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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秦令:司乐倾城 第362章 长袖善舞

作者:孤虚侯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20 05:23:46 来源:文学城

苑四娘仍记得那时的二妹品兰,那个一直不忿屈居自己肩下,和自己斗了一辈子的女子,当时便悻悻然道:“大姐你若是喜欢老头子,为何不嫁与王太傅!我瞧他对你很是上心嘛,你若做了诰命夫人,也可帮衬着妹妹们水涨船高,有个好归宿。”

那是她上轿出门前的那个早晨。

她苦笑道:“我嫁得不好,岂不正如你所愿?横竖你已经定下了杜侍郎家的嫡子。杜家就这么个宝贝儿子,你就算刚过去屈尊忍些年,待得生下儿子,过些年自然也有你的诰命,急什么。”

品兰一边替她梳头盘髻,一边淡淡道:“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他家里若是这么容易同意,我也不指望着你这个大姐带携我几分体面了。”

苑四娘这才明白,一向与她竞争甚烈的品兰,为何这回并没有落井下石的得意,反倒是恨铁不成钢的悻悻然。她原先还以为她巴不得她不好。

原来大家都清楚,花月坊终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同气连枝。在内大家斗得再狠,出了门总归都是这一个门子里出来的人。

若不抱个团彼此照顾,即便嫁人从良,上有公婆中有妯娌姑子正室,那些权贵夫人小姐们,又有谁会真的把自己当个人看?

她对着菱花镜,忽然就忍不住,讲出了掏心窝子的几句话:“二妹,如今时世不同了,你看洛阳城里仍是繁花簇锦,醉生梦死,但各地都是兵马流肆。我听人说,北边抵御不住,胡马不日就要南下,怕是没时间给咱们待价而沽了。”

品兰手中的梳子顿了顿,满眼是不相信:“那为什么到我们这里来的那些大人们,照旧的歌舞清谈,只字不提战事,一点儿也看不出?”

又狐疑地道:“这些流言哪里来的。你不会是自己嫁得不好,也希望我们草草将自己打发罢?”

苑四娘看她神情,知她是不会信的了,叹息道:“公冶家财通万国,北边的事情,怕是比如今朝廷里的那些大人们还清楚。我之所以选商不选官,也是这个原因——商人随时想走便走,官还在朝廷应着卯,越是位高的,越不能随便一走了之。”

品兰不作声了,手上绞头发的动作便用了点力,越来越重,直到四娘忍无可忍,“哎呀”一声叫出来,她才如梦初醒地道:“对不住!”

苑四娘见她出神神情,不由得苦口婆心道:“不能再拖了。这几天杜公子若再给不出准定话来,你就答应了那盐商也好!”

盐商亦有自家漕运货船,容易下江东去避祸。这也是她听公冶家主说的。

品兰咬咬牙,发狠道:“他祖母一个月前才过身,家里不能办喜事,这几天怎么逼他都无用的。再过一个月,他若是仍不肯松口,我立刻便随胡爷南下。”

她口中的胡爷,便是苑四娘口中的盐商。

苑四娘心想不知来不来得及,但也无法再言。毕竟杜公子家中有丧,这也不是他情愿的,也不是谁能勉强得了的。

也许是苑四娘要走了,忽然觉着今后再难得如今天一般说话,旁边的姐妹们本来沉默着只做事,这会忽然都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三妹昭儿便道:“大姐说得有理,我也听说了,现今情势吃紧,我想咱们抽空得去当铺一趟,将头面首饰都换成钱,多备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四妹、五妹唉声叹气道:“姐姐们都是有着落的了,若洛阳城真被打下来,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样。”

苑四娘忽然脊背上就冒出一阵寒意,口中却只能安抚道:“到得那时,你们没走的,大娘也必定会有安排的,必不致令你们吃了亏去,放心好了。”

她嘴上这般说着,眼睛却看着这一楼的绫罗绸缎、珠光宝石堆砌的天和地,心里也想着:不至于的罢,应该是不至于。

这一楼的姐妹们,虽说是青楼出身,但从小都是模样一等一的水灵出众,被大娘千挑万选从人堆里选出来,自幼十指都是不沾阳春水,个个养得纤纤玉指,肤若凝脂,教授得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当真也是锦衣玉食如千金小姐一般娇养出来的,凭怎么看,都不像要遭大难的命。

希望公冶家主那些话,都只是夸大了的说法。

但谁也没有料到,洛阳城破,便是一夜之间的事。

她心惊胆战地连同合家妇孺避在公冶家宅院里,所幸公冶家神通广大,与南北各族都有交情,门前早早插上了北羌的素旌,这一夜并无胡马叩门来犯。但远近火光四起、哭号声不住传来,却是她无法不看不听的。

有仆从偷偷地来报:“隔壁段相……举家被焚,全族男女老少百余口尽拖出斩于市口,因朝堂上他支持墨夷家的老太傅挂帅,力主抗击北羌。”

她听着莫名心焦,随口便道:“杜侍郎一家怎样了,可有听说?”

她自幼生长青楼,现在唯一能想起的,也就只有花月坊那些姐妹,算是她在这世上认得的不多的几个人。她犹记得品兰说过,等杜侍郎公子祖母丧事过了,便与他提娶嫁的事。到了此刻,她惦记的便是品兰不知嫁成了没有。

那仆从想了半天,方才迟疑地道:“朝中的大人们,瞧着都是跑不了的了,虽说官面上说的,除了几个主张抵抗的‘首恶’是必要诛的,其余官员不予追究,但那些北羌军士,好不容易攻进了城,能放过城中这些富户、达官贵人?瞧外边情形,怕已是一塌糊涂了。”

苑四娘听着,墙头上隔壁段家腾腾的火,已经快要烧到这边来了,直将她的脸照得惨白。

她整个人只觉心在发颤,腿都软了,却一眼瞥见黑压压人群最后,一个单薄人影正趁人不备,摸索着,似要过花园往隔壁去。

那正是小公子扶苏。他近日眼疾正发,已缠上布条不能视物。公冶家主再三叮嘱过家人,须得好好照顾。

苑四娘也来不及考虑其他,只当他是看不见瞎走,怕他摸去隔壁闯大祸。此刻人人心中慌乱,无暇顾及他一个瞎子,苑四娘便鼓起勇气,过去将他拉回,一面温和地道:“现在情形混乱,小公子不可乱走。”

少年公冶扶苏被她拉住,顿了一顿,脸却仍然朝着段家的方向,片刻后,方才静静地道:“我听见很大的哭声,还有火焚烧的声音。他们家……是不是都要死了?”

苑四娘此刻庆幸他眼睛看不见,那般残忍的景象。涩然应道:“管不得别人家了,公子。”她恍惚记得他似乎最近有一个玩伴,正是段家公子。少年眷恋友情,也是正常。

她紧紧拉着他的手,防着他再乱跑,一边苦口婆心地道:“公冶家富可敌国,这些北羌人本来也就觊觎咱们的财富,只愁一时半会找不到借口上门滋扰。这当口若弄出一星半点事来,怕不正好给了他们进门劫掠烧杀的理由!”

她也不知半大孩子听不听得懂这番话,只觉公冶扶苏在她掌心的手,便紧了一紧,似握成拳的样子。

片刻后,便听得他沉声道:“我晓得了,姨娘。我们这便进屋去罢。”

一整个夜晚,都能看见洛阳城的半边天空,均被火光燃得发亮。远近的惨号哭泣声,更是连绵不断。

苑四娘没敢去看。但据家人说,附近街巷里各家府邸、各个宅院的人都被揪着头发一连串的绑出来,无论下人、丫鬟还是主子,一律被拉往军营。

她名义上的夫君,公冶家主却是在城破前便离府了,据说是去朝廷重臣家商议,却是一宿未归。

天刚蒙蒙亮时,苑四娘便听到家主回宅的消息。

公冶家主一回来,便紧急召集宅院中所有的家人仆妇,一一分配,只留几个老仆看守宅院,其余人立刻准备跟随运货物的商队离开洛阳城,南下避祸。

其时公冶家的位于中都洛阳的产业已然搬迁得差不多,都各处避往安全地带。除了搬不走的店铺、商行,便是此处宅院,以及家下的这几十口人。

妾侍便只得她一人。因只有她是才入门的新人。公冶家其余的姬妾早半年前便已经安排南渡。这也是为何她会被安排来照顾公冶扶苏。

临上骡车时,公冶家主面色凝重,嘱咐道:“落下帘后,决不可再掀帘观看,不可喧哗出声,越安静越好。而今城中,十室九空。剩下兵马横行,抢劫杀掠无所不为,我们虽然得了大汗特许出城的赦令,但若遇见其余几部可汗的帐下,稍起冲突,那死了也便是白死,此时此刻,大汗断不会为了我们几个闲散汉人去问他手下的罪。”

在车中坐着时,苑四娘终忍不住,问道:“妾是新人,刚入家门,但看家主所为,事事早有绸缪预料,家主为何自己不早早离城,偏要等到城破事危呢?”

当时的公冶家主,也是扶苏的父亲,长叹一声,瞧着她道:“四姑娘,你可听过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她虽入了公冶家门,但公冶家主依然照往日花月楼中称呼,叫她四姑娘。

苑四娘不明所以,道:“有过耳闻,却不知就里,请家主赐教。”

公冶家主淡淡道:“公冶家之所以能财通万邦,富可敌国,靠的正是每一代家人不怕死不轻生,敢于在危难险境中下注的能力。”

苑四娘自幼生长青楼,亦见识过师傅长袖善舞的经营手段,忽然明白大半,肃然道:“家主之所以留下,是想看看北羌破城后,会否有需利用我们汉人之处,家主便可替公冶家再谋发展机会。”

历来战乱亦是商人的机会,因为战乱之中有能力做生意的人,少之又少,若能成为各方战线中的牵线搭桥供应物资的中间方,便可垄断,获取大利。公冶家并非发国难财的奸商,经手的生意从来注重商誉和质量,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眼力和胆识,把握好的时机和形势,令自己实力扩大。

公冶家主望向车窗外,但那里此刻正垂着竹帘,实则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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