘有话要说。”

令姝接过小桃手中的扇子替二人扇风，“阿娘，这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

“阿娘有些事情要和你交代。”令夫人打开手中的匣子，里面放着几本小人书。令姝好奇的翻开，上头画着两个光溜溜的小人缠抱在一起，纸张泛黄画风劣质，她仿佛被针扎了眼，连忙丢开手中的画册。

令夫人瞧见她这幅害羞的模样劝解道：“姝儿，你别害羞，这些书都要好好看看，不然新婚之夜可是要吃大苦头的。”

她说完捡起一旁的书打算给令姝细细讲解，令姝拦住她的翻开书页的手，保护自己脆弱的眼睛。

从前偷看话本子的时候这些男女之她早就晓得了，还和姜沅偷偷摸摸找禁画看过。她阿娘来拿的这些已经是多年前的陈旧话本，早就过时了。

但她不能直言，令姝装作害羞的低下头，“阿娘，我自己看就好了，您快回去歇着，明日还要早起。”劝走令夫人后，令姝将画本塞进房中箱笼的底部，洞房？她才不会让程朝近身。

天光微明，令姝就被小桃从被窝拉起梳妆打扮，跟个提线木偶一样，任她们在自己脸上涂抹乱画。

一番梳洗打扮后，几人伺候她换上婚礼喜服。令姝看向铜镜，镜中人身穿红色大袖礼服，上头绣着精致的云风纹。头发全部高高挽起，戴着精致的花钗冠，上妆后的五官艳若桃李，袅袅身形气质非凡。

因着令父不在京城，婚礼只邀请了相熟的几户人家，肖芝慧和姜沅陪着令姝坐在喜房内说话。令姝并无新嫁娘的喜悦和羞涩，她只当这是一场交易。

迎亲的吉时已到，闺房外表姊妹手持团扇围成一圈等着新郎的到来。终于，圆拱们处出现一群声音，正前方的男子一身正红色喜服，头带冠玉，气质从容的走来。

众姐妹一时看呆了眼，多亏旁边仆妇提醒才想起来要新郎作催妆诗。

拜别母亲后，令姝朝东方向给令父磕头，随后牵着红绸带跟着程朝出门。手中的团扇和头上珠冠有些遮挡视线，垮门槛时她脚步踉跄一下，整个人朝旁边歪去。

就在她以为要在众人面前摔个大跟头时，程朝将她抱入怀中，那股熟悉的墨香味再次包裹令姝，她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

程朝扶着令姝站好，二人继续朝轿子走去，只是他的脚步放慢了许多。

四抬朱漆轿子停在正门前，轿帘绣着一副石榴百子图，令姝被扶进轿中。听着外面的喜娘在一旁说着吉利话，看热闹的行人和孩童唱着俚曲，讨要喜钱。

坐上轿子后她深深吐了一气，天气炎热，礼服厚重的裹在身上，热气阵阵上涌。她放下团扇从怀中掏出一个肉麦饼，喜娘们怕新娘子吃多了出丑，早上就给令姝喝了一口粥。

她快要饿死了，还好离去时小桃偷偷塞了一个肉饼过来，不然令姝根本撑不到拜堂。

庭中四面用青布幔帐围出一块地方，地面铺着红布，正前方案桌上供着猪头、鲤鱼、雄鸡。

新人听从司仪的号令站至中间，随着他高声唱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两人动作的同步的一起拜了下去，程朝父亲去世，母亲远在明州，因此二人只对着明州的方向拜了一拜。

拜过堂后令姝去了后间，这坐院子是令家的，程朝租的房子在青四胡同，位置太小不能成亲，反正他们在京城待不了多久，令夫人便让程朝在这里摆酒成亲。

这房间自然不能同令姝的闺房相提并论，今日天气炎热，她身穿礼服折腾了一天浑身是汗。

她将房中的丫鬟婆子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小桃服侍她洗漱。公婆不在身边就是这点好，做什么都不用看人脸色行事。

沐浴过后的令姝才感觉活过来了，房间四处都摆放了冰盆，桌上摆着爱吃的菜肴，这待遇和她未出嫁时没有差别，令姝折腾一天的疲惫渐渐消散在小桃的手劲里。

程朝在京城没有多少认识的人，今日程府来的人并不多，他送走宾客后回了正房。令姝已经拆了妆发，只穿一件茜素红纱睡裙坐在床上看书，橘色的烛光，衬得她腰若细柳，身影如画。

他移开目光，走到桌边坐下，令姝听见动静坐直身体，这是自二人撕破脸后的第一次单独见面，“如你所说，你我迫不得已结为夫妻，这合卺酒不喝也行，你说是吧？”

程朝淡淡道：“依着你的想法来就行，我不会管你，你从前在家中如何，以后还是如何。”

令姝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抬头看见程朝向床边走来。她浑身炸毛，双手张开护卫住自己的床怒道:“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圆房？”

程朝看她睁得圆溜溜的双眼，跟只炸毛的猫似的，有些好笑的无奈扶额:“我只是想拿床被子去罗汉塌上睡，院内都是你们家的下人，我出去睡怕传到岳母耳中不好交代。”

令姝眸光潋滟，咬着下唇：“……不早说。”

她从身后的床榻上翻出一床被子扔给程朝，转身盖被躺好。

程朝看着令姝躺下的身影，转身吹灭烛火，睡在罗汉塌上，屋内只剩两根龙凤蜡烛安静的燃烧。

令姝缩在床上，纠结良久还是问出心中疑虑:“你那日为何救我？”

“路过而已，若换旁人我也会去救。”

令姝气笑了，她咬着牙点头，翻身睡下。

程朝侧身躺在罗汉塌上，面朝着床的方向，眼神刻画令姝的睡颜，眼底幽深的如同海底。

正准备睡去，余光瞥见窗户上映照一个偷听的身影，看身形打扮是今日送亲的嬷嬷，他动作放缓的走到床边唤醒入睡的令姝，在她发问前指向窗户示意她看过去。

令姝一看那影子就知道是母亲给她的陪嫁婆子刘嬷嬷，想必是母亲那日没有亲授她房中术，担心今日小两口不能圆房，特意派人来听墙角。

为了避免外面的人听见声响，她凑近程朝耳边小声道：“现在怎么办，得敷衍过去。”

夏日里睡裙衣料单薄，将她玲珑的曲线都透露出来，低领的睡裙遮不住胸前的风光，耳边还有她呼出的玉兰香。

程朝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不动声色退后一步，遮掩住身体的异样。

令姝还在焦急的等他回复，他犹豫的开口：“摇床试试？”

令姝光脚下了床榻，同程朝一人一边扶住床柱。程朝看着她白嫩的脚趾踩在地上，微不可察的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让令姝去穿鞋，她就迫不及待地摇起床。

没一会令姝就有些轻喘，窗外那人还蹲在那里没有离去。令姝耐心告罄，准备出声赶跑她，程朝拉住她的手臂将人带入怀中，令姝黑白分明的眼珠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他面不改色的说道：“你得叫两声。”

令姝虽看过**，却不明白该如何叫。她试了几声都不得章法，急得她满头大汗求助的看着程朝。

“啊！”令姝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的男人，他竟然碰了她的那里——

令姝正准备怒骂出声，身前的男人将她禁锢在怀里，手下动作不停。素来清冷俊秀的男人此刻耳尖充血，急促滚动的喉节暴露他此刻内心的不静。

他眼神逐渐加深，落在身前人小巧玲珑的耳垂上，呼吸不由得更加急促。

一连串破碎的音调从令姝口中溢出，那声音她自己都听得面红耳赤，腿间不住的发软，整个人挂在程朝身上，全靠他的力气支撑才没有滑落。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使得令姝无所适从，她眼里映着水光，难耐的咬着下唇想忍住脱口的语调。

室内气氛炽热，她感觉背脊不停的在冒汗。

令姝用力的回头望去，窗户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她一把推开身前的程朝，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登徒子！”令姝恶狠狠的瞪着眼前人，伸手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裙，脸上红晕一片，胸口上下起伏不定。

不等程朝回应她转身躺进床榻内，掀起床上的薄被从来到尾将自己盖住，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徒留程朝一人立在原地，他无措的摸了摸脸上疼痛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令姝手掌的温度。

他蓦然惊醒，看着床上的人影一言不发，抿唇吹灭蜡烛。

他闭上眼睛不去再想，鼻尖却还萦绕着令姝身上的玉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