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那件事最终还是被学校处理了,给江晚禾公开道歉还赔偿了一千块钱。
那群混混也被拘留了。
江晚禾家里在镇上还是有人脉的,很快解决了这件事。
不久之后,李浩觉得这件事让他很没有面子,就让家里帮他转学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正常度过。
英语课上对于“fat”的定义也让两人更加要好。
苏谓和江晚禾平平稳稳地做着同桌,直到老师要她们两个成绩好的分开坐,去帮扶一下成绩不好的同学。
苏谓的同桌就变成了另一个同样有些内向的小女孩。
但江晚禾每天早上都会来找她玩,坐在她旁边,太阳升起,照亮了两人的相依为伴的身影,金灿灿的,惹人嫉妒。
自从上一次被平时玩的好的朋友抛下之后,虽然也不能怪她们,但江晚禾心里还是有一根刺,慢慢的也不跟她们来往了,被那几个人到处造谣说她小气还凶巴巴,说她们当初也迫不得已自己都害怕还能管她?
见死不救是没有什么法律上的错,但道德层面很难让江晚禾毫无芥蒂地继续跟她们当朋友。
毕竟谁会跟关键时候抛下自己的朋友呢?
看客远比凶手伤人要深,尤其这看客还是朋友。
江晚禾才不管她们说的那些,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觉得这样也可以帮她筛选掉一些口头朋友。
苏谓却听的耳朵有些烦,在某些人又一次给江晚禾造谣时,她冷不丁地出现在她们背后。
“你们自己胆小怕事就不要倒打一耙说江晚禾如何如何,谁出了这种事还跟你们做朋友才真的是脑袋坏掉了,你们不能既要又要吧,没有当朋友的真心就不要怪别人收回真心,再让我听到你们造谣,就别怪我报警说你们诽谤了。”
苏谓还是个小女孩,她也胆小,但在江晚禾这个人这件事上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勇气。
流言慢慢散了,她们也害怕被警察抓,因此也不敢太过肆意地说,私底下怎么想的,苏谓却懒得再管。
没有人能左右别人脑子里想些什么,不想些什么。
时间慢慢流淌,直到它变成永恒的过去。
一个学期慢慢过去了,秋收冬藏,春回大地。
“新年好啊,苏谓,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江沐然。”
对了,两人关系越来越好后,每个骑车路过江晚禾家门口的苏谓都会停留一下,极好的视力穿透重重叠叠的大门看江晚禾是不是出发了,如果没有就捎带她一程,或者两人并肩同行。
今天她也照常停在了她家门口,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她带着一个胖男孩出来了,苏谓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撇开了,心想这两孩子长得也不像啊。
“新年好啊,木兰你好啊,我叫苏谓。”
苏谓憋住笑,但熟悉她的江晚禾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爆笑出声。
她们家出了个“木兰”弟弟啊。
“木兰”不说话,但能感受到姐姐们是在嘲笑他,满脸的不高兴,皱着眉拉着个脸。
苏谓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就拿出自己的零食哄了一下“木兰”,“木兰”接过零食开心地吃起来了,算是哄好了。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哈哈哈……”
坐在苏谓后座的江晚禾倒是不收敛地继续嘲笑着自己的“木兰”弟弟。
还好“木兰”不在,不然又要哄了。
“苏谓,你真有意思,八竿子打不到的笑点……”
少女的笑容荡漾在微风和煦的春天,也在苏谓的心里留下点点涟漪。
很久很久之后,苏谓想起小镇,还是会怀念那些肆无忌惮快速穿梭的时光,她踏着自行车,笑容穿过大街小巷,只想着踏得更快一点,再快一点。
足够陪她的大小姐荡过每一个温暖的春夏秋冬。
……
小镇上的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的,车胎偶尔都会爆,细碎的钉子不知何时在地面上残留着。
那条有名的热闹巷子是苏谓回家的必经之路,但每次都是车挨着车艰难挺过。
中午放学的时候,苏谓像往常一样回家,骑得快了些。
砰——
被迎面而来的小学生撞到在地,小学生扬长而去,苏谓在地上挣扎,痛的感觉五脏六腑都有些移位,但只是感觉而已。
她的裤子被撕裂开好大一条,暴露在空气里的血肉泛红,模糊的石头和血互相渗透。
苏谓呆愣在地上很长一段时间,任由时间穿过她,任由痛苦磨损她。
直到慢慢麻痹,她才扶着自行车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用手小心扒开裂开的伤口,轻轻将里面的石头吹掉。
吹一下,腿颤一下。
缓了缓神,咬咬牙,苏谓脸上闪过痛苦挣扎的表情,准备慢慢走回家,但只能拖着自行车和一直在流血的腿。
每走一步,都在龇牙咧嘴。
直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了?苏谓!”
她低着头慢慢往前走,不愿意江晚禾看到这么狼狈的她,但江晚禾却是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
“说话啊!我问你怎么摔成这样了!”
少女拧着眉,盯着伤口上的鲜血慢慢一波一波地溢出来,凶狠的语气叠加焦急和愤怒,但眼泪出卖了她此刻真实的情绪。
“没事,我就是不小心摔了,等回家就好了,你别担心。”
苏谓先将手往衣服上擦了擦,随后又试探地将她的泪水抹去。
后来,苏谓被搀扶到江晚禾的家里,江晚禾奶奶问了苏谓家里人的电话,苏谓的外公就来接她了。
回到家中又是锅碗瓢盆式的谩骂,她苦笑地坐着,独自舔食着自己的伤口。
苏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江晚禾看着她伤口而揪心的脸。
她常年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骑自行车,摔跤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家里人看她摔跤也是让她忍忍,她默默忍受着那些疼痛流向她的四肢百骸,也不会过多地抱怨着什么,直到江晚禾的眼神,让一向坚强的她没能熬住。
眼泪在擦掉江晚禾泪水的同时慢慢落下,她终是喊出那声压抑许久的疼。
“江晚禾,腿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