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巽风】14
执明也听到了那声火药爆炸,随后又看到了西方升起的白色流星,脸色微沉向玉衡王询问道:“怎么回事?”
子兑抢先答道:“臣命阿羽借兵攻打赤谷城,以神剑共鸣为信,同时发起进攻。如今西门已经拿下,陛下可要移驾入城?”这是他与佑逊商量好的,将下令攻城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琉璃王为弟报仇心切,而执明因着对子煜的愧疚之心,多半不会追究其擅自开战之事。但若换了玉衡王或仲堃仪,帝王心术难免有所猜疑,这也是佑逊极力拉拢子兑结盟的原因之一。
果不其然,执明在对上那张与子煜一般无二的面容,以及子兑眼中的坚毅神色时,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了。面对一个执着于为弟弟报仇的兄长,无论如何他都没有阻止和质疑的立场,更何况对方的弟弟还是为自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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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明定了定神,从莫澜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星铭剑,此刻举在手中放佛是有千斤重。
不再去看城墙上的慕容黎是何神色,执明苦涩却沉稳的开口道:“天权将士听令,攻城!”
执明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草包国主了,子兑明面上是在询问他是否要移驾入城,暗里却是在逼他下令攻城。
此刻战事已开,天权不出兵,任由其他几国势力攻陷瑶光,那他执明与天权将颜面何存?
如今攻打瑶光是大势所趋,他无法阻止亦不能阻止。若逃避与慕容黎的正面交锋,便会动摇军心、大失臣心,对他对天权都是极为不利的。
他是天权的王,被众人推举成为中垣共主,便肩负起了整个钧天的重担。而身为君主、身为帝王,在国家大义面前,个人私情也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君主一声令下,天权兵士齐声高呼,扛起云梯和撞木直奔赤谷城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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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执明亲口下令攻城,慕容黎的一颗心瞬间沉到了低谷,虽然早有预料会有这么一天,但他仍是心痛不已。
在下令严守之后,慕容黎眼前有些水雾模糊,竟是想起了毓骁来。当初瑶光与遖宿决裂,不知他那时是否也似自己这般心痛?
慕容黎记得萧然离城前曾询问,是否要向遖宿求援,他犹豫过但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或是为了国威颜面,又或是出于愧疚情怯,他都不想再将毓骁拖下水。
遖宿与瑶光同出一脉,虽说已疏远百年,但毓骁的确是他在世间最后的血亲。他已经失去了所有宗亲,如果可以,他不想再失去这唯一的念想。
那时他们在战场诀别,他对毓骁说过世间何来如果;现今风水轮流转,他与执明亦是如此。
——他与他们,一切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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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兵力充足,又有慕容黎亲临指挥,与天权的战事一时陷入了胶着。
然而不久之后,北方和东方先后升起了玄色与青色的流星,令慕容黎越发绝望。
赤谷城的四门已有三门被攻破,时间一长,难免腹背受敌。
慕容黎猜想的不错,很快南门下便发生了变故,竟是有人孤身杀入了守兵中。
来人虽然狼狈却也十分勇猛,慕容黎定睛细辩,对方手中的那张玄铁弓证明了他的身份。
白羽自在西门放出响箭后,与斥候告知了一声,便径直奔南门而来。他武功极高速度又快,死士们都拦截不住,再加上白羽忧君心切,硬是拼命厮杀出了一条血路,将天玑军远远甩在了后面。但他也并不轻松,白衣绿铠已是沾满了血污,身上受了不少伤,肩背处还插着几只箭矢,胸前有些则被折断了箭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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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白羽已杀到城前,慕容黎见识过他的本事,不敢轻敌。若是被他从內打开了城门,后果不堪设想!
不假思索,慕容黎纵身跃下城墙,燕支出鞘直取白羽顶门。
察觉到来自头顶的杀气,白羽持弓自下而上斜扫,将面前一瑶光士兵的身体抛起,同时疾行向前抢出了两步。
慕容黎变招不及,燕支刺入那兵士的背心,当场毙命。他落地的同时,挥开尸体,持剑直刺白羽后脑。
白羽已料到对方会有此跟招,早用弓身套住一个兵士,头也不回的将其甩向身后。
燕支装于玉箫之中,不似昔日藏于古泠箫内时可整个抽出,此时只露了半截尖刃。慕容黎用了全力,剑刃亦贯胸而入,鲜血喷溅在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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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睨,剧中为艮墨池的佩剑,由佐奕献给慕容黎作为交易。千里马难寻,伯乐更难寻!剑肖其人,终其一生择一良主。
文中设定,谨睨剑对应的是《广雅·释器》八剑中的属镂剑,相传此剑镂金断玉,故名“属镂”,别名属卢、独鹿。此剑之有名,不在于其锋利无比,而是因为此剑之下缠绕着两缕忠魂。
属镂原为春秋时吴王夫差的宝剑,曾赐死了大夫伍子胥。据说越王勾践灭吴后,又将此剑赐与谋臣文种自尽。
《荀子·成相》:“恐为子胥身离凶,进谏不听,刭而独鹿弃之江。”
《太玄赋》:“断迹属娄,何足称兮。”
《东周列国志》:“夫差乃使人赐子胥以‘属镂’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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