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平生录 第4章 考核

紫衣侍搬了几个箱子上来，里面是统一的黑色服饰，让所有人去换上然后到院子里来集合。

“现在集合，三列。马上带你们去考核。”紫衣侍下令。

人群集合时，邬玉趁机想和紫衣侍打听点东西：“姐姐，什么考核啊？”

“入门考核，过关后你们就是无生涯弟子了，直接废去奴籍。”为首的紫衣侍对邬玉印象不差，于是开口。

“那如果我们过不了关，怎么办？”

“去投胎，或者……表现稍好一点的，收为奴仆、药仆。”

“那考核内容……”

“行了，出发！都跟上！”邬玉的话直接被打断。

众人都出了院门，才看到门外旁边的地上，有好一些……残肢，都是那些企图逃跑的人的。

褚霜目光扫过之后，想起刚刚那个提醒她的人，少的人都在“外面”，确实说对了。

别的院子里也有不少人走出来，都被紫衣侍押着，往同一个方向去。

到了一片林子面前，带队的人就停下来了。一个领头的人站出来，清了清嗓子，念规则：

“这片林子里有一些危险的东西，还有不少银珠，要是能够坚持够一整天后，并且拿到一颗银珠，走到林子对面的出口去，就算你们通关了，注意时间截止在第二天的日落前。”

“林子里有十颗金云珠，拿到金云珠的人，可以提前有拜师机会，相应的你的地位等级也会比别人高一些。不过金云珠非常难得，已经很多年没人取到金云珠了，我们不建议硬要去拿。要是能多拿一些银珠，出来后地位也会更高些。”

“劝各位最好不要想着抱大团取暖，要组队的话每组三四个人也差不多了。因为林子里的东西特别喜欢目标大的群体，一网打尽过后，够它们吃好久。”

“每个人发一个手镯，镯子里有定位蛊，方便各长老和涯主追踪查看你们的情况。找到的银珠和金云珠放进手镯里。”

“按时出去而没有银珠的，为奴；想提前出去的，喂蛇；到了时间还没出去的，林子里有什么喂什么。”

“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妄想着把手镯取下来自己逃跑，没人能逃掉。”

褚霜手腕上被带了一个银黑色的金属制手镯，约一指宽，有个小机关，摁一下会弹开一个小口，看样子就是拿来放银珠和金云珠的。

像镣铐。

然后紫衣侍又抬上来几个箱子，扔在他们面前：“每人来领一个武器，一份吃食，多拿的立刻砍手。”

有两个昨日就没吃东西的人一拿到干粮就往嘴里塞，也不管剩下的食物够不够坚持到明天。

他们真的马上就要饿死了，天知道他们见昨天那些人吃了食物一点事都没有之后有多后悔。

干粮和水都只够一顿，武器各有不同，全随机，可以与别人自由交换。

褚霜领到了一把弯刀，邵翎是一把短剑，邬玉则是一把飞镖。其余的武器还有软剑、折叠弩、弓箭、流星锤、鞭子、毒药等东西。

已经有人和身边的人商量着交换武器了。

褚霜拿衣袖子擦了擦刀，看着刀尖的一点寒光。

还挺锋利。

另外一把寒刃被递到褚霜眼前来。

邵翎双手托着自己那把短剑，眨巴着大眼睛问她：“霜霜姐，你会用短剑吗？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褚霜微微皱眉，还没等回答，邵翎又继续：“我不和你换，我把我的武器给你，反正我也不会用，吃食也分你一半。”

“你想要我带你通关？”

邵翎期待地点头：“可以吗？你好像会功夫，我想跟着你。”

“我只会点儿三脚猫功夫。”

“那我就当你同意啦！”邵翎直接把短剑放到褚霜手里了，然后抬头笑眯眯看着她。

“霜霜姐，你的水和吃食觉得重也可以交给我。”邵翎不好意思占太多便宜，主动再次开口。

“不用，我自己背……”然而她的吃食背包已经被小丫头拿下来自己背上了。

小丫头还拍拍胸脯保证：“交给我！我现在就是你的粮食后卫！”

褚霜没说话，算是同意了，紧接着感觉肩膀又被轻轻拍了拍：“霜霜，这些给你。”

是邬玉递给她一把飞镖。

褚霜：？

她看起来很像什么好人吗？

“遇到麻烦我随时都会丢下你们，甚至会让你们成为替死鬼。”褚霜觉得自己不能继续被误会成好人了。

“好啦好啦，我们三个一起，需要替死鬼你就先抓我。你一看就是练过的，这飞镖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有用多了。”邬玉不在意，直接把飞镖塞进褚霜的布袋子里去。

褚霜无语。

“我们三个组队！一定都能通关的！”邬玉打气。

“嗯嗯！我们一起冲出去！”邵翎应和。

“……”褚霜不说话。

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下，褚霜动了动嘴皮子，最终只说出两个字：“走吧。”

真是见了鬼了。

以终点的烟花为信号，明日红色烟花升起的时候，就是可以出林子的意思，明晚黄色烟花升起的时候，就是考核结束。

就这样，众人三三两两地进入密林。

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后，几个紫衣侍才交谈起来。

“今早我们那个院子有个小姑娘差点就被玄墨吃了。”

“玄墨？命够大啊……”

“啧，可不嘛，就是昨天老吕说的那个小姑娘。”

“那个反杀的？”

“就是她，我觉得这丫头真有点本事在身上。”

“我们院子昨天有个横小子，拿块石头敲死了三个。”

“一上来就这么狠？”

进入密林后不久，所有人基本上都按照分组走向不同的方向。

有的人砍树砍木棍作为备用武器，有的组猜拳决定走哪边，还有的组直接开始打劫。

劫粮食劫武器，毕竟这地方，活下去很需要这两样。

不过暂时还没人盯上褚霜这边。

褚霜打头阵，邵翎中间，邬玉殿后。

很快到了下午，她们一直没碰到什么特别危险的，还很快就各拿到了几颗银珠。

银珠常见，一个较高的树干上就有一大把。

邵翎和邬玉都不会轻功，褚霜把那一把银珠抓下来给邵翎和邬玉各分了些，估摸着数量够出去混个好点的等级。

草木交杂中，褚霜余光看到个人影一闪而过。

于是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走这边。”

这二人也没说什么，直接跟上。

走到了一棵很大的树下面，听见头顶传来的一阵风声，褚霜右手抽刀微微转身往上一横抵住。

“霜霜！”

“霜霜姐！”

两把刀抵住擦过去，力度不相上下，褚霜左手顺势抽出短剑往那人心口一划。

那人躲闪不及，轻哼一声连忙退开，左肩衣服已经破了，渗出血珠。

“邬玉带着邵翎躲远点。”褚霜又拿着刀剑和那人对上去。

那人也翻手抽出第二把武器，又是一把刀，和褚霜打起来。

“霜霜姑娘倒是心善，我们明明是同伴，你对她们那么好，却一上来就对我痛下杀手。”这个人似乎游刃有余，翻转弯刀两下就将褚霜抵在树上。

右手拿尖刀抵住剑锋横在她脖子上，左手摁住她的右手腕迫使刀锋也对着她自己，制住她使她不能动弹。

这个姿势稍一挣扎就是把自己的命往对方手上送。

谁知褚霜拿着刀的那只手腕猛地用力翻转，电光火石之间，刀锋便朝着男子的眼睛划过去，他只好躲闪开去。

刀锋掠过面门剑尖又擦过脖颈，弯腰恰才躲过上面的一砍又感觉冰刃凉意已经贴近脚腕。

刀光剑影飞转，二人速度都很快，甚至有些看不清动作。

邬玉有心用飞镖帮忙都无法下手，怕伤错人。

“我与姑娘无冤无仇，你若是想要武器和粮食，我给你便是。”那人后背被连续划了两刀后占了下风，连忙开口。

“我要你半条命。”褚霜不给对方半点喘息的时间，甩手飞出一枚飞镖。

那人仰身一躲，却不料直接被冲上来的人一脚踹趴在树上，然后褚霜提着剑对着他的右边肩膀直接捅下去。

闷哼一声，他被钉在树上。

“姑娘饶命，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那人强忍着疼痛，开口道。

“早上想拿我喂蛇的时候，你可没想着留我这条命。”

邬玉和邵翎见褚霜制住这人才敢上前来。

邬玉看着那人的脸，觉得有些眼熟：“你……昨天和我们在一个院子里，是不是？”

“霜霜姐，什么拿你喂蛇？”邵翎没听懂。

“昨天引着刘汉把目标放到我这儿来抢东西，晚上把那十几个人诓出去让蛇解决了，早上故意推出人证，‘证明’是我们杀的人，还引我走出院子违反规则，被蛇缠上。”

褚霜拔下树上的飞镖，一脚踩在那人背上，轻笑：“其实漏洞挺多的，这位公子。我本来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

“昨天看到我和刘汉他们对上却没吃亏的时候，你就该收手或者换个目标了。”

“你想怎么样？”男子喘着气，声音略有带着隐忍和坦然，算是默认了褚霜说的那些行为。

“说过了，只要你半条命。”褚霜在他身上摸索着，搜查着他的武器和粮食。

两把刀，一把折叠弩，一把短羽箭。

“这一会儿就劫了两个人，你还挺厉害。”

褚霜继续搜查，肩、胸、腿、手臂，翻了个遍。而那人也不发一言，忍耐着。

确定什么武器吃食都没给他留下后，褚霜拔下了插在他肩膀上的剑。

那人疼出了冷汗，嘴唇都成了白色，手指紧紧攀着树干，死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褚霜没把脚放开，依旧踩着他。

她慢条斯理地，在那人肩膀的衣料上、脸上和脖子上，一下一下擦去短剑上的血迹。

“重伤，没有食物没有武器……”褚霜的笑略带了些病态的戏谑，“剩下半条命要不要得起，看你自己了。”

邵翎默默攥紧了邬玉的手，她现在是真的有些怕褚霜，这个姐姐太……太邪了，不像好人。

褚霜装没注意到两个姑娘也惨白的脸色，带着她们往某个方向走。

身后传来男子隐忍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褚霜几人都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

暗骂一句后，这人才慢慢撑着自己起身，撕了两块布给肩上的伤口潦草包扎一下。

“你最好能活着出去，等我来找你报仇，”他抬手翻出一个小盒子，正是褚霜昨日领到的那个奖励，“这位……霜霜姑娘。”

褚霜方才聚神于打斗，并没注意到自己掉了什么东西。

耳边传来几个人说笑的声音，男子眼神一凛，收起盒子。

然后不过半刻钟的功夫，这棵树下再次归于平静，他手里又有了两把武器，脚下是两具尸体。

他选了个方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