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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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雪下得早,故咸阳城早早就有了冬眠的富足安宁意味,只是才过大雪没几日,宫里就出了一件大事——夏太后重病垂危,已然是药石无医。
是大事,却也不是急事。自行宫投毒案后,华阳太后禁足失权,夏太后一直以来真真假假的病就愈发严重了,太医院精心侍奉,也只拖延到如今。
十一月,夏太后崩于步高宫,举国哀。
秦王政甚悲恸,但群臣劝谏国事为重,故以日易月,斩衰服丧二十七日。
葬仪落定,懿旨与玺绶失主,前朝后宫不由得人心浮动。有人上疏请赵太后回宫,有人上疏为华阳太后说情,更有人上疏请求与诸国联姻。
年末除夕,就在这种暗流涌动的冷清氛围里到来了。
因有国丧,宫中禁歌舞酒宴,故秦王只在章台宫简单设席,请了嬴婴夫妇与嬴煦前来,且作团圆宴。
……其实是秦翎做主,嬴政被迫做东。
宴上,嬴政不甚熟练地与弟弟妹妹聊天——从前实在没经历过这种兄弟姐妹共叙天伦的温情场面,如今也没什么旧可叙,只能找了点其他避开政务的废话,幸好旁边秦翎时不时能把话题接下去,好歹没让天聊死了。嬴婴一边心事重重地接话,一边熟练帮雨娘挑鱼刺;雨娘今日气色甚是不错,神态也放松许多,还就着给煦公主做新衣裳的话题主动与秦翎聊了几句宫里宫外时兴的服饰。八岁的嬴煦坐在加高的软垫上,文雅而认真地吃她的小孩饭。
最后,五个人以茶代酒(嬴煦用果汁),共贺新年,也算是和乐融融吃完了首次团圆饭。
等把嬴煦送回姝华殿,又安排车舆把嬴婴和雨娘送出宫,临近亥时,天上又飘起了雪。两人坐在章台宫窗边,看外头雪一层层落下来,目之所及,青灰色殿墙和白玉石阶很快白成朦胧一片。
宫里有大丧,之前准备的新年烟花也都没了用武之地,夜色漆黑寂静,茫茫天地间,仿佛只有章台宫这一方暖光融融。
窗下,秦翎慢慢打着香篆,随口说,“臣晌午在宫里遇见尚太妃,上次见还是半年前,如今头发竟全白了。”
“夏太后丧仪,后宫女眷都需到场。”嬴政说,“无事吧?”
秦翎说,“远远打了个照面,太妃不便过来,就使人来道谢高央公主一事,臣不敢受,说是王上的意思。”
嬴政不置可否,“她之前求寡人允高央公主归葬。魏国王墓已归秦郡,葬在那处有何不可。”
秦翎低声说,“尚太妃所求,也是人之常情。高央公主不得善终,若是死后还要与凶手同葬,也未免太可怜了……”他记得春秋战国有联姻公主归葬故国先例,不过要看两国关系与母国强弱罢了。更何况,如今都是秦地。
嬴政听罢,点头道,“也好,就依你所言,年后将高央公主归葬于咸阳祖墓。”
秦翎想了想,又问,“不知年中嫁去楚国的宁远公主可还好?如今嫁去他国的秦国公主,还有哪几位呢?”
嬴政对此虽不感兴趣,不过记性很好,“楚王早有王后,嬴欢只能屈居嫔妃,不过听闻甚是得宠,年前又晋了位份。秦国如今强势,楚王不敢明面待秦公主有亏。早些还有两位公主,一位嫁楚,一位嫁燕,不过也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如今皆已去世。”
他看秦翎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由得伸手敲敲秦翎脑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今儿与煦公主才吃了团圆饭,想到以后,煦公主不知要嫁去哪里,受什么欺负,就难受得很。”
“她如今才八岁。”嬴政无奈,“翎卿也太杞人忧天了。”
“俗语都说长兄如父,又说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大王是煦公主的长兄,总得负起责任来。”
嬴政低低笑了一声。从前他那群心比天高的弟弟妹妹活着的时候,可没少让他头疼;如今大浪淘沙还活着的几个,好歹能让他有点兄友弟恭的感受了。
“若说长兄如父,”他接上话,“那长嫂如母,翎卿也得负起责任来,给煦公主谋划个好去处。”
秦翎瞥他一眼,当真盘算起来,“公主最早十八出嫁,十年时间,绰绰有余够大秦一统天下了。到时候,只在咸阳寻个夫婿,也不要什么达官显贵,只看人品性情;公主府就建在王宫外头,若是公主受了委屈,不到一刻,臣就能到场,把驸马揍个半死。”
“………”嬴政一时不知先吐槽哪句,张口半晌,才说,“赵楚难度可不像韩魏那般,再加上燕齐,也不知要几年。……王城里都敢欺负公主,驸马的九族是纸糊的不成?……翎卿要是气得出手揍人,那人只怕不是青一块紫一块,要东一块西一块了。”
说完笑个不停。秦翎听了也笑,许久,两人好容易止住笑,嬴政认真道,“翎卿说十年绰绰有余,那寡人就全力以赴了。”
秦翎双手捧住嬴政右手,郑重赞美道,“王上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文治武功,举世无双,功盖三皇,德高五帝……”
“停停停。”嬴政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目光,又很快转回来,“没有这么夸的。”
“不是夸,臣说实话呢。”
嬴政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又很快正色道,“凌海君德才兼备,明德惟馨。寡人正好有一件新年礼物,要送给凌海君。”
他起身去案上取了一只木匣,端来在秦翎眼前揭开。里头端正放着一方和田玉印玺,顶端雕刻螭虎钮,印文为四个秦篆大字,“王后之玺”;印玺旁边,放着一卷诏书。
秦翎一时愣住了,“这是……”
嬴政垂眸注视着匣内物品,低低道,“寡人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翎卿,可金银珠宝和高官厚禄对翎卿来说,却仿佛尘土一般。思来想去,也不知该给翎卿送什么新年礼物,最后……”
他把木匣轻轻放在秦翎膝上,说,“后位虽然空悬,但这王后之玺,寡人也只愿交付于翎卿手中。”
秦翎指尖轻轻触碰那方印玺,玉质冰凉坚硬,他却烫伤似的蜷缩手指。
许久,秦翎说,“王上心意,臣明白的……臣会好好收着它的。”
他看向旁边诏书。他本以为那会是赐予他某些权力的诏书,亦或者是不会公之于众的“封后诏书”,但当嬴政将那卷诏书展开时,秦翎完全愣住了。
——那卷诏书是空白的,只在末尾盖了秦王国君之印。
秦翎怔怔望着鲜红的秦王印,一时呼吸都停滞。
那是极致的信任与授权,毫无保留托付了君王安危,是某种意义上王权的失控与让渡;持有者可以在任何时刻行使等同于王权的至高权力,将自己私人的意志延续为君王和国家的意志。
调动兵马,封官加爵,诛杀朝臣,废立太子,发动战争……只看持有者会在上面书写什么。
“臣不能——臣不敢——”他死死攥住了嬴政的袖口,声音低哑,“这……这是大逆不道……”
嬴政此时倒还笑得出来,拍了拍秦翎手背,揶揄道,“翎卿难得有害怕的时候。无妨,寡人知道翎卿稳重,肯定不会拿它垫桌角。嗯……让寡人猜猜,翎卿要用来写什么——以后翎卿若是有想留下的人,就不用多余想那一堆蹩脚理由了。”
秦翎立刻反驳,“臣现在都是直说的!——而且臣的理由哪里蹩脚了?”
“好好好,翎卿甚是理直气壮。”嬴政乐不可支,随口道,“那么,若是真有用到的那天,想必那时情景,寡人只能靠翎卿了。”
秦翎半惊半怒看着他,半晌,把诏书塞回去,用力合上了木匣,“臣收着就是了——不会有那一天的!”
那话听在秦翎耳朵里实在是不详。毕竟历史记载里嬴政的“伪诏”只有一个——始皇驾崩后赵高李斯伪造的那封。
可这话秦翎又不能说。他蹙眉盯着木匣,很有些想揍人的冲动。多大的人了,一语成谶是什么意思总知道吧?!大过年的,好端端的,说这话做什么,给这东西做什么?!很是讨厌!十分可恶!
见秦翎一脸苦大仇深盯着木匣,嬴政失笑,“不得了,寡人有罪,凌海君息怒——要不然,还是拿它垫桌角罢?”
秦翎决定不接他这句话。不气不气他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毕竟嬴政又不知道后世的事,混话说就说了,就当是童言无忌,算不得数。
他起身,叫人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进来,又将近处灯烛都熄了。礼物上的盖布一掀,殿里顿时闪烁起一片细碎光晕。
那是一盏华丽繁复的宫灯,用透明琉璃制成水母形状,伞盖内嵌一颗夜明珠,下用金线坠着琉璃触须和水晶珠子。晃动灯杆,水母轻轻旋转,触须也仿佛活了一般飘拂,通体折射出耀眼璀璨的幻光。
“此灯名为‘蛰光’。”秦翎说,“臣在工坊亲手制的,共得了两盏。蛰光不似寻常灯笼,雨雪不熄,通透聚光,可挂在车舆前,夜间出行,甚是明亮。”
他把蛰光递过去,轻声道,“这是臣的礼物。愿王上从此前路明亮,皆是坦途。”
嬴政着迷注视着蛰光,下意识伸手拨动,一时间殿内光华熠熠流动,如梦似幻。
“真可谓巧夺天工。”他赞叹不已,“这叫人怎么舍得挂在车驾外头?怕是自己跌了都不舍得叫灯跌了。”
“灯要紧还是人要紧?”秦翎笑着说,“只管挂着,以后还有更好的。”
“今儿就先不挂外头了。”嬴政说。
秦翎疑惑啊了一声。
嬴政走过去,挽起屏风后层层纱帘,把蛰光挂在了榻边柱上。
“喏,这儿晃起来,也好看。”
“………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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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的雪下的断断续续,但听闻燕赵北部一场雪都没有,开春播种怕是要遭旱。
燕赵两国本以易水为界,如今谁都想多占些水利,果不其然,三月时就因灌溉水源起了争执,进而有了战事。
燕赵自古世仇,秦赵更是死敌。燕赵如今打起来,没有秦国不趁乱分一杯羹的道理。
四月,秦王令,主将王翦、桓齮兵分两路趁机攻赵,大胜,战线逼近邯郸。
赵王迁紧急调回在北境防御匈奴的李牧出任大将军,率军抵抗。
李牧任将的消息传到咸阳不久,又有一封紧急战报递在了秦王案头。
“这次李信的尾巴怕是翘到天上了。”嬴政看罢战报,递给秦翎叫他也看看。秦翎接过来,是秦赵前线的最新紧急战报:李牧任将后反攻王翦,两方战况胶着时,李信从赵军侧翼闪电突袭,赵军败溃退逃,损失万分惨重。
“他的玄骊营操练许久,如今终于一鸣惊人了。”秦翎说,“此次上阵三千轻骑、两千重骑,绰绰有余。”
赵国骑兵亦是出名的勇猛,但秦国玄骊营的重骑兵有着超越时代一千年的精良装备和完善战术。面对地平线上滚滚而来、地动山摇的重骑兵冲锋,没有人不会在钢铁猛兽的洪流里生出怯意。
简直仿佛是铁锤砸向豆腐,毫无悬念的碾压性摧毁。
秦翎又把战报读了一遍,暗舒了一口气,道,“胜了就好,胜了就好。”
原历史中,李牧出兵如神,大败秦军,秦将桓齮兵败逃亡,此战是秦灭六国过程中罕见的重大失利,导致之后许久秦赵之间都是秦处于弱势。
这次对阵李牧的主将换成了王翦,抵住了第一波反攻;又有李信突袭,冲破战线。两手准备,终于大获全胜。
“接下来是什么计划?”秦翎问,“赵国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要早做打算才好。”
正说着,外头侍从进来禀报,“尉缭、姚贾求见。”
嬴政允他们进来。秦翎起身与二人见礼,皆入座。
嬴政把战报与他们二人看了,道,“恭贺之话不必提。只说攻赵之战,今后如何应对?”
两人互相低语几句,尉缭先拱手说,“回禀大王,为今之计,必先除李牧!只是不知这玄骊营的实力能否一路猛进?若能,则不必多费功夫,李牧一旦节节败退,以赵王心胸,必惩责李牧,轻则临阵换将,重则处死,不必咱们动手。若不能,就需另寻他路。”
嬴政看向秦翎,示意他解释。
秦翎道,“如今玄骊营举世无二,无出其右,前期必能所向披靡。但听闻李牧战术出神入化,若是发现了针对重骑兵的法子,则玄骊营优势有所消减,长此以往,重骑兵后勤消耗过大,于秦国不利。”
尉缭惊叹,“世上竟有能克制重骑兵之法?当真可怖!”他也未多问,向秦王道,“若如凌海君所言,玄骊营后期有所不及,那不如直取核心,先杀李牧——臣献计,离间赵王李牧!”
嬴政沉吟片刻,道,“可。朝中何人可用?”
姚贾拱手,“臣愿往。”
他才从楚国归来不久,本就擅长出使交际于诸国之间,人脉广泛,巧舌如簧,看人精准。
“甚好,姚卿能力出众,寡人很是放心。待物资备好,即可出发。”嬴政说罢,示意两人退下,又传了几名官员前来商议其他事。
秦翎也一齐出来。殿外,与姚贾道,“那就预祝姚大人一切顺利了。”
姚贾笑眯眯道,“在下倒是要多谢凌海君!自工坊新建,得了多少巧夺天工、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如今在下在外头说话的难度都大大下降了——才拿出东西,对方眼睛就只在宝物上,只怕点头迟了呢!”
秦翎赶紧摆手,“王上安排计划,工坊同僚操作,我如何敢独专功劳。更何况,器物不过是锦上添花,最要紧的,还是姚大人谈吐不凡,人情通达,令人折服。”
“哪里哪里,不过是认得几个俗人,会说几句废话罢了。”
两人客气几句,秦翎略有好奇问他,“不知这次,姚大人要从何处下手?”
“在下从前认得赵王近臣郭开,此人贪财好权,又与李牧有积怨,想来愿意听在下几句闲话的。”
“不知……李牧有无策反可能性?”
“怕是难于登天呐。”
“罢了,想来也是。”秦翎想起从前来万花谷治病的苍云将士说起过,雁门关有李牧墓,至今仍有香火参拜。他压下心中复杂情绪,又说,“自毁长城,赵王迁岂能同意?”
“啧啧啧。”姚贾连连摇头,“凌海君这是在秦王这里只见过明君良臣,对外头蠢人的见识少了呀!赵王那家伙就是个……”他又啧了几声,没往下说,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翎自然知道历史上这次离间计是怎么一回事。谈罢闲话,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问出正题,“听闻姚大人慧眼如炬,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破绽,进而知道如何最快拉拢、离间、煽动。不知姚大人看着,我的破绽是什么呢?”
姚贾闻言,赶紧摆手,诚惶诚恐道,“哎哟,哎哟哟,凌海君光明磊落,有何破绽?在下实在想不出。”
“世人皆有弱点,我也不可免俗。我问这句,只是怕有人存心接近我,叫我一时不察罢了。”秦翎说,“现在姚大人所言,只当是对我的善意提醒,不会传于外人耳。还求姚大人指点。”
“这……”姚贾抓耳挠腮半晌,又左看右看半晌,才为难道,“不是在下托词,是实在不知凌海君有何弱点……世人贪图之物,不过是财权美色;个人之欲,无非是恩怨情仇。凌海君于这些,实在是无懈可击。”
他又挠头半晌,才道,“凌海君自身无甚弱点,只是凌海君的弱点却在旁人身上;若是那人于此处亦无破绽,那凌海君当真是无所畏惧了。”
秦翎怔住,随即无奈一笑,“这话……姚大人能够游刃有余周游诸国,当真是眼光狠辣,一身神通。”
“不敢不敢,不过是几句当不得真的胡话,凌海君莫当真。凌海君且留步,在下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秦翎反应,嘿嘿一笑,转身就走。
秦翎看他两腿飞速挪腾,一转眼就溜得不见踪影。
他低低叹了口气。
“无所畏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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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秦国重金收买赵王迁的宠臣郭开。郭开在赵王面前诬陷李牧和司马尚谋反,称他们欺君罔上,拥兵自重,还欲叛逃于秦。
昏庸多疑的赵王迁信以为真,派人去前线夺取李牧的兵权。与此同时,郭开也秘密派人前来,逼迫李牧自杀。
赵王、郭开与李牧的博弈外人无从得知,但结局是惨烈——亦或者如愿的。九月,李牧自裁于秦赵战事前线。
李牧死后,秦军一路势如破竹,攻至邯郸城外,与赵国王城守军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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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朝堂上,为是否继续攻赵展开了争论。
一方说,如今已快入冬,冬季作战艰难,损耗过大,赵国将士又正是同仇敌忾之时,最好避其锋芒,来年再攻。
另一方举例,曾经长平之战后的邯郸之战,秦国久攻不下,结果第二年出了窃符救赵、魏楚援军之类乱七八糟一堆事,秦国大败。如今不如一鼓作气,攻克邯郸。
极宫大殿里叽里咕噜吵了半个上午也没吵出结果。
上座嬴政一直默默听着,此刻终于清了清嗓子,殿内立刻安静下来。
他目光巡视一圈,“冬季作战,军需过大的确是难题。今年秋收如何?兵甲如何?”
治粟内史答了个数,道,“秋收形势甚好,又比去年增产三成有余。各地粮仓皆满,又建新仓,亦满。”
少府答,“兵甲武器充足。如今工坊煤铁充足,百余炉同开,不过半月可将磨损兵甲替换一遍。”
殿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嬴政敏锐从中听到“玄骊”和“撼雷”的字眼。不过片刻,喧哗声潮水般褪去,所有人目光重新凝聚向王座之上的年轻君王。
端庄威严的冕旒后,君主眸色深沉如渊,而那深渊里燃烧着最炽热的血色火焰。
“看来诸位心中已有定论。”嬴政缓缓说,“纵然严寒艰难,我大秦将士毫不畏惧,所向披靡!——故,寡人将亲征于赵,一举拿下邯郸!”
哭着问基友为什么评论都是“终于更了”“作者还活着”之类的,基友一针见血说“因为你拖更”啊啊啊qwq想要剧情讨论和读后感呜呜呜求求了!至于长评这种好东西……啊我想都不敢想……我配吗……
以及,把蓬山加书单的时候,不要因为未完结就打低分……那个书单评分是算在全文总评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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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邯郸月湖副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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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